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江驰的福,温以宁单独坐在第一组的最后一排。
书早就发下来了,但温以宁暂时还没有领到书。
下课后,学习委员魏海过来,“温以宁同学,你可以去教科楼的档案室领书。我们班上的书,之前就是在那里领的。”
江驰莫名就烦躁,魏海这傻逼话怎么这么多?
吵死人了!
他从臂弯间抬起头来,脸色不好看,看魏海的眸光沉沉,凶得很。
魏海是周边市里的,说话带点口音,旁边有人在学他,“温以宁同学……”
后排的男生都笑起来了,江驰也被逗笑了,靠在桌子上,他笑的时候,左手握拳,抵在唇边,一双桃花眼朝温以宁这边看过来。
温以宁习惯性地瞪了他一眼,等回过神来,她吓了一跳。
江驰愣了一下,这姑娘可以啊,有点脾气,居然还敢瞪她,心情莫名就好,朝笑得最狠的男生一脚踹去,“笑什么笑!滚!”
温以宁没法坐下去了,她想逃离,和魏海道谢之后,拿着水壶出了教室门。
走廊南北两端都有卫生间,男女卫生间中间是水箱,走廊上有别的班同学在追逐打闹,也有女生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很多都是前世的熟面孔,但温以宁只能装作不认识,目不斜视地经过。
她把自己当做前世的自己,把江驰当做前世的江驰了,但实际上,他们不再是曾经的他们。
这样也好!
如果江驰还是和前世一样的下场,她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她的鼻子为什么会发酸,为什么想流泪?
她打过水后,回到教室时,江驰他们已经转移了阵地,聚集在教室门口,江驰手里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有别的班的女生围过来,手里还拿着小礼物和粉红色的信封。
一看就是来送情书的。
江驰长得帅气,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像是被神明亲吻过一般,家世背景极好,京圈太子爷,犯了错被发配到了江城,这里据说是他母亲的家乡。
性格强悍,落拓不羁,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应该是最火热的太阳!
温以宁没有看他,只是朝那女生扫了一眼,二班的夏婧,季欣最强大的情敌,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校服里面穿着一件无袖的雪纺,一对比同龄人都骄傲的高峰耸起,旁边的男孩子们看得脸都红了,笑得都不自然。
夏婧朝江驰靠了靠,千娇百媚地喊了一声,“驰哥!”
江驰两根手指夹着烟,放到唇边,打火机在手中发出咔哒声,也不点,眼睛斜看着操场,眼角余光看到温以宁过来,直直地看过来,目光追随她,一直到了后门口。
白里透粉的脸蛋,一双水杏儿一样的眼睛,清亮透彻,里头却隐藏着一片云朵,云朵里藏着心思。
她如同仲夏夜的风里,勾人的甜蜜中,藏着令人上瘾的毒药。
季欣冲了出来,与温以宁正面撞上。
温以宁手中的水壶还没来得及盖盖子,水洒出来,她的手肘被人猛地一拉,水只少量地洒在她的身上,水壶坠地,粉紫色的水壶在地上滚了两滚。
温以宁猛地抬头看季欣。
季欣都没有搭理她,她眼里只有夏婧,朝夏婧冲过去,将她猛地推了一把,“不要脸!”
“季欣,你有病啊?”夏婧也扬了扬手。
“你才有病,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在做什么心里没数吗?”季欣没有明说,但长了耳朵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江驰。
明明两个女生为江驰在打架,他没事人一样,并不关心。
每天都有这样的事发生,对他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反而是温以宁被烫红的手,令他皱起眉头,江驰顿时生起一股烦躁,斥一声,“滚,要打到别处去打!”
季欣和夏婧扭打在一起的手就这么松了,两人觉得没意思,又很委屈,各自散开,也都不服气。
温以宁捡起水壶,水壶瘪了一块,有点漏水。
这是温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花了一百多块钱,质量很好,她很爱惜,用了这么多年。
温以宁只关注水壶,她的手背上被溅上了热水,肉眼可见地泛红,火辣辣的,她却半点感觉不到。
江驰摁灭烟头,走过来,一把拉上温以宁的胳膊往走廊头上去,他人高腿长,走得又快,温以宁被他拉得跌跌撞撞。
到了水池边,他打开冷水,牵过温以宁的手背,放在凉水下冲。
“狗肉?不知道疼?嗯?”
最后一个“嗯”拖得很长,很熟悉的腔调,带了钩子一样,勾人的心。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温以宁看了他一眼,上翘的眼尾,锋利而流畅的下颌线。
他捉着温以宁的手,迫使她弯腰,而他自己也微微躬身,站在她的身后,看似将她圈在怀里。
他身上的青桔柠檬香混杂着男孩子的雄性气息将她笼罩,鼻端全是他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
温以宁回过神来,心里一阵慌,挣脱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江驰“啧”了一声,还是松开了她。
温以宁用凉水冲了一下手背,将杯子冲洗干净。
上课铃声响了,温以宁将杯子上的水甩干净,赶紧往教室走去,江驰则往反方向下了楼。
逃课是他的家常便饭。
回到位置上,这一节是英语,英语老师杨华是原来年级主任,年纪有些大了,发音也不太标准,喜欢照本宣科。
偏偏,温以宁还没有书,她将以前囤的练习册拿出来写,写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在课桌肚里玩手机。
后门被人一脚踹开。
江驰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杨华朝后看过来,没有搭理江驰,反而用书指着温以宁,“坐最后一排,靠门的那个女生,你站起来!”
温以宁正好刷到了某国家领导人的黑幽默,“我认为我是个最诚实的人,也许是上帝所创造的最诚实的人……”
网友评论:我差点就信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
所有人都看过来,温以宁还很投入。
前排的男生有些扛不住这灼热的目光,特别是杨华气得发抖了,他撞了撞温以宁的桌子。
温以宁抬头,杨华忍住气,“就是你,站起来,把课文的第二部分背一遍。上课不听讲,你在做什么?”
温以宁将手机放在桌子肚子里,她站起来,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又是前排的男生拿起书帮了她一把,“这里!”
男生指了指他的书本,提示了一下,连忙趴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生怕被殃及池鱼。
实际上,杨华就是在找温以宁的茬,他被江驰下了面子,不敢招惹江驰,就把气撒到温以宁身上。
这是杨华正在讲的一段,别说背诵,新课,很多同学能够读通顺都不错了。
温以宁知道杨华就是这种人,以前当过年级主任,因为暴力学生,又在外面开辅导班,被家长告了,官职被抹掉后就很不爽,成天喜欢找学生茬,而且捧高踩低非常明显。
温以宁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
“as part of programme known as……”温以宁纯正伦敦发音在教室里响起,都知道温以宁是转校生,还没有来得及领课本,甚至,她上课都还没来得及听讲。
但前世她都背过,而且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讲,她习惯一心二用,而且杨华讲课特别喜欢思维发散,讲着讲着就喜欢讲别的,半天都回不到主题。
教室里议论纷纷,转学生长得漂亮不说,一口英伦发音用她那种温软甜美的嗓音发出来,真是美轮美奂啊。
季欣秀眉皱起,她心里很不舒服,原本在学校里受到追捧的人是她,家庭条件好,形象好,成绩也不差,现在她有一种什么都不保的危机。
温以宁就不该回来。
杨华也觉得不可思议,走过来,看到温以宁桌上只有一本英语必刷题,一支笔,其余没有别的了。
他等温以宁背完,问,“你课本呢?”
“还没有领!”
“你刚才没有听讲?”
“听了,老师!”
“课本都没有听什么讲?我的课堂上,没有课本就不要来!站到外面去!”杨华终于逮住她了。
温以宁深知他的性格,喜欢借题发挥,也不辩解,二话不说,就站到了教室外面,靠着窗户。
“老师,刚才我迟到了,我也站到外面去!”江驰不管杨华同不同意,也出来了,站在窗户的另一边和温以宁面对面。
温以宁避开他的视线,假装很认真地去看黑板。
一管药膏递了过来,温以宁假装没有看见,药膏戳了戳她的手指头,温以宁朝后缩了缩,江驰低声“啧”了一声,他旋开帽子,挤了一点在自己的手上,抓住温以宁的手腕,往她手背上涂。
温以宁猝不及防,挣扎起来,江驰用了力,眼眸黑沉,“信不信再动,老子会打你!”
温以宁惊愣地看了他一眼,江驰心里乐了,也不说话,将她手背上的药膏抹匀,威胁道,“转学生,以后要好好听老子的话,老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否则,老子打你!”
这个时候的江驰,是这么混蛋的吗?
但他这么坏,为什么还要旷课去给她买药膏?是因为,烫伤她的是季欣,是他的女朋友?
温以宁却松了一口气。
“驰哥,我知道了!”她装作很温顺的样子。
江驰将药膏递给她,“记得擦,你要不好好擦,我也会打你的,知道吗?”
温以宁接过了药膏,低头说了“谢谢!”
“啧,老子说什么,你还真的信啊?”江驰见她似乎害怕,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打坏的,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就不会打你!”
“嗯!”温以宁抬头笑了一下,很勉强,朝后退了一步。
前世,让她相信江驰会打她,不如让她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但这辈子,她还是应该远离江驰,尽量不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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