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被李薇她们欺负后,徐扬都会拿出这张照片看。她想,许漾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被人欺负吧?如果自己能像许漾一样,好看又优秀就好了。
徐扬把照片贴在胸口,用袖子擦干眼泪,收拾好书包,慢慢走下天台。楼梯间有点暗,她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怕摔了。午后阳光落在走廊里,她低着头,尽量贴着墙根走,却在路过公告栏时,停下了脚步——公告栏上贴着许漾的照片,是学校“校园之星”的宣传,照片里的许漾穿着校服,笑容淡淡的,目光却很亮,胸前别着枚小小的校徽。
徐扬看着照片,攥紧了口袋里的茶叶蛋,那是妈妈早上给她的,还温乎着,她没舍得吃。突然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躲着,爸妈为她做了那么多,许漾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发光,她也应该努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要变勇敢,变更好。
她抬起头,不再贴着墙根走,而是沿着走廊中间,慢慢往前走。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变瘦很难,变勇敢也很难,可只要有爸妈的爱,有许漾这束微光,她就不想放弃。
许漾番外:琴键上的余温
玄关的感应灯是冷白色的,许漾推开门时,光刚好落在林曼芝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体重秤的数字亮得刺眼:42.5kg。比上周重了 0.5 斤,不多,却足够让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上镜显胖。”林曼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指尖叩了叩屏幕,像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错误数据,“今晚不用吃了。”
话音刚落,许漾包里的白色餐盒就被抽走,“哐当”一声扔进玄关的垃圾桶。盒盖没扣紧,里面的水煮西兰花滚出来,沾了点垃圾桶边缘的灰,绿色的花瓣上多了道脏痕。许漾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朵沾灰的西兰花,没动,也没说话。这样的场景她记不清是第几次了,从她八岁被林曼芝塞进“童星训练营”开始,体重就成了悬在头顶的秤,多一分少一分,都有对应的“惩罚”,饿肚子是最常见的一种。
她弯腰,指尖轻轻碰了碰餐盒底部——还有余温,是外婆让张阿姨偷偷塞进她书包的,早上出门时,张阿姨还小声说“饿了就吃,别听你妈妈的,老太太让我看着你”。现在余温还没散,却已经成了“该被丢弃”的东西。她把餐盒捡起来,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纸巾般薄的布料擦不掉污渍,却还是小心地放进书包最底层,像藏起一件见不得人的秘密。
“去练琴。”林曼芝转身往卧室走,背影裹在真丝睡袍里,没回头,“楚瑜盯着,今晚必须把《月光》第三乐章顺下来,错一个音,罚弹十遍。”
楚瑜站在客厅角落,手里攥着许漾的琴谱,指节有点发白。看到许漾递过来的书包时,她的指尖顿了顿,没接,反而先看向许漾的手腕,校服袖口往下滑了点,露出一小块泛红的印记,是昨天练琴时按琴键磨出来的,还没消透。许漾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悄悄把袖口往上拉了拉,遮住那片红,再递书包时,指尖捏着书包带,指节泛白,却始终没抬头看她。
琴房的门被轻轻带上,留下一道缝。许漾坐在钢琴前,黑色琴键在冷光里泛着哑光,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她的手指悬在键上,迟迟没落下,手腕隐隐作痛,是旧伤又犯了。楚瑜在门外望进去,能看见她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发紧,睫毛垂着掩住眼底情绪,像一尊精致却没有温度的瓷娃娃,好看,却让人不敢靠近。
“许漾……”楚瑜犹豫了很久,还是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散,“要不我跟曼姐说…… 你今天手腕不舒服?”
门内的人没回应,只有手指落在琴键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月光》的开头,调子冷得像冬夜的霜,没有一丝暖意。楚瑜知道,这是拒绝。许漾从来不会主动说“累”,也不会找借口,在林曼芝的规则里,“疼”和“累”都是“不敬业”的代名词,她早就学会了把所有情绪藏在琴键后面,不让任何人看见。
弹到第三乐章时,许漾的手指顿了一下。楚瑜隔着门缝看过去,看到她的手腕微微往里收了收,应该是磨到旧伤了,指节都泛了白。但也只是顿了半秒,下一个音就又落了下来,没偏毫厘,像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过,仿佛那瞬间的疼痛只是错觉。
垃圾桶里的西兰花还在,冷白色的灯光照在上面,灰扑扑的,没了一点生气。楚瑜想起早上张阿姨偷偷跟她说的话:“老太太让我多放了块桂花糕在餐盒夹层,说漾漾爱吃甜的,怕她晚上饿。” 她往琴房的方向望了望,琴键的声音还在继续,流畅得没有一丝破绽,可她好像能看见,许漾藏在袖口下的手腕,正悄悄泛着红,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没有抱怨,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句轻声的“疼”。许漾早就习惯了在这样的夜晚,把所有的委屈都揉进琴键里,弹给冷掉的空气听,也弹给自己听——只有在旋律里,她才能稍微松口气,不用装着 “懂事”,不用盯着体重秤的数字。
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时,手机在琴凳旁轻轻震动起来。许漾的手指顿了顿——是外婆的电话,每周二、四的这个点,从来不会晚,像一句不变的约定。她拿起手机,走到琴房角落,背对着门接起,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带着点没藏好的疲惫:“外婆。”
“漾漾。”罗美玉的声音从听筒里漫出来,带着老宅院子里桂花香似的温软,像晒过太阳的棉花,“今天练琴累不累?外婆明天炖红枣粥,还做你爱吃的桂花糕,明晚来老宅陪外婆吃饭好不好?”
许漾靠在墙上,指尖蹭过手机边缘——外婆总这样,从不问她练了多久、有没有挨骂,只说吃饭、说桂花、说老宅的事,从不提那些让她难受的话题。她能想象出外婆此刻的样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旁边放着竹篮,里面堆着刚摘的桂花,金黄的花瓣撒了一地;电话贴在耳边,语气软得像揉过的棉花,连皱纹里都带着笑意。
“……好。” 许漾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腕还在疼,可听到“桂花糕”三个字时,指尖悄悄松了点,心里的紧绷也散了些。
“那外婆明晚等你。”外婆没多问,只补了句,“要是晚了也没关系,外婆现在也不喜欢早吃饭,等你来了再热粥。”
挂了电话,许漾站在角落,手指捏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外婆的名字。她低头看了看手腕,红痕还在,可好像没那么疼了。她深吸一口气,走回钢琴前,指尖落下时,《月光》的冷意里,悄悄掺了点桂花香似的软,那是外婆给的暖意,能让她再撑一会儿。
楚瑜在门外听着,发现旋律慢了半分,没那么紧绷了,连带着空气都好像暖了点。她想起早上张阿姨说的 “老太太特意把桂花糕的糖减了,怕漾漾嫌甜,也怕曼姐说”,又看向琴房的门缝,那道缝里漏出的光,都好像比刚才暖了点,不再是冷冰冰的白。
希望大家喜欢漾漾和扬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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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台雏菊冷餐与琴键的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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