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大人,刺客抓着了。”
“但是被北巡卫截下了。”
靠,抢人头呐?
林琅赶到时,温衍一行人正与北巡卫形成对峙之势。北巡卫手握刀环紧紧将己方人马围拢,丝毫不肯让步,直言让南御司将抓到刺客交给他们审理。
温衍站在最前头,笑容不变,气势倒是丝毫不逊于对方。
“我竟不知北巡卫何时归我南御司管辖?如今连个刺客也抓不住,沦落到与我南御司抢人的地步。”
温衍听到林琅出声,立刻后退一步,隐于林琅身后。他低垂眉眼,有意在收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起眼。
林琅瞥见温衍肩上纱布渗出的血心下不悦,就这一会的功夫,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了,这样反复若不小心感染了该如何。
他皱起眉,转头看向北巡卫统领郑铮:“打狗还得看主人,统领大人这是执意要与我作对?”
郑铮挑眉,语气平和却不失强硬:“都是为陛下做事,总管大人何必非争个你我,宫中安全既归北巡卫管辖,总管大人还是莫越界了。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平息陛下的怒意,刺客携带利刃入宫,南御司为何没有察觉?”
“这句话我同样送还给你……”
林琅还欲争辩,只觉得袖子微微一紧,不经意低头看见温衍抓着他袖摆,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总管大人,先前陛下遇险,无论是否处理妥当都让陛下有了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做得好是理所应当,做得不好便是无能。护卫宫中安定本就是北巡卫职责所在,他们绕不过去,必定会与我们抢功。倒不如让北巡卫打这个头阵,咱们南御司暗中调查,等到有了突破性进展再向陛下禀报不迟。”
“瞧你这语气似乎有几分成算?”林琅睨着眼似笑非笑。
温衍唇角微微扬起,浓姝昳艳的脸上露出些许少年人独有的自得与意气:“不瞒总管大人,元明已在北巡卫赶来之前搜过身且趁机试探过刺客,目前已有些眉目。”
……
“这就是你说的眉目……”
林琅傻愣在原地,满脸通红,眼神飘忽,浮光照亮他空白的表情,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还打算让主角继续陪着你吹冷风吗?”系统实在看不下去,催促林琅不要在人家大门口站桩,挡了人家做生意。
林琅小小声:“我害羞嘛……”
“你究竟在害羞什么,再不行动就不礼貌了哈。”
林琅不好意思道:“我怕遇上扫黄打非,那多丢人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公职人员带头违反罪加一等。”
“你是来抓人的你怕什么,再说,你在原世界没有出入过这种**?这难道不是霸总标配,你应该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吧?”系统狐疑道,说着就要去翻林琅在他原世界的剧情。
林琅:“……”对不起,我给霸总丢脸了。
他深吸口气,按捺下局促和紧张,带着主角大步跨入。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冲进来抓人,立刻在楼内引起不小的骚乱。
温衍笑意盈盈向老鸨展示令牌:“南御司抓人,还请配合。”
作为这个世界的顶级颜值,他一笑便如云破月惊般容色逼人,纵然是阅览美人无数的老鸨也不免一时晃了眼。
但这位美人她可没有掌眼的资格,她只能放低姿态,小心赔笑:“大人有公务在身草民自然配合,倒也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不如大人随草民上楼先歇息片刻。”
林琅微微颔首,示意老鸨在前面带路。
老鸨将他领到一处雅阁,本来还打算叫几个颇有姿色的姑娘进来作陪,但是被林琅直接了当地拒绝了。
又是一阵喧闹传来,几个颀长的身影映在门扉上,随之门环被人轻轻扣响,为首之人爽朗道:“久闻总管大名,今日有缘得见,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可真有意思,他臭名昭著,避他锋芒的人挺多,上赶着交好的人倒是少见。
“请进。”
林琅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推拒,便让人进来了。
几个华服玉冠的公子鱼贯而入,盘腿在席间坐下,自来熟地招呼老鸨上好酒好菜。他们似乎本欲叫人作陪,忽的瞧见一旁的林琅,尴尬地将差点吐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据这几人所言,他们乃王氏子弟,在朝中担任要职。来此地寻欢作乐遇上林琅抓捕犯人,钦慕其风姿,才起了攀谈的心思。
人家好言好语,林琅也不太好落人面子,便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应酬起来。
“总管大人,此酒名为烟浮玉浪,乃酒中仙亲自酿造,酒味醇香堪称一绝,此等仙酿于我等只是暴殄天物,想来只有您这样的人物才有能力品鉴。”
年轻公子差人给林琅斟了一杯,奋力游说,语气殷勤叫人难以招架。
林琅喝了两口便停下了,他着实不胜酒力,温衍作为贴心助手,主动担当起喝酒的任务,几人看了直呼:“总管大人可真是有个能干的手下。”
几盏烈酒入腹,温衍肚子里似火燎般烧起来,林琅注意到他的状态,劝道:“如果不能喝不要勉强,下去休息一下吧。”
温衍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轻声附和:“总管大人,元明出去散散酒便回来。”
走廊的窗是半开的,和温暖的室内形成强烈的温差。
温衍立在窗边吹了一会寒风,轻盈的雪花落在温衍的眼角,驱散了几分醉意。
温衍醒酒醒得差不多,打算返回雅阁。正好迎面遇上王氏的一位公子,瞧那模样似乎也是出来透气的。
那人停在温衍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可是京城人?我听口音不太像。”那人主动开口找话。
温衍低着头答复:“不是京城人。”
温衍是京城人,但是幼时因为抄家被送走,在南方待了八年时间,所以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点南方的口音。
“跟着总管大人多长时间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下巴被人用手掐住,如同物件一般被粗砺的手指轻贱地把玩着。
温衍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你在京城可还有什么亲朋好友?”
“未有……”
“我有些醉,可否扶我一下?”
温衍心沉了下去,他没动,立在原地。
“你在害怕吗?”那人将一只手搭在温衍的腰间,闷笑两声,另一只手则在不安分地摩挲着他的耳垂。
“王大人,总管大人还在等您呢。”温衍笑容僵硬地抬出林琅,肩膀不自觉后倾,试图躲开。
但很显然,这人并没有被吓唬道,反倒笑出了声:“不急不急,相必你们大人必定有成人之美。”
温衍身体紧绷,几乎快要维持不住笑容,恨不得将这人碰过他的手都砍断。可一想到他还肩负着自己为家族翻案的重任,就不得不克制住胸腔中疯涨的屈辱。
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若是因为打人吵闹的模样,害他在林琅面前失势,他多年的部署,岂不功亏一篑。
审时度势,温衍告诫自己要忍耐。
可是他控制不住这种恶心反胃的感觉,恨不得把被碰到的地方都刮下一层皮来扔掉。
忍耐,一定要忍耐。
……
“启禀总管,正如温大人所料,几个刺客同伙皆以擒获。”
林琅慢条斯理喝酒,很快手下就押着刺客同伙进来复命。
他们原本对温衍小小年纪压他们一头还有些不服气,如今见识到他的能力可以说是心服口服。
提到温衍,林琅奇怪,他怎么出去醒酒这么久还没回来?
正巧林琅应付这几人也累了,借着打道回宫的名义请辞。
王氏子几番挽留无果,仍觉得可惜:“今日与总管大人如此尽兴,往后邀请大人,大人可一定要赏脸。”
林琅敷衍地应道:“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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