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直响，很吵。”
星韫玉听完看了他一眼。
他并没有因为程漠的举动生气，反而从程漠的这一举动中再次想起两人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状态。
大脑里隐约浮出一团乱线，还没来及理清楚就消失掉了，星韫玉若有所思。
耳边再次传来程漠的声音。
“老板，你还记得我当时面试时的简历内容吗？”
这句话令他突然发现，这好像是这次进组以来他第一次听到程漠喊过他老板。
他听完程漠的话，先是奇怪再然后就是尴尬。
当年招助理的时候，他因为私生的事在家休假，晴姐给他发过几个人的电子简历。
但那会儿他跟云兆刚谈上，恨不得天天腻一块，哪有功夫肯耐心的看完一份简历，囫囵吞枣似的将所有人的简历大概瞧了一眼，最后挑了个看起来合眼缘。
背调什么的全是晴姐和公司在做，后来程漠过来正式上班的时候，他甚至都是模糊的。
程漠看了他一眼了然。
“算了，走吧。”
他直接站了起来，星韫玉不得不仰脸看着他。程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大，星韫玉并不能捕捉到镜片后藏匿的情绪。
程漠朝着他伸出一只手，示意。
然而总有人像苍蝇一样怎么挥都挥不走，就在星韫玉准备伸手的时候，另一只手里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程漠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你还是要接他电话吗？”
“啊？”星韫玉下意识出声，他本来就没准备要接，只是听到程漠明显起伏变化的声调和情绪。
“他出轨，你也能原谅吗？”
星韫玉听到他这句话，表情瞬间冷了下去：“程漠，你只是我的助理。”
他这样冷淡的明显划分界线的一句警告，令程漠怔住，他沉默的收回那只落空的手，在腿侧放好。
镜片后黑眸深沉，那些不甘的隐忍的情绪交织要将他吞噬。侧颈青筋凸起，可他的表情和情绪依旧平静，他跟星韫玉道歉。
“对不起。”
星韫玉嘴角微抿，听到程漠的道歉时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程漠，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星韫玉语气冷硬，“我是喜欢他，可我会比喜欢更重的厌恶出轨的他。你不是我，你不明白不了解，所以你没资格用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程漠，他垂眸盯着星韫玉，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挫败的放弃了。
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被戳中了心思，而是没想到程漠对他会是那样的看法。程漠觉得他喜欢云兆，所以即使云兆出轨，但只要他不戳破，只要云兆对他依旧很好，他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和云兆继续。
是程漠的误解让他不爽，而非其他。
只是看着面前的一米八几的男人这会儿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委屈而又无措，他又没有那么生气了。
可他依旧故意冷着脸问程漠：“你很委屈吗？明明该委屈的是我好不好。”
“对不起。”程漠只是重复着这句道歉。
星韫玉心底又是一阵气闷，他没好气的说：“不原谅。除非今晚你做麻辣小龙虾给我吃，记住是你做的。”
注意到对方盯着他的明显变化的目光，星韫玉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底的话。
“程漠，我的爱不是廉价的商品。暗恋的时候我会勇敢的追求我想要的，追到了我更会不遗余力的去爱他对他好，但是在这些的基础之上也是有底线的。”
他说的这里便停住了话题，就在程漠以为不会听到后面的时候，星韫玉再一次开口，他话语清晰而又轻缓。
“我有我的骄傲，我觉得我的爱珍贵，所以背叛的人不配得到。”
星韫玉的话一字不落的掷地有声地传进他的耳底，程漠指腹摩挲着裤缝，直到指尖发烫他才回过神来。
他心底反复重复着星韫玉的声音，隐匿在深处的恶龙亮出獠牙蓄势待发，程漠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他再次伸手：“回去吗？给你做小龙虾。”
这一次，星韫玉很痛快的握上他掌心，借力从椅子上起身。
程漠调整好两人的姿势，让星韫玉整个人的重心往自己身上压。
“你的脚真的不需要我背你出去吗？”
“不要。我可不想明天在文娱新闻上看到星韫玉耍大牌欺辱助理的词条。”
“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星韫玉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程漠身上，他拖着腔调说话。
*
星韫玉下午在医院说的话也算是给程漠出了个难题，酒店里并没有能做饭的地方和工具，程漠把他送房间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打游戏被段清那货坑到不想碰手机！
星韫玉抱着抱枕躺在沙发里，脑海里开始回顾他和程漠下午在医院时候的对话内容。突然想到什么，他将怀里的抱枕塞到脑袋下面，抬手将桌子上丢着的手机拿到面前打开。
星韫玉下滑找到他与晴姐的聊天记录，然后输入关键词定位内容，什么也没找到。
“……”
忘了，他之前删过聊天记录。
星韫玉将手机倒放在小腹，突然发疯似的长叹一声。
他盯着头顶的水晶灯，璀璨明亮的光线令他半眯起眼睛。眯眼的动作稍微停顿住，他总觉得这一幕有一点熟悉。
他叫：“Siri。”
空荡的客厅里传出一声冷硬疏离的女声。
“放首歌听。”
听到前奏，星韫玉轻嗤，但是也没有让换歌，窝在沙发上就这样安静的听着。
“Put it in the back of my mind (my mind)
I don't usually say this but you know i might
Maybe i was wasting my time
……”
一首歌听完，他没忍住，或许是真的有点无聊。
“Siri，你也知道我被出轨了？”
“出轨，心理学名词，起源于同名交通名词出轨（列车脱轨），后引申到社会婚姻学中来说明两个人脱离正常的道德准则去谋求非正常当的感情、性的利益的社会现象。”
冰冷的机械女声就“出轨”做了一系列百度名词解释。
“……”星韫玉无语的听完。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星韫玉只是眼神往那个方向瞧了一眼，他知道是程漠回来了。
程漠走的时候，他不想等晚会还要开门，就直接将房卡扔给他了。
星韫玉继续问Siri很无厘头的话题。
“Siri，如果发生地震的话你真的不会喊我吗？”
程漠刚站在玄关就听到星韫玉的这句话，他准备放东西的动作顿住，下意识抬眼往客厅里望去。
只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沙发上的一只穿着白袜子乱动的脚，程漠只好收回视线，将东西放在手边的柜子上，坐在矮凳上换鞋。
他拎着星韫玉要吃的麻小走进客厅，就见星韫玉一脸生无可恋的盯着他。
“你回来了。”
“嗯。”
程漠将麻小放在桌子上，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星韫玉受伤的那只脚，然后说：“没做太多，你脚上还有伤，不能吃太多。”
星韫玉在沙发上坐好，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用黄色的圆形餐盒，问：“你真去酒店后厨找人家借的厨房吗？”
程漠伸手替他打开盖子，点头。
星韫玉拒绝了程漠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他想要起身，只是还没起来就被程漠一把捞住胳膊。
星韫玉：“我想先去洗个手。”
程漠看了一眼他的脚，星韫玉顺着视线也看着自己的脚，他下意识动了动脚踝。
“别动。”程漠说话突然停顿住，他余光瞥了一眼手边人，见他没察觉出什么，才放缓声音继续道：“你等一下。”
话落，他便松开星韫玉往卧室里去。
“什么啊？”
星韫玉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人走进他的卧室，一会突然听到一阵水声。
水停，程漠拿着湿毛巾出来，回到他面前，将手里的打湿的毛巾递给他。
低头看着手里的湿毛巾，星韫玉一边擦手一边跟程漠说：“程漠，我这算不算耍大牌？”
“不算。”
“那我手脚都不能动了？”
“没有。”
“哦。”星韫玉了然的点点头，他又坐下来，继续说：“你这样子，搞得我还以为我生什么大病了呢。”
“……”程漠制止住自己的动作，后退半步坐在单人沙发里。“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什么意思。
星韫玉戴上刚才的那只一次性手套，开始剥小龙虾。
程漠看他吃的欢快，一开始说的那些话星韫玉显然是没上心，他看星韫玉弯起的眼睛。
两年的相处，他摸清了星韫玉的很多小习惯小性子，所以刚才在下面做饭的时候他就有想到星韫玉不会注意到这些问题，所以他做了蒜蓉味的，而且也没有做太多的量。
“好了，我不吃了。”
他刚想完，耳边就传来星韫玉的这句话。程漠视线投到餐盒里的麻小上，星韫玉跟着他一块看过去。
他摘掉一次性手套，说：“明天还有戏。而且你不是说不能吃太多，我还是希望脚上的伤能早点好的，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的。”
“好。”程漠看着他点头。
“不管它喊不喊你，我都会喊你的。”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是程漠在跟星韫玉说他刚才听到星韫玉问Siri的话的时候他的答案。
星韫玉摘手套的手指停顿，他抬起脸颊看了眼程漠。
“因为我是你老板吗？”
程漠听到这句话，视线又移到桌面上，指腹摸了摸，简单的一个“是”字在舌尖滚了几遍。
他还是不想回答这个字。
文中出现的歌是Peter Manos《You Don't Know Me》
很好听！！阿清我疯狂爆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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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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