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袅袅第一次经历这种生死逃亡,急起来根本拿不定主意,一边驱动电车,一边问:“我现在是要往人多的地方开还是人少的地方开?”
坐在后座的男人正扭头观察后面的情况,声音有些模糊,“人多的地方。”
“好!”她咽了咽口水,握着车把的手一紧再紧。
正值烧烤一条街人流量最多的时候,除了路边摊位已经坐下来的人,还有不少人在路上边走边逛。其中也有不少小轿车、电车从中间道路开过,但速度极慢。
明袅袅开车搭人混在其中,以乌龟慢的速度晃出美食一条街。
“他们追来了吗?”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被什么人拦住了,没追来。”
那就是安全了,她长长吁一口气,膝盖撞到挂在底下的头盔,道路千万条的血脉顿时觉醒,“那待会儿到路口,咱们停车把头盔戴上。”
男人默了默,语气有些怪异,“刚刚为什么不戴。”
明袅袅哼哼,“刚刚事出紧急,都生死存亡了还戴什么头盔。”
“……那现在为什么要戴?”
“现在安全了啊。”
男人失语,片刻,“你胆子挺大。”
大个鬼啊!明袅袅扯嘴角呵呵,“你感受到晃晃悠悠的方向了吗?那是我的手在抖。”
男人再次失语,过了一会儿低声骂道:“愚蠢!”
车身大大晃了一下,等恢复平衡,明袅袅才不可思议地道:“我好心帮你你还骂我蠢?”
男人冷哼,话音一转,“你是时远学园的学生?”
“不是!”她气呼呼说着,想到什么,补充:“大叔!”
“我眼不瞎。”
“懒得理你。”明袅袅小声嘀咕,见不远处的路边有个执勤保安亭,便把车开过去,拿出头盔戴上,“后面的车箱里有个备用头盔,你自己拿出来戴上。”
男人冷声拒绝,“不必。”
“安全为主,以防万一,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细节,往往都是细节决定成败。”
“……小孩儿伤重。”
“噢。”
小孩儿一直不出声,明袅袅都看快忘了,男人还抱着小孩儿,确实不方便戴安全帽。
想了想,她说:“时远附属医院不远,我骑边一些,尽量快点到。”
男人轻哼:“嗯。”
电车重新启动,行驶入非机动车道后,两边都是绿化花丛,没什么车辆行走,只有路边的店里偶尔有放音乐的声音。
明袅袅正计算着到达医院的时间,冷不丁防听到男人说:“在时远学园开这种车,也算是独树一帜。”
明袅袅撇撇嘴,“才不是,现在学园开电车的同学越来越多,以前停车场都没电车的位置,现在去慢了直接没位置。”
“你起的先例?”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主要还是电车本身方便。不会堵车,不用为停车烦恼,更加不用因为要换教室而来回换停车场。电车直接停教室楼下,比自行车快,比摩托车声音小,在学园里当代步车最合适。”
男人轻嗤一声,不以为然,“不觉得和开着豪车戴名包名表的同学格格不入?”
“这有什么,都是学生,过的都是自己的生活。”作为穿书人,明袅袅从来不觉得自己在贵族学园开电车是件丢人的事情。
男人没预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各过各的啊,互不干扰,生活离其他人是不能过还是乍的。”要不是时机不对,她都想展开说说小明爷爷的故事。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你倒是心大。”
“谢谢夸奖,你心也大,到现在也没催我开快点去医院,也不担心小孩儿伤势。”没猜错的话,这人自己也受了伤,不着急就算了,更不见他主动解释那群人为什么要打他和小孩儿。
“就你这小破车——”
“小电驴。”她纠正。
“……就你这小电驴,就算催你又能快到哪里去。”
“小电驴也有档位好不好,想开快也不是不行,但那样不安全。”
“这车难道不是随便跳?”
“你跳是没什么,小孩儿怎么办?抱着他跳?”
“……”
车后座传来细碎的雨衣布料摩挲的动静,明袅袅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男人的回答,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戴头盔。”男人说着,声音发紧,“小孩儿晕倒了。”
“……怎么不早说。”人命关天,明袅袅不得不停止自己的解压方式,“坐稳了。”
“嗯。”
原本一来一回聊得不算尴尬的两人,一下子陷入安静中。
拐入附属医院的十字路口时,救护车的呜鸣声逐渐由远到近,明袅袅这才想起,“你刚刚叫了救护车吧?”
“嗯。”
“会不会就是这辆?你要不给人家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人家白跑一趟?”
男人冷哼,“效率太差,白跑也该。”
明袅袅这会儿正一心二用,闻言下意识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做到随叫随到,周末本来就是医院忙碌的高峰期,路上也堵车,你总给人家一点儿时间。”
男人默了默,“医院给你好处了?”
变着法子说她帮医院说话呢。明袅袅反驳:“我这是实事求是,多一些包容不好吗?计较的事情少,人也轻松。”
男人冷笑,“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时,希望你能做到不计较。”
“……行吧,未知他人苦。”这人嘴挺毒,她闭上嘴。
男人却问:“没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这里没有这句话吗?”她也就随口一句,就被男人抓住关键词。
“……我们这里?”
“不,没什么,没听过就没听过吧。”她拧拧眉,骂了自己一句多嘴,不再开口。
两人再次沉默。
到了医院,目睹浑身是血的小孩儿被医生推进抢救室,明袅袅才有心思将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
那件染了血的雨衣已经被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男人一身灰色衬衣西裤,身上有明显的血迹,但……
“你是……齐溪?”
明袅袅震惊。
尽管男人不修边幅,头发凌乱,但托前不久才看到过四届校草同框的福,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男人扭头瞥了她一眼,冷声说:“怎么,失望了?”
“没希望哪来的失望。”明袅袅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忍不住又抬眼去观察对方的脸。
已经准毕业的校草齐溪,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
虽然胡子茬冒了出来,脸上也有血迹,但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他的五官很完美,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天生美人骨大概就是形容他这种类型的人。
俊朗是足够俊朗,就是显得过于成熟,已经完全看不出大学生的模样。
难怪手术室里的小孩儿叫他大叔。
这声大叔喊得不冤。
正想着,齐溪忽然抬起下颚,满目阴鸷地俯视她,语气危险,“再看,眼睛给你挖了。”
说变脸就变脸,把明袅袅吓一大跳,连忙撇过头转移注意力。
“那个……时间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齐溪冷嗤,“滚吧。”
明袅袅:“……”
嘴真毒。
明袅袅生气离开,又在走了几步后慢下来。
背后的视线并不强烈,与时曵那样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完全不同。
她握了握拳,犹豫片刻,转身看向脸上仍然布满阴霾的齐溪,迟疑地说:“你知道我在巷子里听到你骂我滚时,在想什么吗?”
“想再听一遍?”齐溪冷笑,褐色的眼睛里阴鸷密布,戾气渐起,“滚啊。”
又来了。
明袅袅被凶得肩膀一缩,原本要说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的事情,就这样。”
齐溪眼睛危险地眯起,“废话真多,赶紧滚!”
“……再见。”
这次明袅袅没再犹豫,转身拔腿就跑。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有壁,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够破壁相识。
齐溪。
原著里并没有关于他的文字描述,只是从这两年的流言蜚语里,大概知道他毕业就得回家继承家业,成为资产百亿的上市总裁。
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和时曵凑在一块当对照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