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退去,松神之下,麻木的痛苦也开始回归清晰,背心阵阵尖锐刺痛,肌肉每动弹一丝,都让他无法忍受。此时,方罗才注意到旁边再度站起的大师兄,不禁脸色大变,“你是什么东西?”
“啊,这话说的,真伤人呐。”章七少的声音,从空洞的破瓷脸中传出。
方罗迅速躲进旁边的巷道中,靠着墙头,一边盯着大师兄,一边给自己狂刷净身符。
章七少也走了过来,朝着方罗转了一圈道:“我就是大师兄,大师兄就是我。”
方罗没有多问,别人自己的事,他爱说不说,有一两句明确的解释,剩下的,脑补就够。
他不是章家人么,之前有本事用缝血术造一个假尸体糊弄别人,给自己做一个真假人也没什么问题。
章七少见他不问,也丝毫不好奇的样子,打趣人的兴致都少了大半,简略道:“是傀儡啦。”
方罗实在没多余的力气去应声,只是心中想起最初见章七少时,对方被大师兄绊一跤的画面,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方就已经在谋划着整人计谋了。真是无聊的恶趣味啊。看别人对着自己制作出的傀儡喊大师兄,很有成就感吗?
怪不得自己当时让章七少去另一队时,他们凰骨峰的人神情那么古怪,搞得好像两人有什么绝对不能分离的隐情一样,原来他们凰骨峰的人早就知道,估计是被迫向其他峰的人隐瞒吧。
难怪之前自己问大师兄带着眼罩还是否能看见,合着根本不是大师兄在看。
“你可别觉得是我无聊,我能在章家活下来,这位‘大师兄’可替我挡了不少的刀。”章七少说着神情一黯,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过来了就好了。”方罗摆摆手,大家族的恩恩怨怨他完全不想去了解。麻烦、黑暗、毁灭人性。无论哪个世界,只要有人,就存在这些,他根本不想去看。
哪怕哪天身处其中,他也定会尽量远离,即便是用自杀的方式。他完全懒得浪费心神在那些事情上。
所以,他向往任何阴谋都能一剑破之的绝对强大。恶心的人,杀了就完了;过去的痛苦,过来了就好了。更重要的,是前方啊。
章七少笑笑,也不多提,“你的伤势没事吗?求我,求我我就带你脱离苦海。”他一边说着,一边甩着手上厚厚一沓的中品绿心符。符样独特,看起来好似都是他自己炼制的。
绿心符可贵,把方罗卖了都买不了这么多。那可都是钱啊。
这家伙,前面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实际上就是性格恶劣、热衷耍人吧!方罗腹诽。
正在此时,在街角绵延着身子偷偷吸取方罗血液的衔月猛然缩了回来,在原地幻化为半人半蛇的身形。
方罗看它一眼,刚要开口,猛然看到衔月拿起边上自己的镰朝着它的尾巴直直剁了下去!痛得衔月瞬间化为蛇形盘成一团。
方罗微愕,不知道它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自残。
而另一边的章七少则看着衔月也是好奇不已,半路遇见它,估计是之前看到的那只兽宠,既然要出来找方□□脆就循着兽宠的踪迹跟了上去,没想到对方也自愿被自己跟随。一路无话,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已修出人形的兽宠?
衔月缓了缓,突然盘着自己的蛇尾就朝着方罗这边挪来,留下地上一条血痕。
“若我的蛇尾对你的伤势有用,那便拿去罢!”
方罗看着它的动作,猛然想起自己上次为了吓唬衔月,特地故意舔着唇说过,没有兽类愿意与一个想吃了它的人类待在一起的。
衔月,这是……这是在用行为向他表示,即便是那样,它也愿意吗?甚至愿意断尾给自己疗伤?!它真的以为自己的尾巴对自己的伤势有奇效?
“……”方罗微张着嘴,看着衔月血红的尾部,这应该是上次新长出来的吧。
“不行,哪怕是这样……”方罗抿唇,继续道:“我也不需要什么本命兽宠。”未开化的兽类,不通人类常识的凶兽,他可一丝一毫都没有兴趣去教化,现在不硬着心拒绝,以后麻烦的终究是自己。
“抱歉……”哪怕是方罗,此时对一只单纯的付诸真心的蛇也有些难以拒绝。但,他是一个决绝之人,这样的温情,他不需要。自己能被衔月看重,恐怕也只是因为那些血吧。
若以后对衔月来说,又有了更优质的血液来源呢。以利益而始的关系,过于脆弱。而,一条蛇,他也不奢求它能理解自己的这些独属于人类的复杂情绪。
方罗冷下脸,“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下次再让我看到,只要我有能力,就会杀了你。”话音刚落,方罗的眼眸刹时变色。
衔月一怔,红眸,这个人类是真心说出要杀了自己这样的话的,“为什么呢?我不理解。我对你便如此毫无价值吗?”
方罗想了想,“与价值倒也无关。只是任何一种关系的建立,都应该被慎重对待。”方罗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跟一条蛇说这些,有些荒唐之感。
衔月突然应:“你是指……朋友吗?”狂曲阁的师长说过,若有人类不与自己谈利益,那就是朋友了。
方罗面无表情靠着墙,却没有再回应了。
衔月见他不再理自己,干脆朝缝隙游动着消失了。
“哈哈哈……”
猛然,一旁的章七少咯咯咯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方罗张目。
“你这个人,真变扭啊,明明是想要跟它好好做朋友,却还威胁它要杀它,哈哈哈,你们可太好笑了。”
方罗红眸一转,直直地盯着他,“是吗?你觉得我是故意吓它的吗?”
他可不会忘记,衔月也是真心想要杀过自己的,只要动过这样的心并付诸过行动,方罗就绝不会再次百分百信任这人,人性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更何况兽性。
章七少猛然噤声,甚至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这人之前心狠手辣的战斗模样,虽然杀的都是魔修,但也无法掩盖这人也是一个魔修的事实!
他紧捏着手中的绿心符,这也是他到现在还不给予他治疗的原因,“你混进隐渡门,有何目的?”
方罗挑眉,莫名觉得自己去哪儿都会被人这样忌惮的感觉真不错,因为被人忌惮,就更加显示自身强大啊,而且会让自己产生一种处于主动地位的游刃有余的“错觉”。这就是作为恶人的日常心态感受吗?
方罗笑笑:“血修现在日子不好混啊,求个庇护而已。”
章七少揣度了一下,“那你来这里的目的呢?”
“想买个易瞳色的药丸。结果,药丸没买到,把事情闹大了。你作为大师兄,还不要去和他们会合吗?”
章七少看他像在实话实话,态度也诚恳,当下略微信了几分,“我已让他们出了巷谷区域,在附近先寻池。我们——”
正说着,章七少话音骤停,一个瞬移来到方罗的身前,抓着他肩膀将人带起,手中迅速画了一个隐匿阵。抵在身前跳至远处的巷尾侧。
只见远处又有一队红衣人带着几名估计是同样要被抓回去问话的散修路过方才他们战斗的地方,现在正在一一查探那些新月同门的尸体。
“是什么人?有必要下如此狠手?”
“贺摊主,是你的同党吗?”
方罗一听这话,定睛细看,果然看到在一队红衣人之中,愕然就有个也同样穿着红衣的熟人!方才剥了别人衣衫的贺摊主!
哇,一看那人就是不常干坏事啊,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天大的阴谋事,结果还没成功混进新月魔门,半路就这么轻易就被发现抓起来了?
思绪间对方已经又是数句言语,声音轻了,方罗没听清。但接下来就听见被抓起来的贺摊主大叫一声:“将我弟弟还给我!”
方罗一怔,原来他跟新月魔门之间还有些前情恩怨啊。
“贺摊主,怎么又在说这种话了,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你弟弟触犯新月门戒律,已经被送去作为养魔池的祭品了。”
“呵呵,你们这些闹事的魔修估计也是这样的下场。走吧,把这些尸首也带走,尸骨之上,总有些未散去的灵力,可不能浪费,一同送去给魔池。”
他们说着就朝着西侧离去了。方罗咬牙站起,紧跟其上。
章七少一愣,拈了拈指尖的粘稠,竟全是刚才带这人疾行时,触碰到的血,“你干什么去?”
方罗紧紧盯着前方,“魔池啊,你刚没听见吗?”此时用脚指头想想,也能察觉到那魔池没准就跟他们的洗魔心池有些关系吧!
章七少当然也明白,但看着他背后被撕裂的极深伤口,回头看了眼他方才靠着的墙面,上面也尽数都是血,可怖地触目惊心。这人脊背上受这样重的伤,竟然还能站起来,都已让他很是惊讶了。
“你便待在这里吧。”章七少追上去递出几张绿心符道。
方罗淡淡瞥了眼,“不需要,死不了。”况且他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丢了岂不就找不到了。
章七少神色莫名,“你是魔修,都很想要那洗魔心池吗?为何?其中是有什么宝贝是我等不曾听闻的?”
“不知道。”方罗懒得多说。
章七少当即觉得这人还真是不好相处。正常情况下,任别人问一下,说句不知道,那好歹也要说说自己跟着去的理由呀,这人听上去不是对洗魔心池感兴趣,那总得说说,自己感兴趣的是什么呀。可他却什么都不提,真真难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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