“…会的，”诸伏景光将手中的伞收起，接过爱人手中的雨伞，向他那一方倾斜，“会的。”
他这样说着。
长谷川未来握着他的手，拉着他走出这里。
雨停了，有些冷，长谷川未来想，深秋的这场雨过后，大概就是冬天了。
“回家吧。”
长谷川这么说。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只是握着他的手。
说起来，长谷川未来一开始并不觉得自己会和诸伏景光谈恋爱。
他们太过倔强，太过理智，又太过脆弱。曾经的伤痛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离开时只剩下疤痕，隐藏在衣服下，等到未来，他们又有了新的痛苦，刻在心口。
或许不只是他们这样，他们的朋友或多或少也是，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凑在了一起，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最后“各奔东西”。
在与诸伏景光在一起前，他曾想过，自己有多喜欢这个人呢，于是他用手丈量，用口去讲述，用眼去观察，可是只看到了诸伏景光这个人，一个奇怪的、包容他的，爱他的人。
[“景光为什么喜欢我呢？”]
这是个很难的问题，那个时候的诸伏景光说，他好认真，就像是上学时候同学回答老师问题的样子。
他问，难在哪里，诸伏景光思索着，说，喜欢有很多种，我喜欢松田，可是我不会想和他在一起，我也喜欢zero，但是我不会和zero谈恋爱。但我喜欢未来，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他笑着，蓝色的眼眸眯起来。
好像跑题了，长谷川疑惑。
没有，诸伏景光却摇头解释，他说，未来，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但是这和喜欢不是因果，他们是共同体。
喜欢真是个复杂的东西，长谷川未来感叹着，嘀嘀咕咕地说，我搞不懂。
诸伏景光还是笑着，说，没事，我也不明白。
那个时候，长谷川觉得，他们的未来或许少不了争吵，可是后来想想，他那个时候竟然已经打算好了未来。
“景光，太阳出来了。”他停下脚步。
远处的太阳从雾蒙蒙的天光中探出头，轻轻地撒向人间，诸伏景光收起伞，他眨眨眼，看着身旁的人。
那个时候，他也是在这里，看着对方。
天气很好，诸伏景光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停留在人间，他想，或许是自己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又或许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他的这一生就这样潦草的收场。
不甘心，他还没有家人、友人、爱人道别。
也不甘心让zero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他太不甘心了，就像未来说的或许是执念将他停留在人间。
所以在未来看到他时，他没有再闪躲，而是伸出手。
因为他不想离开。
诸伏景光已经让他们失去太多了。
“是啊，”他回应着爱人的话，“太阳出来了。”
*
“高明哥。”
自那之后，多久没有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了，诸伏高明有些数不清了。景光小的时候，他们喜欢打电话。每一次电话中，他都能听到景光的转变。
他所处的生活，所交的朋友，所想的未来。
这些来自诸伏景光的声音让诸伏高明清楚的意识到，他和他的弟弟，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是交织在一起的亲人，是未来漫长人生中彼此的念想。
是家人。
后来，他不再听到景光的声音，也不再同别人讲述景光。
记忆中只到他膝盖上的弟弟，好像比他还要高了。
“怎么过来了？”他问。
“高明哥，”年长的人看着年幼的一方，听到他这么说，“等到一切结束后，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遥远的，又很近的约定。
诸伏高明点头，“嗯。”
“今晚我想在家吃饭。”
“…好。”他沉默一瞬，笑着说。
就像是小时候诸伏景光拉住他的衣角，问他高明哥，你可以陪陪我吗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回应着。
*
他在高明哥家住了两天。
过得很快，诸伏景光不由得有些想，为什么流淌在他周围的时间这么快。
就好像催促着他去完成什么一样。
高明哥却拍拍他的背。
“要去zero那里吗？”
对，他点头，松田和萩原他已经说过了，当时两个人勾着他的肩膀，问他自己是第几个被邀请的。
[“这个啊…”]
“小诸伏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萩原研二猜到了，但是旁边还有个胜负欲满满的松田阵平，“我们应该是第一…不对，第二吧。”
“哈哈哈是，”诸伏景光笑道，“第一是未来。”
下一秒，两个人一起把他松开，还后退两步。
诸伏景光：？
“就是这样，然后，zero那边…”
他其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降谷零，他的幼驯染。他…他在他的面前死去。
那个时候他借用先手优势，让zero没有办法对他提问，可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去吧，景光，”哥哥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们之间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诸伏景光笑了笑，如果真能打一架解决就好了。
*
“zero，好久不见。”
诸伏景光去找降谷零是半个月以后。
他庆幸自己情况还算稳定。
只是偶尔他会不自主地飘向天空。每每这时，未来都会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景光，你这样很吓人。”
他笑笑，“我怕我飘走，在考虑要不要系上一根绳子。”
说完，他们都认真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感觉有点奇怪。”——长谷川未来这么说。
“好久不见。”
对于降谷零来说，半个月很短。
他却觉得很久没见到对方——虽然前不久才见过。
但每一次见到对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都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是曾经在他怀中失去气息的挚友。
他的梦中，那道身影总是在他冲过去的时候倒下，而他满手鲜血，从苏格兰心口流出的鲜血变成锁链，被他抓在手里，缠在手臂。
“zero？”
他恍然，回应着，“上次的计划很成功，hiro，你还好吗？”
“…zero，”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说，“我和哥哥和松田他们说好了，现在只剩下你。”
“什么？”他是错过什么了吗？
降谷零想。可是看着友人笑着的模样，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又很快清醒地回过神，知道现在已经是未来。
“等一切结束后，”蓝色眼眸的挚友坐在那里看着他，像是曾经梦境中一样说着，“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就像从前那样。
空气似乎沉寂了，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个漫长的可能需要等待很久的约定。
诸伏景光站起身，抬手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zero你好像长高了一些。”
“是呢，”降谷零笑着，“比hiro你要高了呢。”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笑着，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诸伏景光偶尔会抬起手测量他们的身高，降谷零那个时候还没有诸伏景光高，他有些瘦也没有现在健康。
那个时候的小降谷零会说，“总有一天我会比hiro你长得高的！”
后来，警校的时候，他终于比hiro高了，总是喜欢挂在对方的肩膀上，和松田吵吵闹闹。
他会笑着开玩笑说，“hiro加油肯定能长高的”，然后被对方给一拳。
再后来，hiro没有超过他的机会了。
他眨眨眼，挂在对方身上，笑着回应着诸伏景光之前的话。
“好啊，hiro，等一切结束后，大家一起吃饭吧。”
他怎么能不懂呢，hiro说的话。
他说，zero，你还要继续走下去。
可是…
“…我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降谷零这么说，“也很难过。”
他抬起手，同幼驯染交换了一个拥抱。
“对不起。”
zero/hir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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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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