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气氛很是紧张,沈孤逸、窦敏忻、阮玉儿三人跪在地上,嘉文帝和梁皇后坐在首座。太医在偏殿诊治受伤的褚言。
嘉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神情严肃,想来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太医处理完褚言的伤势后,退出偏殿。
“褚言的伤势如何?”嘉文帝看着太医出来,开口询问道。
“回皇上,褚大人头部撞击有点严重,皮外伤臣已经治疗止血了,需每日换药。因为伤口颇深,恐会落疤。等伤口养好后,可以尝试特制的退痕膏,不过这都要看褚大人体质,臣不能保证一定能褪除。”太医顿了顿继续说到,“此外,由于撞击严重,可能对头部有些影响,最近褚大人可能会感到头晕,恶心都是正常现象。臣会给褚大人开些内服的汤药,只是这几日要卧床静养。”
嘉文帝点了点头,想挥手让太医退下,一旁阮玉儿像是犹豫了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说到:“皇上,能不能给太子妃姐姐先看看啊,姐姐的手真的不能再拖了。”
听到这儿,沈孤逸才反应过来,他侧过身看向窦敏忻,后者见状只能把手伸了出来。一只红肿的手就这样映入大家的眼里。
手上几个晶莹的水泡,边缘的皮肤又红又肿,甚至微微有些发皱,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是非常严重的烫伤。
“这是怎么回事?”嘉文帝忍不住皱眉。
“父皇,是儿臣不小心弄得。”窦敏忻抬眼看了一旁的梁皇后,立刻又垂下视线。嘉文帝看了一眼旁边的梁皇后,没有说什么。梁皇后也像事不关己一样,依旧淡定的喝着茶。
太医看了看那手,从药箱中取出工具,“太子妃娘娘,臣需要帮您把这水泡挑破,让里面的脓水流出,再给您上药,不然放任它是会留疤的。”太医又转向一旁的沈孤逸,“殿下,劳烦殿下扶助太子妃娘娘。挑水泡的过程还是特别痛的,希望殿下让娘娘不要因为痛而动。”
“劳烦太医了。”沈孤逸伸手揽过窦敏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她的脸埋像自己,一旁的阮玉儿,两手拖着窦敏忻的手,伸向太医。一切都做好后,示意太医可以动手了。
太医的手法熟练,烧过的银针小心的挑破一个个水泡,用干净的棉布擦掉水泡里流出的脓水。太医每次下针都让窦敏忻禁不住一样抖了抖。即使这样,被阮玉儿抬着的手,都没有收回一次。
沈孤逸盯着看窦敏忻的伤,看着太医一点点处理,感受这怀里的人轻微的颤抖。他的思绪又飘到偏殿里的人。那人满脸血污,至今还昏迷不醒。若是不付出什么代价,他怎么对得起这些为他受伤的人。
太医一边医治一遍感叹这太子妃坚强。他给很多宫的娘娘们都治过,一个个都娇气得不行,他还没动手呢,就开始叫疼。眼前的太子妃却硬生生忍住痛了,若非感受到她僵硬又不住颤抖的肢体,他还以为太子妃没有痛觉呢。
再看太子殿下,红着眼睛死盯着他的动作,说实在的让他压力有些大。下针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轻,深怕自己手重了让太子妃痛呼出来,太子殿下会当场翻脸。
涂上药膏,处理完成窦敏忻的手后,太医拿出一盒药膏递上。“这是专门治疗烫伤的药膏,太子妃娘娘需要早晚换一次。伤口不能碰水,鱼虾辛辣油腻一类需要忌口,近几日饮食清淡,好得快。”
窦敏忻从沈孤逸怀里抬起头,脸色苍白,额头看得见有些冷汗,知道她刚才忍痛有多艰辛,“谢过太医了。”她看了一眼阮玉儿,后者了然的接下了太医的药膏。
“既然治疗好了,那现在就去给褚言熬药去吧。”嘉文帝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他目光落向阮玉儿,“阮侧妃也先退下。”
阮玉儿担心的看看沈孤逸和窦敏忻,两人都给她一个放心的神色,她这才行礼告退。
“现在可以说说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嘉文帝看着下面跪着的沈孤逸和窦敏忻,又转向一旁的梁皇后,等着这几人给自己解释,“太子,到底为何今日惊动禁军满皇宫找太子妃,弄得人心惶惶。”
沈孤逸低头看了下窦敏忻,后者给他放心的眼神,这才松开窦敏忻,面对嘉文帝说到:“父皇,儿臣今日下朝和褚言一路出来,正准备回东宫,忽然冲出来个老太监说太子妃在他手上,让儿臣跟他走一趟。褚言当时就要将那个老太监拿下,谁知道那老太监说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人,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儿臣知道那厮一定是撒谎,借着母后的名声胡言乱语。儿臣气不过就踹了他一脚,让内侍拿下他,谁知他爬起来就冲着儿臣冲过来。是褚言替儿臣挡了一下,这才撞破了头,到现在还昏迷。”
“皇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凶徒?那老太监人呢?”嘉文帝“呯”的一声放下茶盏。
“回父皇,儿臣已经命人当场杖毙了。”沈孤逸抬头看了看梁皇后,又转向嘉文帝继续说到,“这太监大肆说自己是母后的人,败坏母后名声,若是留着他,定然影响母后声誉,所以他必须死。”
嘉文帝看着沈孤逸,看了半天,见他并不慌乱,眼神坚定,信了他的话,“太子做的很好,如此恶奴就当杖毙。”他看了看一旁跪着的窦敏忻,“那太子妃一事又是发生了什么?”
“回父皇,恶奴行凶后,仍说着太子妃在他手上。儿臣怕太子妃遇险,这才用太子令让禁军统领薛玘营救太子妃。”说到这里,沈孤逸的脸红了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怪儿臣一听到敏忻不见了就失了方寸,没想到敏忻在母后那里,这才闹了这样一出。是儿臣有失体统,请父皇责罚。”
“父皇,此事也是儿臣没跟殿下说。母后叫儿臣过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殿下也是担心儿臣才会如此,请父皇恕罪!”窦敏忻虽来不及跟沈孤逸通气串供,但是听完沈孤逸所说的,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若是平时,自家太子殿下肯定不会闹这么大动静跟皇后撕破脸。想到偏殿里那个,窦敏忻心中也一阵后怕,若是褚言没挡住,沈孤逸受这伤,就他那个体弱的身体怕是更严重了。皇后越来越过分了,是也要让她付出点代价了。
“皇后有什么说的?”嘉文帝转向一旁的梁皇后,当年皇后温婉体贴,两人也有过琴瑟和鸣。如今却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模样,让嘉文帝有些失望。
“臣妾有什么可说的?”皇后嗤笑一声,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太子妃也算是臣妾的儿媳妇,臣妾让她到永安宫一趟,并没有什么不合适吧。”
“那敏忻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嘉文帝有些恼怒,他早就听闻被沈孤逸杖毙的太监就是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
“皇上,敏忻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臣妾只是见她规矩不到位,亲自教导罢了。不过端一只小小茶盏都端不住。”皇后根本没把窦敏忻的伤放在眼里,一副不盛在意的模样终于让嘉文帝暴怒了起来。
手中的茶盏一下子被嘉文帝掀开,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孩子的手都伤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觉得无所谓?就算是教规矩也不应该如此。一杯小小茶盏?能把手烫成这样,这茶盏里的水有多烫你不知道么?”
梁皇后仿佛没料到嘉文帝会如此生气,他们成婚很久,即使如今嘉文帝盛宠梅贵妃,都不曾为了梅贵妃同她发火。“不过是烫伤,那有多痛,能有臣妾丧子之痛痛么?皇上就为了这跟臣妾发火么?”
“朕跟你说了多少次,此事与太子无关!”嘉文帝听到皇后说到这事儿,第一反应先看了眼沈孤逸,见他毫无反应,这才继续说到,“当年太医说的很清楚了,因为早产,所以那孩子先天不足,加上又是冬日季节最恶劣的时候,孩子没挺住。”
“都是借口!”梁皇后歇斯底里的喊到,她不知何时哭了出来,眼泪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她恶狠狠地瞪着沈孤逸,伸手指着他,“若非是要给他腾位置,我儿怎会早夭!皇上,那是您的嫡子啊,是臣妾第一个孩子啊。”
“朕也心痛,那也是朕的骨肉。朕怎会谋害自己的皇儿?但是这些确实和太子无关,他当年也在襁褓中如何扯得上关系?”嘉文帝有些头痛的看着梁皇后。看在她失了孩子,并且伤了身子很难有孕的份上,他向来对皇后宽容,即使有别的孩子,有别的受宠宫妃也绝对不会让她们越过皇后。可是皇帝的这份怜惜因为皇后长期的无理取闹也渐渐消磨了。
“怎会无关!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一切都是我儿的。他凭什么占了去?他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说到这里,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嘉文帝,根本没有想到嘉文帝会动手打她。“皇上,你竟然为了这个贱种打我?”
“住口!”嘉文帝从野种一次出来的时候,脸色就黑了下来,“来人,皇后身体不适,带会永安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直到皇后被带了下去,嘉文帝这才揉了揉头,他抬眼看着还跪着的沈孤逸和窦敏忻,“敏忻手上有伤,先下去休息吧。”
“是,父皇。”窦敏忻站起身,对着嘉文帝行礼后就退了出去。聪明如她知道嘉文帝有些话要单独和沈孤逸说。
“太子也起来吧,不用跪着了。”嘉文帝挥手让沈孤逸起来,又示意他到身边来。
“父皇消消气,莫气坏身体。”沈孤逸重新端了杯茶递过去,“母后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过后会冷静下来的。”
“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宽容忍让。”嘉文帝接过茶盏,喝了口,稳定了情绪,“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是一国储君,绝不可如此妇人之仁,当年就不该让荣乐养大你,长于妇人之手才让你如今如此处处退让。”
沈孤逸不说话,荣乐的名字一出,就让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心中的暴虐,他悄悄深呼吸,垂下眼睛,掩盖住所有情绪。
嘉文帝看他低着头,当他还在意皇后刚才的话,“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身份。你身上流着嘉国嫡脉的血,这是毋庸置疑。”说着嘉文帝叹了口,看了看如今比他还高的沈孤逸,“有些事朕一直瞒着你,如今你长大了,告诉你也无妨。”
“你虽非朕亲子,但按照辈分算,朕也是你皇叔。”
终于把所有事情都丢在一边了。年过二十,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过的日子。终于有时间可以写写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故事,好好放松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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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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