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24日,上午10:03,L市步山区,天星街道省烟草局宿舍小区】
在网上刷到了警局被恐怖袭击的消息,徐子琳赶紧给彭宇涛打去了电话,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问这此爆炸是不是徐苇峰的阴谋,可是彭宇涛没有接电话。
打了三个之后,徐子琳意识到不对劲了。
警局爆炸一定有很多人员伤亡,彭宇涛说不准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对方无法接电话。
心中所想之事得不到解答,徐子琳烦躁起来,她觉得浑身难受,坐立难安,怎么也提不起劲,她趴在桌上,心悸不已,客厅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在毫无生机般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喧嚣。
她尽可能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焦躁。
徐子琳看着眼前放在桌上的那盒康帝思汀,好一会儿,猛地抓住盒子砸在地上,随着思绪的紊乱和左半边身体突如其来的痉挛,以极为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吃疼的叫声,桌上零散的物件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杂乱无章的撞击和破碎声率先贯入了她的耳蜗。
除了本子和笔经摔之外,桌上的玻璃水杯和前不久买的螺口白炽灯裸灯泡全部碎了。
她因为手脚突然无力而打碎过太多东西了,所以面对一地狼藉,她已经变得有些麻木,甚至在心里骂着一遍又一遍不堪入耳的脏话,然后用另外半边还理智的身体拖着右半边的累赘,绕过一地狼藉去厨房重新拿杯子和水吞药。
要徐苇峰死的人不仅仅要徐苇峰死,还将手伸向了警察,这是妥妥的恐怖分子行为,徐子琳感觉四周的寒意向自己袭来,她不敢再出门,危险隐藏在看不见的盲区,至少家里比外面安全。
但是彭宇涛,她是一定要联系上的。
所以冷静了半个小时后,她感觉终于重新掌握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开始拿扫帚开始打扫地上的垃圾,然后打开电脑搜索起了最近其他新闻,希望能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2021年7月24日,上午10:24,L市步山区,天星街道盲灯五金店】
随着一阵沉重的老旧卷帘铁门落地的撞击声,地面扬起一层细细蒙蒙的灰尘,沈鹿被呛地咳嗽了几声,手里拎着的鸟笼里,那只漂亮的鹦鹉也学着咳了几声。
“搬家!搬家!”
沈鹿敲了敲鸟笼:“对,搬家,你会喜欢新家的。”
老猫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的讪笑:“你注意点,鹦鹉会说太多话不是一件好事。”他一开始是反对沈鹿养鹦鹉的,鹦鹉学舌在他这里是个极其聒噪的词语。
但是他有时候必须要成为一个相对于合格的父亲,所以同意了沈鹿。
只不过他警告过沈鹿,如果养的这个小家伙打扰了他们的计划,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了,老猫……梁绘那边……”沈鹿沉下心思,将鸟笼往自己身后挪了挪。
“别担心,目前他打扰不到我们的。”老猫轻松得像是绝对的胜利者。他搂着沈鹿的肩膀,回头看着已经关店的盲灯,木板下的地下室已经搬空,全部且干净地还给了身后依附的天星小学,在警察未来注意到这个突兀的防空洞之前,现任的小学校长就会开始对这个地下室进行改造,作为“扩建地下车库”的某一标段工程项目。
不会再有人知道,曾经这里装着一墙的电脑、为了监视徐苇峰那只硕鼠。
“不是,是梁绘打了那个电话,是颜姐接的。”
良久的沉默。
“什么时候?”老猫垂下眼睑。
“昨天晚上。”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颜姐在找碰面的地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就不见他,就不打算告诉你了。”沈鹿感觉到老猫好像有点生气了,赶紧认错,颜牧川跟他说过,要是老猫要生气,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老猫不敢对她发作。
“现在告诉我,就是找到了……在哪,什么时候?”
“明天,汇悦广场。”
其实老猫并不会生气,他非常期待和梁绘的见面,如果梁绘从没怀疑过自己,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因为他已经很确定梁绘和自己一样,去过那个地方,同样身中诅咒。梁绘写那本书不就是为了找到藏在人群里自己的同类吗?既然要找同类,为什么又要畏畏缩缩呢?
梁绘终于还是过来邀请自己了,他得好好准备赴约才行。
【2021年7月24日,下午01:15,L市汇元区,市第一医院】
这次两个地方的爆炸造成的重伤轻伤不在少数,但死的只有困在监舍的韩守和在停车棚静静等待的路梅,但这个性质还是极其恶劣的。
一医院一瞬间人满为患。
没有被波及的或者受伤较轻的在医院休息了一下就好了,然后组织起来前往病房看望受伤较严重的伤者。
茶花子行动小分队受伤最严重的冯开河和白杨还在抢救,其他人都还清醒着,就是被冯开河和白杨护着的邢华夏还处于大脑不听使唤的状态,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万小花陪在她的身边,其他人围在病房里面。
彭宇涛偷了个懒,一瘸一拐地离开病房想去走廊喘口气,拿出手机一看,好多个未接电话,里面有三个是徐子琳打来的。
他有些拿不准现在是不是适合回话的机会,但还是一一回拨了过去,先打给了爸爸妈妈,然后打给了徐子琳。
“死了几个?”电话是秒接的,徐子琳的声音轻轻地从听筒里传来。
“据说只是对面两个做局的人死了。”
“以身殉道?真是厉害啊……”她感慨着:“你觉得他们策划这场爆炸案的目的是什么?”
“搅乱警局,销毁一些档案,延缓队长他们的进展……之类的,你想啊,炸了监舍毫无意义,那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区域,如果只爆炸那部分,除了没有空间进行拘留,不算影响警局正常工作内容,但是炸档案室就不一样了。”
“所以你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确定炸毁的档案是哪部分来判断他们想要销毁的是什么事件?”
“应该是的,局长还没安排,估计明天再跟我们开会。”
“如果他们要调查监舍这部分的资料,我希望你去。”
“你觉得档案室才是掩盖?”
“如果档案室不是掩盖,就太明显了。谁都会第一时间觉得炸毁监舍毫无意义,甚至都做不了‘炸毁档案室这件事’的遮掩。其实这不算很深层面的反逻辑,所以一定会要安排人去查监舍的资料,所以我希望你去争取一下。”
“你希望我查到什么?”
“我不知道。你先查。”
【2021年7月24日,晚上07:55,L市步山区,山关南路鸢尾小区】
颜牧川拎着一杯打包好的奶茶开门进了家门,她已经一个人生活很多年了,从高中开始就离开了老家,能少回去就少回去,因为她跟家里关系并不好,一见面就吵架,虽然吵架内容无非是那些家长里短,但是她也早就听烦了。
她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将那些复杂的人类全部变成简单的代码。当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端着难看的面孔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时候,她只想将他们都虚化成一串一串绿色白色的数据流,这会让她不那么暴躁。
上课的时候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在她面前也逐渐转化成了那些数据和C预言,一个劲地往她大脑里钻,像虫子一样啃食侵吞着她的大脑。导致在别人眼里看来,颜牧川成为了一个目中无人且暴躁的疯子。
而老猫却挖掘了她的天赋——
在颜牧川又一次被班主任当着全班批得体无完肤的时候直接赌气冲出了教室翘课跑到一条街之外的网吧里开始打代码发泄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老猫凑了过来。
“要不要试一下黑进你们班主任的电脑,看看这个衣冠楚楚的家伙每天下课之后都在干嘛?”老猫坐在颜牧川的对面,恶魔一般引诱着她。
颜牧川白了老猫一眼,然后敲了一下回车键,屏幕弹出了一个浏览记录。
笑死,说得好像我没打算这样做一样,颜牧川拍拍老猫的肩膀:“叔叔,你要一起看吗?”
老猫咧开嘴,十分欣慰地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起看看。”
可是班主任实在是老古板,浏览记录都是一些非常无聊的东西,颜牧川觉得这不够刺激,于是帮他增加了几个伪造的浏览记录,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要玩点更加刺激的东西吗?”老猫邀请道。
“玩什么?”
“比如把别人的钱转进自己的口袋,把脏东西丢进别人的电脑,装神弄鬼,操控别人,抹除自己的痕迹,像一个幽灵一样生活,然后恶作剧一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吓他们一跳……总之,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
房间里的网线太多,所以显得家里杂乱无章,她绕过一地树根一样交错缠绕的网线,窝进了她的小小工作台,台上的那部主机一直在运行着。
主机上面有个明晃晃的摄像头。
她盯着黑眼圈对摄像头比了一个中指。
那是老猫让颜牧川安的,为了方便掌握颜牧川的动向。这分明是**裸的监视,但是颜牧川并不在乎,老猫已经太老了,他已经快死了。
“你怎么能回家?”老猫沙哑的声音从主机音响里传出来。
“忙了一天还要我加班?”
“他们都还在医院呢,你不去尽同事之谊?”
“不好意思,下午已经看过了。”颜牧川瘪瘪嘴,说得好像他不知道一样,下午去医院的时候,她可是给他全程录着像的。那枚真空摄像头就装在她的胸针上,正对着病床上昏迷的白杨。
工作台上摆着一台八音盒,颜牧川百般聊赖地将它拿了下来抱在怀里,转了几圈发条,空灵尖锐的声音闷闷地从八音盒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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