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银发遮盖下的眼睛出现点点笑意,洛森又补充一句:“但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如此冷漠。
阿莱厄不可置信地抬头。
认真讲,你居然忍心把我独自扔在这里吗?!那家伙会喊好多吸血鬼来围殴的!
洛森似乎被他这副模样取悦到了,时刻绷着的唇角牵起一抹笑,他迅速张开手臂。阿莱厄腰间一紧,被他揽到怀中。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动作让他身体往洛森肩头倾斜,他便下意识抓住了洛森的衣服。
他们在泊克陡然阴沉扭曲的脸孔中闪进了那片用刺剑划出的空间里。
从色泽来看,目的地是人界。
最后一点衣角被收进去之前还能听见那位伯爵气急道:“想逃吗贱种!”
这侮辱人的词怎么还带进化的???
这一次阿莱厄穿梭在虚空里已经能感受到一股威压了,他的力量流失速度正在加快,看着近在咫尺的属于主角的冷白脖颈,他有一秒的晃神。再不找血喝……
他们降落在一个彼此都到过的地方——那个小田园,洛森和爱德菈夫人过去的家。
不久前才想过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还好让阿莱厄感到放松的是,洛森并未发觉门口早就消散的骨灰。
“你不放开我吗?”
他扯了扯洛森的袖子,总觉得腰间的手箍得有些过于用力了。
刚问完这句,那双手便仓皇拿开。由于血族的眼睛太好,他看见的东西也很多:黑夜中的洛森,耳朵显然红了。
阿莱厄沉默了一会儿,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等洛森这个主人先一步推门而入,他跟在后面。
“这是你家?”
“嗯。”
“画都是你画的?”
“嗯。”洛森答完这个字后,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觉得,它们画得如何?”
阿莱厄温声道:“很好。”
洛森嘴角微翘。
想到自己不小心毁了他的一幅画,还让两本薄书在房间里失踪,阿莱厄便忍不住祈祷那渺茫的概率:洛森可千万不要回那间房啊!
半吸血鬼不遂纯吸血鬼所愿,洛森自然无比地往那个方向上楼。
阿莱厄继续跟在他身后,双双……经过那扇暖黄的门。
嘶,松了口气。
但是!主角好不容易忍着触景生情的伤感回来一趟,竟然不进自己的屋子吗?
他这个疑问是不会得到回答了。洛森静静地站在母亲的屋子面前,手搭上门闩,他等候了一段时间,这几十秒好像比一个世纪都要漫长难捱。
“不进去?”
洛森安静半晌,还是放下手,低声道:“不了。”
这扇门一如它洁白的颜色一样,纯粹安宁,默然伫立在此,守候着这个儿时的乐园。
不再念着母亲的卧房后,洛森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属于他自己的房门,然后毫不留念地下了阶梯。
阶梯外有一条长廊,之前阿莱厄就看过,上面全是洛森的画,有的间或题了短诗,其中好像有那么一首:
[Stones will not run into the sea,only water will. (石头不会奔入大海,水才会)
Big trees will not yearn for the sky,only clouds will. (大树不会向往天空,云才会)
A snowman will not love the sun deeply,but flowers will. (雪人不会深爱太阳,花才会)
Messengers will not glimpse at the mortals,but god will. (信使不会瞥向凡人,神才会)
Our dreams are far longer than time. (我们的梦境,远比时光都漫长呢)]
阿莱厄看完第二遍,他想:这都是孩童的憧憬吧。正要再仔细地摸摸其中一幅,洛森冷着脸把他拉走了,两人一起出了大门。
他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再多看一些?” 总不能、总不能是害羞了?!
洛森目光怪异地回头,扔开他的手,道:“那个血族追来了,你没感应到?”
此刻真的迫切需要血液的阿莱厄冷静瞎编:“你我不用怕他。”
洛森皮笑肉不笑:“是啊,但我妈妈的房子很怕。”真打起来,这一片田园都得遭殃。要不是实在克制不住思念,他根本不会草率地把这里作为降落点。
阿莱厄转而看向山上那座亮眼的大型建筑:“先换一个地方。”
从外部看去,哥特式的圣法洛教堂高大威严庄重,有古朴的历史气息。走进去,大墩柱和尖拱顶一重接着一重,内堂侧壁的雕花窗彩色交织,刻着圣子向神灵献祭心脏的古老教廷故事。
不出所料,如今里面常年没人,这个教堂在一百年前的疾病灾难中就已荒废,除了最虔诚的圣教徒,不会再有其他人来这里祷告和唱诗了。
他们两个都怕阳光,尤其是阿莱厄这个纯血族。
从山脚赶到山顶的路上就接近清晨时分,他们脚步刚一落地,通过尚未来得及关闭的大门,能看到万丈光辉从远山处以无可抵挡的速度照耀到教堂的尖顶方向。
这阳光来得正好,泊克在十秒钟前没赶来这里,那么今日一整个白天都不可能赶到了。
“别松懈太早。”
“?”
“这里面,还有一只吸血鬼,和一个人类。”
阿莱厄心中惊愕:这两个种族,是能随随便便就遇到他们同时存活在一个教堂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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