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空气里,不易察觉的东西飞过来。扶寻冬只听见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一阵剑光闪过,她借此看清了,是,是木偶吗?还是刺客?
沙坑里忽然涌出好些东西,与析问寒几人对打起来。沙地的中心真的要变成沙坑了,沙子竟然流动了起来,并且隐隐有下降的趋势。
“寻娘,跑!跟袁小姐一起走。”
寻娘?是在叫自己吗?
扶寻冬看向另一个正在下沉的监牢,她看见里面有人动了一下。袁华婉在另一侧喊她:“犹豫什么,快跑!有人对这里动过手脚了,剩下的机关我不熟悉。 ”
“那里,那里还有活人。”扶寻冬见析问寒几人被缠着打,虽眼见自己人马上要占上风,但下沉的监牢也马上要彻底沉进去了。
扶寻冬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飞速跑过去,黑暗中一个趔趄不慎崴了脚,也可能是旧伤爆发。袁华婉见她这样,大喊:“别过来!中间是沙流,陷进去会死的。别跑了,我救我救还不行吗。”
袁华婉弯腰进了监牢,将那个动着的人吃力地拖出来。扶寻冬因摔倒在地比所有人的位置都要矮,她敏锐的嗅觉让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扶寻冬顺着气味的源泉去找,昏暗间见到一个小小的洞口似在往外喷射水柱。
喷出来的东西有毒,只是几滴水溅到她腿上便有强烈的痛感。扶寻冬试着想要告诉众人这里有毒气,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毒气暂时糊住了她的嗓子。不行,要尽快站起来,否则毒水浸染腿就保不住了。
腿疼得厉害,扶寻冬疑心是自己旧伤犯了。挪不了太远的距离,一片黑暗里她的灯也落在了远处,几步处依稀有个沙子更高的地方,扶寻冬试着挪过去。那是个只够容纳一人的高处,有可能是打斗里沙子飞扬堆出来的沙丘。她挪过去,忽得,她看见一个人倒下去,倒在自己眼前,是析问寒带来的人,似是多俊家的家仆。
不好,毒水在蔓延,眼见有了涨起来的趋势。扶寻冬的嗓子很难受,很想咳嗽,张嘴却又觉得喘不上气。有人大喊,不好这里有毒气!是,这里有毒气,终于有人发现了,那就好。扶寻冬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家仆推到更高的沙堆上,而后她就看不清了。
再醒来,迷糊间她好像听到了多俊的声音。多俊是在说谁吗,她听见多俊说:“上一次我就同你讲了,你迟迟不肯下杀手,最后伤的一定是自己人。密道里的全是木偶,你若早下决断,都不至于等到毒气蔓延开来。”
“密道太黑,没有光。起初我确定不了是不是活人,耽误了一些时间。”
“眼下她这腿伤成这样。”
多俊怎么不说话了,谁的腿伤了?扶寻冬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拉了拉帘子。析问寒立刻过来:“你醒了,可是要喝水。”
她想讲话,嗓子里咿呀不出个声。
“要说什么等下写下来,你嗓子发不了声了。”多俊去外面叫来人,临了站在门口对着扶寻冬道,“腿也伤得很严重。”
原来是自己的腿伤了么。扶寻冬伸手想去摸摸,被析问寒捂住了手,他说:“别看,别摸。已经包起来了。抱歉,是我动作慢了。”他也有些害怕的,若是扶寻冬这腿真伤了她以后还要如何追逐她的梦。
无法开口,只得摸了摸析问寒的发侧示意,不是你的错。决定原本就是自己做的。
海石榴从外面奔进来:“小姐!”看到扶寻冬虚弱躺在床上,当即眼泪就要下来了,“小姐,你怎么每次都舍身救人。”
又进来一个人,袁华婉面色不善地走过多俊身边,是故意完全忽视了他走到扶寻冬旁边。到扶寻冬旁边看到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火噌地一下又上来了:“早就叫你别过来,不听。自己看看腿伤成什么样了呢。算了,爱伤自己伤着我要练舞了。”说罢一肚子火地走了。
石榴弱弱掏出一瓶药:“小姐,这是袁华婉给你的。”
见她走了,多俊才又侧回身子:“且拿着吧,袁家只是收押了还没到抄家那一步,有什么好东西抓紧拿着。拿着吧,这份是我的。”
石榴掏出白布:“小姐我身上没什么好药,好一点的都留在大玉了。但是你要换药叫我,我手脚可麻利了。”
见众人都表态了,析问寒守在这一日没动身上才是掏不出东西来,他有些窘迫:“我,我回去给你找找。不过我身上可能没有比,那日大玉宴请后给你的更好用的药了。我去问问合庆。”
大玉宴请后?
扶寻冬略有些疑惑,看了看他。多俊看不下去:“那日你门口摆着三瓶药,一瓶就是这小子给的。”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海石榴简直惊奇,“这天底下是不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走吧,”多俊伸手唤石榴,“他俩还有话要说吧。哦对了,狄妙芙那颠婆叫我带句话给你,好生养着你这腿,她还没同你比试。”说完,多俊就给海石榴提溜出去了。
石榴颇有些自己是不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过今日要包饺子,她包着包着也就忘了这事。
眼下屋里只剩下析问寒和扶寻冬,二人对视,析问寒很诚心诚意地又说了一遍抱歉。“是因为我的犹豫,抱歉。我,会尽力试着改的。”扶寻冬拉过他,想在被单上写,又无用,在他手心上写脸倒是有些红。她写,无事,无错。
析问寒不愿瞒她:“你的腿,真的伤得很重。医师剃了一块坏肉下来,这几日决不能沾水。不论有什么不适,都要告诉我们。”
她写,舞?
“不能,需静养。”
不能练舞让她有些丧气。析问寒站起拿了纸给她,却不是用来写字,他在折纸,三两下间叠出一把剑,他讲:“我知道同很想练舞的人说休息几日也无妨简直是在人伤口上撒盐。但事已至此,总归不能动,找些事情做做磋磨一下时光也好。”
外面架起了大锅,也是热闹得很。
扶寻冬听见声响,转头去看,他说:“入伏了,吃饺子。”入伏,意指进入三伏天。意味着一年中最炎热的盛夏高温季节就此开始。【1】想着析问寒略有些皱眉,天气炎热对于伤口的恢复并不是件好事。
扶寻冬扯着他的衣服,写那个人怎么样?
他意识过来:“托你的福,只是混战间被砸晕了。他的伤比你还轻些。还有舞姬里,那堆里还有活人。袁家小姐拖出来的那个就是狄家管事的儿子,眼下都在用尽方法审着。不过狄......应该对他们用了很不好的手段,现下都问不出什么。等他们愿意站出来质控还需要些时日。”
扶寻冬点点头。
析问寒一直在折纸,他会折的东西挺多的,反观扶寻冬,她除了会叠银元宝没什么会的了。
“这里,从这里翻过来就是这样。”
屋内屋外都是一片祥和,石榴站在院子里喊小姐你要吃几个饺子。扶寻冬比了个六,析问寒对外喊道十六。扶寻冬轻轻拍了拍他,析问寒又喊不对,二十六!扶寻冬忍不住锤他,析问寒不可置信道:“六个?那也太少了。今日好像没别的吃食了。”
析问寒站起来准备出去端,门却从外面被人强硬踹开了。外院也静下来了,石榴一句六皇子憋在嗓子里实在不敢说。眼前的六皇子实在是不像石榴常见的六皇子。
风尘仆仆胡子拉碴,一身戾气。六节不由分说地拽向析问寒:“同我去西域。”这是继儿时之后,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
【1】网上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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