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失误的话,着手重做一次就好。
可今天朴晚却不复以往的状态,甚至可以说现在赤露在面上的正经都是强装出来的。
从昨晚坦诚开始,从今早起床开始,从刚才程莫霄发来消息的那一刻开始。
饱胀的切实感越是盈溢心房,想竭力裹覆住的念头就变得愈发明显;于是反复摊抻,反复折叠,反复拉扯,再经这毒热的厨房烘烤加工,心腔竟一时间被烹饪成了酥皮。
软酥酥的,周身还萦着黄油香。
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怼着肉截面拍了张照片,丢进和黑头像的对话框。
随即噼噼啪啪地故作不满:【你赔我肉。】
躲开了先前的聊天话题,递出去的文字组合直白又不讲道理。
朴晚从来不喜欢和人分享琐事,更不用说那些在后厨里的鸡毛蒜皮,然而今天...
莫名其妙地...想对程莫霄耍无赖。
对,耍无赖。
赖着她。
因为刚好有微信消息才没控好火候,因为发来的内容拨惹心思才没留意锅内状况。
这样想着,她又丢去两个理直气壮的表情包,派大星穿着绿裤头,气鼓鼓地叉腰。
理直气壮。
理不直气也壮。
管她三七二十一,发了再说。
只是等来等去,那头既未表态,也没回复,屏幕自动熄灭,又被朴晚着手按亮,再熄灭,再不死心地点亮。
不论怎么折腾,聊天却始终卡在自己做结尾的一句上。
三分钟过去,想撤回都没了机会,对话框依旧静悄悄。
怎么不说话?
空气里的忐忑心情以秒为单位在倍速攀升滋长。
是不是语气有点硬了?表情包选得别扭?信号不好吗?还是...得寸进尺了?
程莫霄接下来会怎么说?
她自己也没谱,只好闲着杖,身子倚在操作台前暗生心焦。
啊...好烦!为什么不回...
气都壮不起来了。
烦乱,焦心,再到暴躁,心情露在刃上。
朴晚拎着刀,不偏不倚地砸在同一块肉上面。
不顾纹理,随意切割,肉品表面已是刀痕细碎,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后厨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多喘。
虽说他们这位女主厨本事大,可工作期间的脾气一直不怎么样。
眼下又打了石膏...
敏感时期。
躲着点好。
...
【要怎么赔?】
文字返来覆去地输入又回撤,最后还是没敲定如何送出回应,程莫霄抬手再次覆上删除键,把输入框里的内容清空。
她放大看了好半天,即便调高了亮度,也没法光凭一张图辨清朴晚发来的烹饪结果有什么问题。
过生,过熟,肉本身有问题要算到自己头上?
蛮不讲理。
还是说,要赔她一块...
熟的?
程莫霄握着手机,神色显怔,一时间为自己冒出的奇怪想法失惊。
她看过一些朴晚做评委时的影片剪辑,对菜品判评近乎苛责,裁夺维度甚是周详... 这份赔偿,怎么说都有点“献丑”的意思。
况且啊...
对于自己来说,那些需要经过多个步骤才能完成的所谓“复杂”菜式,熟就是衡量线,能入口就是完美,至于色香味这种都属于标准之外的加分项。
有人手巧,做出来有卖相;有人手神,缺了点卖相却可口非常,而程莫霄不是“有人”,她是“仙人”,做出来的东西口感朦胧,咀嚼起来带了些不同人烟的仙家风骨,如若深究的话,还能浅尝出几分慈悲情怀。
超度肉排,更是生熟随缘。
放进统计学里都是能研究好几年的课题。
不行不行不行...
正斟酌着要回什么,几声轻叩的门响伴随着一声清晰的“程馆长”唤她回神;余光里程莫霄瞥见门口款款站定一个身影。
井旬,自己的个人助理。
“进。”
门没关,她瞄了眼电脑屏幕,叉掉页面才抬头浅浅应了一声。
尽管助理的职责也包括处理代办些馆长的个人事务,但井旬一直以来的工作内容仅限于馆内相关事宜,没有涉及到太过私人的层面。
当然,代买咖啡这种事除外,半公半私。
“馆长,您要的咖啡。”
“谢谢。”
“这里是下午的与会文件。”井助理说着,从手里抽出一枚文件夹。
程莫霄的工作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哪怕是会上详述的内容,她也要提前理一遍,既是心里有数,也是节约时间。
围在一张桌上大眼瞪小眼地做面子功夫,真的很耽误事。
更何况她今天时间很紧,开完会还要...
还要去接朴晚下班。
“下两周馆里安排的对外艺术理论讲座,学术部门已经敲了时间表和讲师名单。”
“好。”
“策展部也做了下个季度工坊的使用安排,另外下期入馆艺术家的合同也准备就绪,只剩下您做最后审批核签。”
“嗯,扫描合同另发我份存底,再通知展务并行盯一盯。”
“好的,还有今早,基金会发来馆里一份装订设计大赛的邀请函,希望您能参与今年的评审工作,如果有意的话我和他们确定后续行程。”
“哪里?”
“德国。”
“德国啊...先不急。”程莫霄敛了敛桌上散落的几支笔,“哦对了,馆庆是不是该着手准备了?”
“是,理论上是下周开始筹划,馆长,咱们网站团队信息...呃...”
话留了恰到好处的半句没说,井旬拿不准这剩下的需不需要问。
适逢馆庆,要更新官网的团队页面,去年程馆长就没放照片,不知道今年什么意思。
但以她对程馆长的了解,答案明摆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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