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他才不知道呢。
司伯鹤悠悠道:“庄大人,您这是自诩肱骨?杀您,便误了江山社稷?”
“这、这、老臣……”老爷子虽是面色踌躇,实则信心满满。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老头这么厚脸皮?他以为他自己脸皮有时候也蛮厚的,没想到在这位面前就是虾米遇上大鱼。写下手中最后一笔,司伯鹤拿起明黄色的圣旨遮住自己一瞬间变得有些冷厉的眼睛,轻轻吹了吹尚未干完全的字,道:“传朕旨意,朕要出宫微服私访。庄大人,您既自认问心无愧,那便安心等朕亲自去宫外听听百姓的声音。这样,也不怕误伤几位朕的忠臣,您说是不是?”
他淡笑着将圣旨交到林善德手里。
按理来说,他微服私访肯定是不能用圣旨告知谁的,否则岂不是一大批人来暗杀他?然而司伯鹤要的就是让人来杀他,不然怎么抓某些人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尾巴?
他只见那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听庄胜惜假意疑惑道:“陛下,您又何须亲自去体察民心,天下万民本就应心向陛下。如违此言,便算不得陛下的子民。所以只要陛下您一人来做主就行了啊!”
“相国大人,非朕子民,该当何如?”
“自是杀之。”
“相国大人是想陷朕于不义,落得个残暴之名?”虽然其实现在已经是这个名声了……
庄胜惜心中狠狠一“呸”,面上却只是沉下脸:“陛下,臣惶恐。臣只是太过敬重陛下,任何人都不能忤逆您才是。”
司伯鹤正色道:“既说天下人皆为朕之民,那朕更要亲自体验民情。想民之所想,念民之所念,始为君责。为人君者,本就需懂得百姓之所欲所恨。若不相问,难道要擅自估量?朕想通了,从前是朕过于暴戾,今后若不以仁徳治天下,百年后便无颜面见父皇母后。大人还要阻止吗?”
庄胜惜低头:“老臣不敢,陛下所言极是。”
“既如此,大人便请回吧。”
“老臣遵旨。”
司伯鹤率先高高兴兴地跑了。
他走后,庄胜惜忽地一凛:“不对!林公公,你快看看陛下让谁来代理朝政。”
总不能是他那草包大外甥承王吧!
“是。”林善徳右手食指哆哆嗦嗦往那上面一伸:“这、这这这,大人,这圣旨上写的,是公主殿下!”
二人均是大惊失色,庄胜惜声音尖利:“你说什么?!陛下怎能让一介女流参与政事!七公主从未接触过朝政,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把江山当作儿戏吗?!”他心道这还不如司琮琉来呢。“不行,公主祸乱朝堂事小,和陛下夺权事大。再是同胞兄妹,尝了指点江山的滋味哪里还能回得去?本相定要好好盯着那小妮子。”君无戏言,圣旨不可更改,现在去找皇上也来不及了。
“大人说的是。”
司伯鹤走出去的步伐慢慢一停,听完这番话,回头看向那开放的大门微微一笑。心中只觉这两人说的也够好听的了,但只要是争斗,打着再冠冕堂皇的旗帜,到最后也一定会以诡诈作为结尾。
他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衣,期间手臂的伤令他有些不适,平时只是写字拿轻东西都没什么,单手穿衣服果然还是太艰难,之前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宫装尤其如此。还有清洗身体的时候,婉拒宫女服侍的他,动作稍微大点都要崩开那道口子,毕竟又不能碰水。他还没敢找太医拿药,真是受罪啊受罪。
天气越发闷热,司伯鹤也就没戴面具。走到闹市,身上被好些姑娘扔了手帕。他无奈地捡起又还回去,看着这些姑娘含羞带怯的模样,只觉她们可爱,生不起半分旖旎的心思。脑海中反而又浮现出那张让他第一次见就稀罕极了的脸。
清如月华照雪,久久难以忘却。
“呸!谁管你们这些贱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青天大老爷们中意什么,那便是什么!”吵吵嚷嚷的是一个师爷打扮的男人,他叉着腰,斗胜的公鸡一般朝一位卖花郎吐口水,唯独可能算好的一点是他没有出手出脚伤人。如此乱象已经见了好多,司伯鹤无论如何都无法习惯,他现在不方便冲上去,心中简直比秋风扫落叶还要拔凉拔凉的。
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作基,那些人不想着如何护本固基,反倒只知如何看轻他人,如何蒙蔽他人,何以为高为贵?可他们不明白,或者明白了也要装作糊涂,只顾着眼前享受就完事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将军府门前。
那门口守卫见他在此徘徊不走,长得好看又一身气度,便派了一人上前,这人虽右手搭在刀柄上,嘴上依旧友好:“这位公子,你是要找我们将军?”
司伯鹤沉吟片刻,点头。其实是想来随便看一眼,不是真要找男主大大来着,但是这大哥好热情啊。
守卫笑道:“公子姓什么?我去帮你通报给将军。”
司伯鹤笑着回道:“劳烦大哥,就说我姓贺。”
守卫进去之后,很快,门内出来一人。戚楚弋穿了一身灰色裋褐,简陋的服装在他身上看着只是清爽简洁。他风一般地掠到司伯鹤身旁,只是动了动鼻子,立刻神色微变,拉起他右臂往家中走去。
司伯鹤看两眼他这身衣服,打趣道:“大将军,刚劳作完呢?”想到堂堂将军居然还要听谁吩咐做农活,他就忍不住笑,实在太有意思了吧。
戚楚弋顿了一下,继续拉着他有目的地拐弯不停走。察觉到这人似乎有心事,司伯鹤便收敛了笑意。他们又穿过青石路旁的一片紫竹林,才听戚楚弋缓缓道:“今日姜尚书和尚书夫人来找爷爷。”
司伯鹤:“他们是想……”不是他想的那样吧!女主大大已经暂时放弃姜家大小姐身份了,这对迂腐夫妻不要搞事啊!
上天听不见他的祈愿,戚楚弋冷冷道:“他们刚走,爷爷就逼迫我去跟姜家提亲。权因姜尚书二人害怕姜小姐入宫成为他们无法掌控的贵人,所以要尽快嫁往将军府。”
司伯鹤偏头看他:“那戚将军,你同意了吗?”
戚楚弋摇头:“我拒绝了,爷爷很生气,便罚我去砍一百捆柴。”所以他才穿成这样。
拒绝了?为什么要拒绝?姜姑娘那般天姿国色,男人不应该都喜欢吗?他们年龄也很合适……愣神之间,司伯鹤被带到一间卧室门口,牵着他手的人并未立马打开房门。那人先站定了好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转身,眸光沉沉地看向他。
“贺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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