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幽闭,天色阴沉。
宫内人躺久了,不知外面如今是何场面。
乾清宫外,五位皇子长跪殿前,依旧不闻召。
此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里面那位还留着一口气,医官们进进出出,却仍未等到人召皇子进殿。
比起这位皇帝的生死,对几位皇子来说,一封传位的诏书可是要有价值得多。
内侍从殿内出来,拔高音量问:“九公主何在?”
五位皇子同时愣住,始终搞不懂老皇帝在想些什么。
此时召公主进殿能如何?她已是人妻,这羽国江山只能是姬氏的名字。
内侍扫了一眼外面跪着的五位皇子,继续叫唤着:“九公主可在此?”
“本宫在此。”
乾清宫宫门外,穿着深红宫服的九公主慢慢踏进来,女子脸上平静,仿佛早已预知到会被传召一般。
姬逐鹤在五位兄长注视之下跟随内侍进了大殿。
老皇帝久卧分不清时候,只听到了姬逐鹤进殿行礼的声音,而后他叫人将自己扶起来靠坐在床榻边。
姬逐鹤未闻皇帝命令没有起身,即便双膝跪着,腰杆也挺得很直。
老皇帝在帕子上又咳下几口瘀血,缓了好长时间。
“来了……朕且问你,这传位诏书,你觉得朕应当留谁的名字?”
他既是用“朕”自称,那他们现下便是以君臣相称,只要是说错了话,都有可能被押入囚牢,成为刑犯。
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同时姬逐鹤也知道,无论她说出哪一位皇子的名字都不会合皇帝心意。
“臣斗胆直言。若陛下已有决定,召进来的定是某位皇子。”
老皇帝笑了,还笑得慈蔼了几分:“十八,孤小瞧了你。”
姬逐鹤表情无变化,而是拱手继续答:“陛下言重了,臣深知不能妄图揣度圣意。”
姬逐鹤虽是陛下的子嗣,却也是羽国最不受人待见的公主。她母亲出身不好,在宫中日子不好过,没能撑过苦日子,最后惨死宫中。
但姬逐鹤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封王之后便将她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在那段时间里,是姬逐鹤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可好景总是不长的。
老皇帝把床边的诏书拿出来,沉沉叹道:“孤……知道你怀恨在心,淳王……”
姬逐鹤冷冷开口:“淳王没有通敌。”
老皇帝手微微颤抖,身旁的内侍将拟旨的笔递来,看着老皇帝慢慢展开诏书。
姬逐鹤盯着他手中的诏书目不转睛,最终做下决定,咬定门齿叩拜下去。
她深吸气,一字一句道:“请陛下,传位于我。”
老皇帝眼神略有深意,他脸上皱纹挤到一处,语重心长问她:“你可是想好了?接了这诏书,你身前就是千万的腥风血雨,这可是注定要下地狱的路。”
姬逐鹤头叩在手背之上,毅然答:“逐鹤,不悔。”
老皇帝满意地展开诏书,终于在临终之际仔细看了眼她,那是不舍。
内侍看着皇帝已经展开的诏书,呼吸一滞,愣在了原地。老皇帝根本就没有着墨,这上面的名字是早就留好了的。
——传位羽国九公主,姬逐鹤。
承安二十四年,帝崩。
先帝传位公主姬逐鹤,而这位公主只是拿着传位诏书就下了一道命令,将先帝的其余五位皇子于殿前斩首。
帝崩三月后,丰郡元年。
不少人都知道姬逐鹤曾经懦弱不堪,以美色蛊惑了萧氏一族的大将军。可后来人们才看清,她在无人注意时早已化身成了一头野心勃勃的狼。
为了彰显她女帝的身份,她的登基大典选择的良辰吉日恰好是先帝驾崩服丧期内,纵使人听了都觉得先帝半夜要诈尸起来痛批她。
也确实有不少人骂她忘恩负义,不仅害死自己的皇兄,就连孝道也全无。
姬逐鹤拨弄香炉,重新熏上了醒神香。
明明今日就是登基大典,但她丝毫不慌,还有意在这儿等着什么人。
宫女从殿外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脸色苍白受了不小的惊吓,“陛、陛下,乾清宫外来人了,是萧将军的人。”
“萧照宣?”
姬逐鹤突然想起来这位被老皇帝放逐去了南边吃沙子的公主驸马,他们二人联姻不过各取所需,如今也是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后面进来的是一个太监,他笑着把酒壶放下给姬逐鹤盛满,并没有直接递上来。
不用说也明白,姬逐鹤现在最适合谈的条件就是这身后的皇位了。
太监笑得倒是让人心里挺舒服,可这话却是当头给人倒了一桶凉水,“公主,咱们将军特意选了鸠酒来请您自己了结。”
宫女伸手上来拉住姬逐鹤的龙袍一角,努力让她不要就这么轻易答应,“陛下,不可。”
谁知宫女这话音刚落,姬逐鹤眼角下就溅上了温热的一把血。太监进来时抽了侍卫的剑,本想着也只是想震慑震慑这位新的陛下。
但她对身上溅到的血似乎并不过多在意,反而抿起唇对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她已经举起酒杯递到嘴边,只说了一句话:“叫萧照宣来见朕。”
酒杯落地,新帝服毒自尽,不过都在一瞬之间。
姬逐鹤唇边还沾着那宫女的血,酒是凉的,却也酣甜无比。她甚至觉得自己信的这人突然还挺不错,至少,选的这毒酒并不苦。
萧照宣也遂了她的心愿见到了她的棺。
她是公主,却也是萧家妇,驸马爷亲手为她盖上了公主墓的最后一抔黄土,眼中笑意不减。
太监疾步后至墓地,手中抱着乾清宫内翻出来的那一封传位诏书。
“将军,传位诏书在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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