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胡扯什么呢?我是行侠仗义,懂不懂?
齐愿把那句“你不是同吧?”删了,往储物柜里一丢,抓了抓头,不痒,只觉得是该洗了。
他感觉要是别人这样问他,他会有点生气,但那小少爷多半还会笑嘻嘻地说他就是,就那个臭脾气,是问不出来实话的。他烦躁的是许言说的那句不熟。
什么都要问,可不是不熟。还英雄救美呢,武术不知道怎么学的,全学嘴上去了。
隔天,昨天见过的女生一个人找过来了,明显是没和教官们打过招呼,直接当着这一群人的面跟孟轻说,“孟轻,可不可以回回我消息?”
声音又小,很可怜,配上那张足以评校花的脸,真是有种为爱低声下气的感觉。
孟轻竹筒里倒豆子似的,“昨晚吃的外卖,和舍友一起吃的。晚安,早安。”一听就是在回女生发给他的消息,这儿多人听着,女生也不恼,静静听着孟轻说,“你发的消息我都看了,我只是不习惯回消息,以后也不会回。有什么想立刻知道的,记得当面问。”
那女生笑出一颗小虎牙,“知道了。那你看了能不能点个逗号什么的,不会很费功夫,让我知道你有看,行吗?”
孟轻没有说话。
那女生等了两秒,看孟轻把视线移走,立刻说,“一会儿一起吃中饭可以吗?”
孟轻:“我跟我舍友吃。”
齐愿看文涛跟傻子似的,打着打着游戏腾出一只手来,举起,“他跟我吃。”
女生几不可闻地问,“晚饭呢?”
孟轻轻声劝说,“不要约我吃饭。”
那女生嗯了一声,回头望一眼自己的方阵,“我回去了。”
孟轻也嗯一声,目送那女生逐渐走远,被自家教官叫住,说了几句,就站在一边没入队。
像是在罚站。
许言懒洋洋问,“晚饭也跟文涛吃?”
傻子又发言了,“嗯呢。”
晚上,吃了饭,洗了澡,兄弟三个都躺在床上,一天的疲累照例要在陈瑾和他对象的视频里终结。快十点,陈瑾挂了电话,许言掐点开口,“文涛这样,我很难追。”
齐愿知道许言在跟他讲话,垂头下去,“只是一起吃饭、洗澡。他们是舍友,很正常的。”
语气是他没把控的温和。
地上的陈瑾也不负所托,“其实我感觉和人家文涛没关系,是孟轻自己还没想好。”
许言脸色很不好,陈瑾又说,“你要不多跟他聊聊,问清楚点儿。人家女孩儿都能当面问,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躲这里猜什么劲?”
“我操!”
隔壁传来一声极其清晰的骂声,齐愿听出来是文涛的声音,赶紧下床,陈瑾已经开了门,许言也过去了。
楼道里文涛蹲在地上对着垃圾桶干呕,齐愿看到他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蹲在身边,给他搓下去,还没来得及看苦主的脸,那后颈上的小颗粒显了一层,几乎是本能的,齐愿把手覆上去。
许言问,“这是怎么了?”
出来的果然是孟轻,“有小虫子,落文涛杯子里了。”文涛抽空骂了句,“操!”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齐愿把湿巾和水接了,一面把湿巾抽出来,一面问,“死了?”
于高在屋里讲,“冲进下水道了。”
文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拿湿巾擦脸,又搓手,齐愿看他那劲头,是奔着把手搓破皮去的,刚要去拦,文涛湿着眼,又拿湿巾猛蹭额头去了。齐愿皱着眉抓着他胳膊,“够了啊,你先漱漱口。”
不知道是受了啥刺激,文涛一个低头,又开始呕。陈瑾看呆了,“这么怕虫子。”
齐愿知道了,赶紧起身,要进屋,许言把孟轻一拉,让出路,手没松,孟轻也没看他。
齐愿把于高冲洗过的杯子,一把扔进文涛抓着的垃圾桶,“看清楚点,杯子扔了,你不会再用它喝水了。也不知道恶心什么,没发生过的事儿。”
文涛这才开始漱口,“……我靠,不行了……”
齐愿拉他胳膊,把人扯起来,“出息。”
经过文涛这个当事人复述,那虫子先撞到他额头,然后他一击即中把它打进杯子里。
齐愿拿拖把伸胳膊费力拖床底,“嗯,有实力。”
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抵挡不了眼下的事实,被一个小虫子吓得把晚饭都吐了。
文涛看着自动开始帮他打扫卫生的齐愿,“我真不怕虫子,那杯子的水我喝过,我心里难受。”
许言问孟轻,“你怕不?”
两人挨着于高,三个人排排坐在于高的床上,也不怕把床压塌。孟轻:“一般,正常人的程度。”
齐愿成了保洁,许言忙者追对象,陈瑾只能硬着头皮呆着这里。
文涛听见了孟轻的回复,“说谁呢——我也很正常!”
孟轻笑了笑,没说话,许言手往孟轻腰上揽,“想亲。”他声音不小,全场尬住。
上铺一直没露头的杜尽然:“我说你们……行行好吧。”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孟轻脸上,冰霜似的美人,齐愿只看得见一点点侧脸,往许言那边贴了一下,自家舍友是背对着他的,完全看不清。亲了?齐愿心里跟着怦怦跳,这场面没见过,真没见过。
最近的观众于高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杜尽然做了所有上铺都会的技能,垂头来看,只能看见许言和孟轻抱在一起,只一眼,就缩回去了,在床上抱怨,“……哎呀,注意点儿形象啊喂!”
于高用着那粗壮的声音,做小女生见着偶像的激动姿态,“答应我,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地永远在一起!”
齐愿很难说明白现在心里的感觉,那可是两个男的!他想到了什么,往旁边文涛去看,发现人举着手机对着那边,正在调整照相机的参数。
不反感吗?一点都不反感?还想帮人家记录下来?
齐愿没好意思问出口,把卫生做好,又去整理衣柜,看着齐愿不愿意放过被虫子碰过的地方,找陈瑾要了创可贴,“湿巾里有酒精,你把创可贴贴上,别让酒精挥发了,就能一直消毒。”
“真的假的?”文涛一边问,一边对镜子贴好。左看看右看看,手刚要抬手,齐愿就把他手拽住,“不用撕,挺帅的。”
文涛刚想说什么,看了两出戏的陈瑾就说站不住了,他回去睡觉了。孟轻和许言亲完,对方就一直这么抱着他,就等着他们打道回府呢,动了动,许言还是不松手。
好像玩大了。
于高眼珠子转啊转的,一直看着齐愿忙前忙后,“齐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文涛当少爷伺候呢。”
齐愿看他一眼,“别给别人起外号。”
于高听出来点儿疏离,“我只是打个比方,没起外号。”
杜尽然说,“文涛肯定不简单,之前不是还说过家里有保姆吗?”
文涛把手抽回去,齐愿看着他干净利落地把脸上的创可贴扯了,眼睛都没眨一下,“别胡说啊,我爸不管事,我妈上班太忙才找的人,而且就那一次。”
孟轻在没人的地方皱了皱眉,“松手。”
许言终于把他放开,“不高兴了?”
“你说呢?”孟轻起身往自己床位那边去,齐愿在给文涛床上喷花露水,“味儿散了就可以去睡了。”
文涛在旁边问,“花露水不是止痒的吗?”
“也防小飞虫。”
“受教了。”
许言喊人走,“干完活了吗?”
齐愿顺手把花露水给文涛,“给我转十块,这瓶就归你了。”
文涛:“行。”
这干净利落的样儿,齐愿看他把花露水抱身上,心想,不怕虫子个屁呢。
出去前,齐愿看了眼于高,什么话也没说。于高感觉他想说外号的事儿,心里有数,点了点头。
军训结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又重新排班了,不过好在有根据宿舍看,两个宿舍还在一个班,许言凭借超高的高考分数,稳坐一号宝座,由导员钦点了班长一职。
别的班都是民主投票的。
陈瑾:“听说班委会加分,跟期末绩点挂钩,分不够的就要参加社团活动,或者听讲座去补。”
讲台上,导员正在说团支书的职责,叫底下人准备纸笔匿名投票。齐愿:“你想当班委?”
陈瑾把一张纸撕成三条,“现在想拉票也来不及了。103、104那几个兄弟加了社团,和女生们混的很熟悉了,他们互相举荐都来不及呢。我这沉默寡言的,谁知道我名字。”
许言坐中间,把可怜巴巴的纸条传给齐愿,自己留一份,“孟轻说他跟我出去兼职。”
陈瑾无语,也不看看说啥呢,张嘴闭嘴就是孟轻,他已经受了一周多了,忍无可忍,“哥们儿你收着点儿!”
许言充耳不闻,“你们觉得他是不是太爱我了?”
孟轻这些天还是跟着102自己那几个舍友混在一起,除了那个吻,能看出点儿孟轻的态度,其余的,他这俩舍友啥也不知道了。也无从分析。齐愿:“我们觉得你分享的太多了。”
许言明显是自己爱过头了,“这像不像他跟我吃苦去了?”
齐愿:“正好接触接触。”
许言:“是啊,所以我没拒绝。”
陈瑾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是不回消息吗?你们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许言头也不抬,在纸上写了孟轻的名字,“他自己突然跟我说的。我还在想是你们谁泄露的消息。”
“……是我,于高一开始问过你的事儿,我就说了一嘴。”陈瑾赎罪般的跟着写了孟轻两个字。
许言接过去,看纸条都看得柔情似水,“诚实的孩子不会受罚。”
陈瑾要张嘴嘎嘣了一下,和齐愿对视了一下,整理了措辞,“你这说的,不像是正常人说的话。”
许言笑了笑,“电视里学的。”
陈瑾拿手蹭一下额头,“很有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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