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鹤笑了:“为什么跟着她?难道只对人体实验感兴趣的大科学家也会爱上人类吗?”
封焉几不可见地动了动眉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实验?是他告诉你的?”
他面容诡谲地接着道:“你们的感情真的不错,他连这种事都愿意跟你敞开心扉,实在有趣……”
但他又极快地摇摇头:“很遗憾,他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宁愿信任你这个刚认识的外人都不愿意陪在我这个‘父亲’身边。不过,他既然这么渴望出来见世面,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得成全才是。”
司伯鹤皱起眉:这个人,越说越怪异……
封焉突然笑了一声,可能是太久没做过这个表情了,因此看上去五官极不协调,以致有些可怖。
他转而侧身,面对池塘蹲下去,用手吸引着那些食人鱼来咬他,静默了一会儿,他淡声道:“那孩子经常控制不了自己吧?”
是指精神力量紊乱吗?
司伯鹤心中一咯噔,但面上依旧平静道:“你错了,他控制得很好。”
食人鱼尖锐的钢牙就要碰到手指了,封焉却往上一抬,将它一脚踢回水里。
他单手捂面,仰头张狂笑道:“控制得很好?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精神系异能就在他身上,他能控制得很好?!他的异能是我赐予的!作为造物神,有什么后遗症我比谁都清楚!你想骗我?怎么可能骗得了我!”
司伯鹤冷了脸:“什么意思?”
封焉看着他,却指着自己,冰冷勾唇道:“我说他疯了,与我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原来是这样。
司伯鹤摊开手,莞尔:“不好意思了大科学家,也许会让你失望,但他确实还算正常。”
080适时补充道:【司司你放心,戚楚弋虽然在原本的暗黑剧情里真的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想生吃活物,但是现在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还有,“主角在原剧情里可能想生吃什么什么”这种事,为什么080没有早点告诉他……
【在有了你之后,他那些疯狂的想法必然会以其他方式宣泄出去,具体什么方式,你应该好几次都差点感受到了。】
但是司伯鹤还是有些没明白,他不由得疑惑道:“具体什么方式?”
080静默半晌:【就是你们互相亲完之后会做的那些……】
“……”
司伯鹤缓缓道:“我也该死,为什么要问你这种问题。”
难怪他觉得和戚楚弋确认关系之后那家伙就变化忒大,还有这层原因在呢。
总之确实不用担心封焉恐吓他的这些成为事实,所以其实也还行。
司伯鹤从与080的交流中回过神来,忽道:“你对我说这些,不怕小语听见吗?”
封焉冷漠道:“哦,她不在这里,不可能听见。”
“如果是你去和她说这些,她不会信。”
“何况,就算她真的听见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我也不会在……”
“……我听见了。”就在他冷着一张脸发表自己的“无心无情理论”时,那道熟悉的、清脆的、很有活力但此刻如同要置人入冰窖的女孩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伯鹤指指他身后,慢慢道:“你亲口说的,就算她真的知道了什么,你也不会在意。”
而封焉脸上,天打雷劈之后又紧跟了一场暴雨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了。
他僵直地、一秒一顿地转身,可这不是他期待的幻觉。
司清语红着眼,抱着头不停流泪。见他看过去,更是蹲下,把脸埋进膝盖里,纤瘦的脊背轻轻耸动,她失了声,两只手渐渐从脑袋放下,紧紧交握环在大腿两侧,一双腕骨皆泛着惨白。
封焉机械地要抬步,又要伸出手。可他的脚走不出去,手也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套住。曾经是不屑动,但此刻却是想动又动不了半分。
他似乎非常清楚,从此刻开始,明媚炽烈的骄阳独独不愿再照到他身上去了。
看着林子里陆陆续续出来的众人,封焉猛地回头,冷戾的眼睛死死盯着司伯鹤——的身后:“是你。”
司伯鹤无奈地摇摇头,拿掉腰间突如其来的大手,把它牵在手中,另一只手向上摸了摸身后人的下巴,仰头:“你怎么做到的?”
戚楚弋淡笑道:“你的队友还不错。”
司伯鹤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见此,既已无可挽回,封焉恢复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先是轻声说了一句:“二号。”
众人:“?”
戚楚弋的手瞬间多使了些气力,有点急切道:“不好!”
但他尚未来得及多说,封焉便愤恨地大声喊道:“二号!”
他们都不知道封焉喊的这个词有什么含义。
只听他喊完以后,整个天空都突如其来的风起云涌,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将所有人罩在其中,周边一切环境像是被扔进了水墨里,逐渐缭绕着变得乌黑,连树上本来难以被扯下的针形叶子都簌簌而落,以某种规律,呼啸地尽数在空中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暗,最后,太阳在天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娇媚但冰冷的陌生女声在无形的四面响起。
她戏笑的声音比风更快一步吹到了每个人耳边:“很少见您狼狈哦,‘父亲’~”
“这是?”司伯鹤紧紧抓着戚楚弋的手。黑暗中,他看不见其他人在哪里。
来不及耽搁了,戚楚弋飞快说道:“她在改造者中排行第二,代号‘淑女’,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应该没有名字。”
司伯鹤:“她的异能是什么?”
戚楚弋一边感知其他人,一边拉着司伯鹤往某处黑暗中走去,同时解释道:“从我之前见过的她的改造方向来看,应该是‘领域’。”
“虽然她排行第二,但她听封焉的话,在实验室的时间也比我久,实力只会比我强不会比我差。司司,我们必须小心。”她算得上是一个强敌。
下一刻,这片空间传来封焉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各位,再见。哦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淑女’又嘻嘻道:“诶?那个女孩呢?也要杀吗?”
封焉沉默几息之后,冷漠道:“这里没有哪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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