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刘胖子感到奇怪的是,这蒙面乞丐并没有理会他,很快从破庙消失了。
刘胖子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仔细一想,便更加坚信蒙面乞丐就是雪玉,毕竟蒙面乞丐只想报复方世耀。
他看着死不瞑目的方世耀,感到些许害怕,想要从方世耀的尸体底下爬起来。可他发现自己害怕得腿软,根本无法起身,不得不继续被尸体压着。
“天老爷啊,这荒郊野外的,还有谁能把我救出来?我不想被一个死人压着呀!”
过了一会儿后,胖子费力的将自己的手从尸体下方抽出来。用力将方世耀的尸体推到一旁,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的腿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于是他慢慢爬了起来,带着满身的血迹,向官府走了过去。
*
雪玉不知道方世耀死在了丐帮常驻的据点,也不知自己即将被官府通缉。她在沈府安顿好之后,便听过来伺候她的丫鬟春杏说,侯府里来了客人,沈夫人请她去见一见。
雪玉微微蹙眉,“什么客人?”
“是少爷的朋友们来府上做客玩耍,夫人想着他们同雪姑娘年龄相仿,怕姑娘一个人呆着无聊,想让姑娘同他们一块儿去玩。”春杏回答道。
雪玉不想和这些公子小姐们有什么往来,但她不好贸然拂了沈夫人的好意。雪玉换上沈夫人为她买的新衣裳,让春杏为她梳好妆,准备去见沈府的客人。
春杏的手艺不错,为雪玉梳了个俏丽发髻,又搭配着衣服的颜色,在雪玉的发髻间插上了相宜的珠花。
雪玉不施粉黛之时,已是闭月羞花之貌。现在打扮一番,更有倾国倾城之姿。
连雪玉自己看着铜镜里盛装打扮的自己,都愣住了,没忍住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
雪玉不太敢确认这是她自己,平时混在乞丐里,她都是一副假小子打扮,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从未仔细打理过自己。
“哇,雪小姐,您真的好美呀!”春杏赞叹道。
雪玉被夸得心花怒放,高兴道:“你的小嘴怎么和抹了蜜似的,说话甜到人心窝子里去了。”
“雪小姐,奴婢不过说的是实话罢了,您就是美若天仙呀!”
“我现在这样漂亮,也多亏了你帮我打扮,你这双巧手才是真的厉害呢!”
春杏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赞自己手巧,大户人家的主人们,对下人们的服侍都已经习以为常,做得好,并不会得到几句夸奖,不过是自己作为一个奴婢的分内之事。可要是出了错,那绝对逃不了管事嬷嬷的打罚辱骂。
春杏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羞红了脸道:“雪小姐别打趣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前厅见客吧。”
雪玉点点头,站起来,扯了扯华丽的裙摆,颇有些不适应这样精致的衣裳。
春杏将一件绣着红梅的白斗篷给雪玉披上,两人就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前厅处,沈经学脸色有些不悦,小声地质问林淑雅:“夫人,你为何要把雪玉叫过来?她和这些公子哥娇小姐们玩怎么到一块去?”
林淑雅道:“夫君,妾身是想让雪玉多接触些人。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总归是不好的。再说,我看着雪玉的身量,也到了及笄的年纪。她一个女孩子,总得为将来打算打算。她的父亲早早去世了,她又是那样的出身,怕是难觅良人。人家父亲于你有恩,你怎么也得为这恩人遗孤多考虑考虑吧?”
沈经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次来做客的除了世家公子,也有小净的同窗,一些家世清白的读书人。有我沈家为阿玉撑腰,阿玉要是真看上哪家少年郎,也是有底气商议的。”
“是这个理。”林淑雅微笑道。
那孩子和灵萱长得那样相似,我实在不忍她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到时候认她做我的干女儿,把她风风光光地嫁给值得托付终身的小郎君,也算是报答了他父亲的恩情了。林淑雅默默想着。
正厅不远处的廊亭中,几位公子小姐聚在一起。
“沈兄,令慈让我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是为了等谁呀?”礼部尚书的儿子徐自州有些好奇地问沈净。
沈静撇撇嘴,皱眉道:“一个来我家小住的小娇客,我也不认识,她刚来不久,又深居简出,我还没见过她。”
徐自州点点头,了然道:“原来令慈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不巧,今日谢兄在场,我们估计是没戏了。”
工部侍郎之子何莘却说:“可你我都知,谢兄向来对这些倾心他的姑娘没什么好脸色。就算那姑娘真对谢兄有意思,怕是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了,那你我的机会就来了呀。”
徐自州有些轻浮道:“那还得看这女子的相貌才学品性如何,三者若有一样辞职,也入不了本少爷的眼。”
谢岑安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徐自州,我还是劝你,还是照照镜子,再来说这些大话。”
其他人一听,纷纷笑起来。他们这一群人里,徐自州是相貌最普通的那一个,谢岑安这分明就是打了徐自州的脸。
这时,雪玉经过此处,走进了前厅。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雪玉,确是惊鸿一瞥,见之忘俗。
徐自州喃喃道:“沈兄,你不厚道,有这么个小美人在你家做客,你居然也没有带她出来和我们聚聚。”
沈净也看呆了,嘀咕道:“我这不也是第一次见嘛!”
林淑雅见到盛装打扮的雪玉,眼睛一亮,微笑道:“阿玉,这身衣服真适合你。伯母是想着你整日待在家里,怕是也无趣得很。今日家里正好来了些与你年纪相仿的客人,我就想着让你沈净哥哥带你与他们去认识一下。阿玉,你意下如何?”
雪玉不知晓林淑雅有为她做媒的意思,只想着不要拂了林淑雅的心意。
“好。”雪玉微笑道。
“他们都在外边里等你多时了,快去吧。”
雪玉点点头,便往亭中走去。
沈净见雪玉走来,连忙上前迎接。
“阿玉妹妹,你小心台阶。”
雪玉提着裙摆,款款走入亭中。
“我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了。”
徐自州连忙道:“不久不久,我们也才刚来呢,你说是吧?谢兄。”
雪玉寻着徐自州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一袭月白锦袍的谢岑安。
在雪玉看来,这谢岑安人虽俊美,却似乎身体有恙,面色上略显苍白,是个易碎的瓷瓶。
沈净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还没有介绍这些人给雪玉认识。
于是沈净指着徐自州道:“这位公子是徐自州,我的同窗。那边那位穿月白色衣服的公子,名叫谢岑安,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他今日是陪着他妹妹来的,就是坐在他旁边穿鹅黄色衣服的那位姑娘,谢云彤,谢姑娘。坐在谢姑娘身边的那位粉衣女子,便是徐公子的妹妹,徐婉宁。”
还有一些风华正茂的书生小姐们,沈净也为雪玉一一介绍了身份。
然后沈净又指着雪玉对其他人道:“这是我父亲的恩公之女,名叫雪玉。”
雪玉对这些人微微一笑:“你们好。”
“雪姑娘好。”除了谢岑安,其他人对雪玉问了个好。
徐自州见雪玉竟然不像其他姑娘初见谢岑安那般,对谢尘安十分痴迷,一见到谢尘安,两只眼睛就黏在谢岑安身上不再移开。
再加上谢承安对雪玉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徐自州便认为他的机会来了,想要对雪玉献殷勤。
“听沈兄说,雪姑娘到沈府后,便深居简出,想来在这沈府是没什么景致能吸引到雪姑娘了。不如我们出府游玩一番怎么样?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外面景色宜人,确实有不少好去处。”
确实也该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情况如何了。反正现在这样,应该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雪玉这样想着,便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徐自州的提议。
几人来到北明湖游玩,春光明媚,桃红柳绿。
昭国民风开放,湖岸旁也有不少踏青的少男少女们。
湖岸的水榭旁,有佳人弹琴,才子吹箫,乐声悠扬。
湖上泊着画舫,画舫之上,有舞姬随着音乐翩然起舞,纱幔遮掩之下,只见曼妙身姿,不见其面容。
雪玉几人的到来,引起一些骚动。
“天呐!是谢小公爷!”一位少女这一喊,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这边。
小郎君们对谢岑安的到来颇有微词,但也看向了这边。谁知这一看,就移不开视线了,小郎君们都被雪玉所吸引。
“阿娘,我好像见到仙女了。”一位小郎君喃喃道。
而下一刻,他就被他身旁的姑娘狠狠的踩了一脚。
“哎呦!”小郎君吃痛。
而那姑娘却一甩衣袖负气的离开了,这位小郎君又急忙去追。
谢云彤见乐呵呵地说道:“这下可好了,往常我们出来,都是惹的小姑娘们走不动道。这回多了雪姑娘,这些小郎君也要走不动道了。”
雪玉的目光所搜寻着,见到角落里有一个小乞丐在行乞,正准备走过去向小乞丐打听一点事情。
一群士兵就冲了出来,粗暴地将小乞丐拉起拖走。
小乞丐挣扎哭喊。
“你们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有些被惊吓到,但并不敢得罪这些身穿铠甲手持刀剑的士兵,纷纷无视被士兵拖走的小乞丐。
雪玉急忙上前,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为何要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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