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星光映在河中，变成了千千万万的河灯与烛光，承着中元之思，一路东流。
河岸边熙熙攘攘，宋霁璟挨着贺殊途，看着河灯缓缓离他们远去，变成千万河灯中的一个。
宋霁璟从不擅长外露情绪，今夜他蹲在河岸，与贺殊途一同放下一个又一个河灯，心中高兴，于是他歪过头，朝着深深望向他的贺殊途，笑了一下。
他的眸中倒映着烛光，像是一汪温暖的泉水，又像是天上的星星被揉碎在了眼中。
宋霁璟抓着贺殊途的肩膀，将他摁低了一些，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贺殊途仍旧眼神带笑，无言地望着他。
走在去别院的路上，宋霁璟仍觉得脑袋发晕。他一直紧牵着贺殊途的手，听见他说天帝点召已经定了下来，就定在十日后的菊月中旬。
宋霁璟微垂着头，紧握住他的手，唇齿开合：“好事。”
直到二人双双倒在塌上，贺殊途拨开他胸前的发丝，吻他的喉结时，宋霁璟的脑子才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贺殊途说了什么。
天帝点召，淳武天仙贺殊途作为受召之首。
这是天大的喜事。
宋霁璟不知该如何恭贺他，只得仰着脑袋大口呼吸，他被吻得发痒，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扭了一下腰。
“别亲了……”
他被宋霁璟箍着脖子，于是他稍稍抬起头，看着宋霁璟眯起的眼睛，和带红的脸颊，目光下移，落在他的的腿间。
然后，贺殊途略带诧异地愣住。
贺殊途的指腹落在他的脖颈间，慢慢地摩擦：“大人，只是亲一下这里就起反应了。”
宋霁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捉住他摩擦着自己脖颈的手腕，拉着他的手腕缓缓上移，贴在脸颊，此刻他眼眶发红，喘着粗气。
塌前的木窗大开着，微凉的秋风吹进屋内，缓缓攀升的滚烫的**让他下意识挺腰送吻。
“……可以吗？”宋霁璟望着他，喘着粗气极小声地开口。
气血翻涌，贺殊途觉得额角突突地跳，他倒吸一口气，俯下身在宋霁璟耳边：“只要长宁想，都可以。”
贺殊途二话不说将他抱起，叫他撑在窗前，手顺着衣摆下侧摸进去，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细腻光滑的腿根摩擦，又顺着尾椎骨上游，揽住他的腰。
宋霁璟的额头抵在窗前，只要睁眼就能看到山下镇中的灯火，河中还亮着点点河灯。夜风吹在脸上，身下被撩拨得滚烫，身体小幅度得颤抖着。
脑中好似被抽空，除了身后的粗喘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贺殊途压着他的腰，舔舔耳垂，声音很低，带足了夜晚的慵懒：“长宁……”
宋霁璟低着头，用在喘息的间隙用鼻音回应。
他的腿根渐渐软了，不用手撑根本跪不稳，他晃了晃身子，跪趴在了床上，歪着脑袋，眼睛又红又湿，嘴里胡乱讲着，腰间止不住得颤抖。
贺殊途看他跪不住，于是直接将他抱起来，叫他的后腰紧贴腹部，一手从胸前环过，扣在脖颈上强迫他仰起头。
“我是你的刀，大人。”
宋霁璟本就被弄得意识模糊，听见这句话也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他仰起头后，口中**便轻易倾泻而出。宋霁璟微微侧头，嘴唇碰在贺殊途下巴上，想要吻得更深些。
“……不是。”
“我不是你的刀吗？”贺殊途带着笑问他。
“是……”
贺殊途垂眸看着这副明明是没有媚意的身子，今夜却像中了蛊一样，发疯地往自己怀中靠。
一股湿意在腿间蔓延，贺殊途松了手，宋霁璟瞬间无意识地软倒在了塌上，后背布满薄汗，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随着呼吸不断起伏，腰窝见流转着窗外月光，腿根本夹不紧，仍然维持着原本的跪姿。贺殊途的目光顺着他细白的脖颈一路下移，伸手揽着腰将他翻了过来，宋霁璟口中发出闷哼，一睁眼，是贺殊途放大的脸。
“关窗。”宋霁璟闭着眼，声音很虚。
贺殊途挑眉，想不到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句话是关窗，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济盛公吧，贺殊途听话照做，撑在塌上将窗拉下。
现在没有人能看到了，贺殊途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的前胸，他的脖颈，他的嘴唇。在耳边厮磨：“看着我。”
宋霁璟闻言缓缓睁眼，看见的是面前这人因**而烧红的眼，他晕着脑袋还以为是贺殊途又哭了，于是蹙着眉头，抬手去抹他的眼下，心头一动。
“又哭了吗……？”
宋霁璟胸口酸酸的，看着贺殊途的眼睛，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多看一眼就眼眶发酸，他抱着贺殊途的肩膀，抽了抽鼻子。
贺殊途低声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宋霁璟已经记不住自己虚脱了几次，每次都是自己一喊不行，贺殊途就把泪擦在自己手心，叫自己喊也不行不喊也不行，不想让他哭也不想让他弄，心中皱成一团，最后还得是手背压在嘴角，皱着眉隐忍着声音。
晕过去算了，宋霁璟在晕过去前心想。
死了算了，宋霁璟在晕过去后心想。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光着坐在浴桶里。
宋霁璟艰难地睁开眼，在水中动了动酸软的胳膊，向四周看去，他想开口叫人，沙哑是声音却给自己吓了一跳。
“贺殊途滚过来……”
正在门外给宋霁璟洗衣服的贺殊途闻声一惊，甩了甩手上的水，慢悠悠地朝着宋霁璟挪过去。
宋霁璟靠在桶边，盯着贺殊途的脸，一字一顿道：“滚、过、来！”
贺殊途走近，没想到脸上直接挨了一巴掌，水滴从下颚滴下，他呆愣愣地捂着半边脸，看着宋霁璟：“……怎么了？”
“我说话你听吗？”宋霁璟哑着嗓子问。
贺殊途趴在桶边，点头：“听。”
“那我昨夜说的话你为何不听？”
贺殊途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何挨巴掌，垂眼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
宋霁璟扶着桶边抖着腿站起来，贺殊途几次想来扶他，都被宋霁璟甩开，贺殊途沉默着看着他腰间的点点绯红，勾唇。他扶着柜门将自己擦净，更衣，听见贺殊途在身后的声音：“穿好来吃饭。”
宋霁璟没有胃口，看着一桌子的早点，惊异地看了一眼贺殊途，心想，自己都要睡到这个点，为何贺殊途却能早起做早饭，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半块西瓜。
他抱着半块西瓜看着贺殊途晾衣服的背影，吃了几口便往屋里走，贺殊途刚晾好衣服，回头看见桌上一口没动的早饭，快步进屋，最后在塌上发现了一个隆起的小山丘。他单膝跪在塌上，轻轻拍了拍宋霁璟的后背，跟哄小孩一样哄他。
“下来吃点吧。”
小山包没动。
贺殊途把手伸进里面，摸了摸他的额头：“难受吗？”
小山包动了动，宋霁璟探出脑袋点头：“痛。”
贺殊途看着他，装着惊讶了一瞬，脸贴近宋霁璟：“不会怀孕了吧？”
宋霁璟终于憋不出了，一把把薄衾扯下，皱着漂亮的眉头一脚把贺殊途踹了下去，红着眼睛，像是要哭了一样抽气：“你会说话吗。”
贺殊途十分听话地站在塌下，低着头认错：“错了，大人。”
宋霁璟看着他，点了点脚尖，贺殊途立刻心领神会地跪过去。
“将军放心，诊出喜脉我一定会告诉将军。”
贺殊途一笑：“嗯。”
宋霁璟的手搭在他肩头，轻轻抬起又放下：“明日我要回天都。”
贺殊途抬头：“为何？”
宋霁璟：“你即将受召，我应提前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再叫人看了笑话。”
贺殊途不解：“大人现在在天都是从不与我一道，凡是与我相关的一切大人都不会去做，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所以长宁不必去准备什么。”
宋霁璟看他一眼：“你又在外面胡编乱造了。”
宋霁璟决心回都，贺殊途也拦不住。第二日贺殊途早早候在门口，等着宋霁璟吃饱，送他下山。
他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手里便也只有凛时剑，点召结束后，宋霁璟仍可回到岱州，将手里一点不多的银子拿去换成米面，分给山下的乡亲们。一直走到山口，两个人都一句话也没说，贺殊途微垂着眉眼，偶尔瞟一眼宋霁璟，看见自己的清风铃仍在宋霁璟腰间之后，便收回目光，看着远方了。
贺殊途没有和他一同回天都，他即将受天帝点召，是人生之一大幸事，也应该让何道人知道，与他同乐，且他受召之后，回清风堂的机会便很少了，他即将平升谆武天仙，一件件棘手的大事便会压在自己肩头。
贺殊途眸中渐渐暗下去。那日在邹城，宋霁璟与骅南说的一切他都亲耳听到了，这段话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遍很多遍，也明白了他一心寻找十六仙的用意，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会成功，但宋霁璟想要去做这件足以诛九族的大事就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是非死不做成的事。
他在身侧缓缓握拳。
申时，贺殊途北上前往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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