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姬逐鹤如此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傅封安心中感觉懊悔极了。
如果她知道了一直想要杀的傅封安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曾经信任的侍卫,她会真的狠下心吗?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欺骗,更加的憎恨自己?
傅封安想最后说一句,但姬逐鹤已经先开口。
“到了。”
“嗙——”
一只灰熊将什么摁在树上,那一声闷响瞬间将姬逐鹤与傅封安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傅封安就疾步冲过去。
姬逐鹤射出一记箭要将熊引过来,但距离仍是过远,虽然扎到了熊,但这伤不够致命。
“呜!”灰熊闷哼,两个爪子敲击了自己的胸口泄愤,最后才转身对傅封安他们二人展露出敌意,“呜——”
灰熊想要冲姬逐鹤过去,但傅封安早已拦在前面,他负责拖延时间,让姬逐鹤好将恪王带到安全的地方。
树桩下,恪王傅贺疏心口被熊爪抓出了伤,他抱着手臂,仍在积蓄力量站起来。
“我扶你上马!”姬逐鹤在他面前下马,一手伸上来,“我的侍卫不会和它僵持太久,必须赶紧离开。”
傅贺疏看着她便心生嫌弃,但也忍住了没动手,而是嘴硬道:“本王不需要欠你人情,方才只是大意,滚。”
姬逐鹤不喜欢听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她才不管这会不会让傅贺疏伤口撕裂,猛生了一股力将人拽起来,让此人心口狠狠砸在了马背上。
她钳制住傅贺疏一只手,另一手按着他的后肩,实在是不客气,隐隐要发怒“恪王殿下,本宫也不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既然你倔,那也不要怪我不给面子了。毕竟啊……救人一命可好抵过几月的吃斋念佛呢。”
傅贺疏心口的伤撕裂得更开,但他还是死死咬紧牙关强逼着自己熬过去,一点儿也不愿意示弱。
姬逐鹤不管他。毕竟这是他自己不要命弄出来的,到现在还不肯服输,比起断胳膊断腿,这点伤已经是小的了。
这马她已经骑的得心应手,身后的恪王大气还没喘一口,就听着姬逐鹤对自己命令道:“待会儿记得把我的侍卫捎上。”
傅贺疏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伤得最重的,再次嘴硬问。
“本王凭什么要……”
“不听的话,把你丢下去喂熊,恪王殿下敢不敢试试?”
这女人……心可真歹毒。
傅贺疏不得已妥协,准备好了手去捞傅封安。
姬逐鹤锁紧眉头从灰熊侧边冲过去,傅封安和她倒是心有灵犀,抓住了傅贺疏那伸得极不情愿的手上了马背。
骑马比马车可颠簸多了,姬逐鹤的后背贴到了傅贺疏血淋淋的胸膛,感到了一阵发凉。傅贺疏也强撑了太久,几乎没了意识,脑袋就要往姬逐鹤薄肩上砸下去。
不过因为傅封安也在,这事最后没有发生。
他扶着傅贺疏的肩,说:“殿下,直接出林吧?属下待会儿数清猎物,您先带恪王出去。”
他在为姬逐鹤考虑。
如果所有人看到姬逐鹤救了恪王,那将是大功一件。
姬逐鹤看着傅封安下马,心里很不是滋味。
“……记得早些出来,本宫不喜欢等人的。”
从猎林出来最早的不是姬逐鹤,收获颇丰的忠王妃擦干了手准备回到廊亭下休息,就听着有策马声。能提前这么早出来的人并不多,除非胜券在握,不然都会熬到夕阳落山。
太子妃卢芳舒捏着帕子笑道:“忠王妃该不会遇到对手了吧?这榜二也要丢了。”
忠王妃想不到还有谁敢这么大胆与自己较量,撇头一看来者是空手而归的姬逐鹤,她突然嗤笑出来。
“太子妃莫要太早下断定,我在猎林里可没看到昌羽公主,也许是被草丛里的兔子吓到了跑回来了呢。”
她站在这儿也看不太清,若是观察再仔细些,一定能注意到她背后的恪王。
“是恪王殿下?殿下怎么了?”
老官们看着靠在昌羽公主背上的傅贺疏,都后背冒冷汗,另一边的太医们踌躇不前,又听了姬逐鹤一嗓子喊过来。
“愣着做什么!恪王受伤了,还不来人!”
齐王看到姬逐鹤扛着傅贺疏的肩,一时间也担心,问身边的皇后:“这是怎么回事?老五怎的受伤了?”
皇后起身,说道:“臣妾去看看,陛下先莫要担心。”
太医们将恪王扶走,皇后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当做关心,最主要还是往姬逐鹤这儿过来问清楚原因。
她看了五皇子心口那伤还不小,为了让皇帝那边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于是小心试探问着面前的姬逐鹤。
“昌羽公主,能同本宫说说是发生了何事吗?为何恪王会受伤?”
傅贺疏不仅是齐王的爱子,还被不少人追捧当成第二个鹰眼,如果今日他出了什么事,进了猎林的人都会遭罪。
“恪王殿下在深林里遇到了熊,逐鹤也是觉得右林里抢不过其他人,所以选了左林。也是误打误撞遇见了和野兽搏斗的恪王,至于更多的,皇后娘娘还是之后问恪王殿下吧?”
“左林……选了那个地方昌羽公主倒也是有胆量。”皇后知道这地方的野兽都不好惹,除了五皇子傅贺疏没人敢一个人挑左林走。
昌羽公主这话半真半假,就算是选右林竞争太大,也不应该碰巧就撞上了被野兽攻击的傅贺疏。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傅贺疏的战绩可都是从左林里打出来的。
皇后没有能再问的,于是走返回去将她的原话带给了齐王。
香已经燃尽,收获颇丰的人都将猎物拖了出来。忠王妃也是不出所料猎得的是最多的。看到这里,太子妃一瞬间就笑得没那么开心了。
“忠王妃武将世家出身,没人敢与她争,本宫倒也是习惯了。”
“忠王妃,虎八头、鹿五头、蛇七条……”
傅贺疏所在的廊亭下,太医替他抹好药,纱布也跟着打好了。坐在旁边看书的二皇子傅元看了他这伤口,下意识用手里的书挡了挡鼻子。
“五弟今年不与忠王妃争魁首了?”
“……”傅贺疏盯着在对面廊亭坐下的姬逐鹤,将自己身边的侍卫叫了过来,“林福,昌羽公主的猎物可清算出来了?”
“回殿下,昌羽公主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几只兔子,有……什么问题吗?”
傅贺疏招手示意了侍卫凑近些,他小声说了几句,这人就迅速走下了廊亭往清数的侍从那去。
“听说昌羽公主就带回来了几只兔子?”忠王妃笑着坐下,目前为止在场之内已经清数的人之中她是榜首,如此得意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恪王今年时运不顺啊,昌羽公主呢?听说你就带回来了几只兔子?”
“逐鹤对争魁首不感兴趣,这些兔子也准备带着好生养着。”姬逐鹤静静听着侍从报数,明明傅贺疏已经醒了,但迟迟不见人将他的猎物抬出来。
总不可能他的猎物就那一头熊,还没有捕到?
“殿下。”小言从后面回来,轻轻跪下凑到了姬逐鹤耳边,“刚刚有人来带话,我们的兔子被人换成了二十头虎、鹿,还有蛇、松鼠……”
“本宫的……”
姬逐鹤被这个数量吓到,差点说漏,同时往对面的恪王抬了下眉头。
不愧是恪王,出手就是阔绰。
傅贺疏将自己的猎物都换给了姬逐鹤,自己这边只剩了兔子,自然是没办法拿出来献丑,所以他的侍从也有眼力。就拿了恪王受伤搪塞了一下,不参与竞争。
“殿下,那兔子……”
“都死了还留着做什么?找地方扔了。”
“……好。”
林福其实还有话没说,但怕说多了会让面前这脸色黑下去的恪王更生气,索性选择了闭嘴。
姬逐鹤现在内心紧张得很,她盯着猎林的入口,始终没看到出来的人里面有自己的那个侍卫。
“慕鹤安还没出来?”
“殿下,再等等吧?”
卢芳舒关心道:“昌羽公主不用担心,侍卫们听到动静就会去帮忙的,有太子殿下,不会出事。”
姬逐鹤被傅贺疏掉包的那些猎物被抬了出来,侍从一个一个点数,反复确认了一下猎物的主人,完全就是紧绷着身体点完。
忠王妃还不知道现在摆在眼前的这些猎物属于谁,但她心中所想的能和自己较量的只有恪王,但是她也看到了恪王的伤,这心总归还是开始悬起来了。
她唤了身边的婢女,小声问:“知道这主人是谁吗?”
婢女一起数了在场参加狩猎的人,犹豫了好一会儿答:“应当是恪王殿下或者……昌羽公主的……”
忠王妃咬牙,本就因为前些日子对姬逐鹤起了敌意,这会儿更是将要飙到顶峰。
姬逐鹤面带苦笑,已经能感受到旁边的忠王妃的杀心了。
她也想低调行事,但恪王强塞过来的猎物她扔也不行,不管到谁手里都烫手。
负责记录的侍从准备将手里的册子呈交给齐王过目,这手心的汗还没有凉,就又听到了拖着猎物来的声音。
侍从下意识看了旁边的人,问:“我这儿没有少记哪位贵人的啊,莫非是恪王殿下……”
从猎林里出来的不止有傅封安,还有两位本来守在分岔路的侍卫。他们身后拖着不少东西,看着最为有价值的,是傅封安身后拖着的灰熊。
其他点数的侍从当是恪王的猎物,大扬着手让人一起上去帮忙。
可一近到皇帝眼前,傅封安就半跪下来,只答。
“这些均是昌羽公主未来得及带出猎林的猎物。”
清点和记录的侍从都不敢大喘气,照目前这情况来看,这手里记录的也不用呈交给齐王了。
“昌羽公主?倒是未曾料到的结果,不用数了,赏魁首。”
齐王甚至一点儿也不怀疑,还极其宠溺将目光投向了姬逐鹤。
姬逐鹤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一份大礼等着她,只好先起身走下廊亭。
她停在傅封安身边,轻轻行礼道:“陛下过誉了。”
皇帝都发话了,在座的人就算看到了昌羽公主先前那带回来的兔子也不敢再继续多言。齐王只是老了,但没瞎,皇后也不知道知道一切的齐王为何还会如此宠着一个异国来的公主。
二皇子傅元总算是放下了书,也说:“一个不受羽皇宠爱的公主,却被父王宠上了天。她莫非真的是个狐狸?”
傅贺疏酌了口酒,兴致已经不高。
“是不是狐狸不知道,人倒是很恶毒。”
“这种女人,这辈子不可能进我傅氏一族祖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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