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到了晚间,李效瑜派去京都的人回来了,带着一箱药,还有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夫。那大夫被小厮急匆匆拉到七姥爷床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气喘吁吁,李效瑜忙上前见礼奉茶,寒暄过后,大夫起身查罢七姥爷的伤势点头道:“先前的大夫处置的极好,目前已无大碍,只需日日换药,慢慢将养。我会在贵府住些日子,等到老大人伤情无碍再走,李老爷尽管宽心。”

李效瑜听罢,忙俯首作揖千恩万谢,大夫忙扶了李效瑜道:“不敢不敢,李大人所托,王某必当尽心!”

这位京都来的名医王大夫在李效瑜府上住了将近一个月,确保七姥爷伤情无虞后收拾行李启程回京了。

名医王大夫回京后,七姥爷又将养了一个月,现伤已大好。祖孙两个挑了个良辰吉日正式拜师。七姥爷抬了一把空椅子道:“你我辈分有差,我收你为徒于礼不合。我年轻时有个徒弟,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也不算辱没了你,我做主替他收个徒弟,想来他也无可置喙。你就拜他为师吧。”唐楣对着空椅子行了拜师礼,又受了师祖七姥爷的训诫,就正式跟着七姥爷学武了。

七姥爷收了唐楣的拜师贴就急切地寄往徒弟处,言辞得意地告知徒弟:“为师替你收了个女娃做徒弟,天分不比你差,记得寄赐礼回来给我徒孙。”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七姥爷管教徒孙极严,全然没有因为唐楣是女娃就降低要求。他手持棍子盯着唐楣的一招一式,只要有做不到位的地方就毫不手软地敲过去。唐楣被敲了几日渐得要领,倒也学的有模有样。

唐楣早晚跟着七姥爷习武练功,上下午跟着侄儿们和谭先生读书习字,每每学了新的课业都头一个找谭先生考验功课,再不消极怠工,惊的谭先生啧啧称奇。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天晚课结束后,李拓照例来找唐楣切磋武艺,毫无疑问,李拓依旧被打的弃甲倒戈,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垂死挣扎道:“这回不算!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姑姑拿枪,我用剑,不公平!”

唐楣被他的无耻言论气笑了,拿枪尖戳了戳李拓道:“昨天我用剑你用枪,你怎么还输了呢?你那一寸强哪去了?”

李拓垂头丧气坐了起来,似霜打的茄子般唉声叹气。唐楣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击侄儿太过了,遂蹲在李拓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这几年你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最开始输的溃不成军,现如今只略逊一筹,我看好你!”李拓听了又躺倒在地,彻底不动了。

姑侄两个一身臭汗回了内院,晚间安置的时候,唐楣洗完澡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就躺下了,丫鬟鹂儿提了一壶金银花凉茶进屋,看见唐楣湿着头发躺着在凉塌上,忙放了茶壶拉唐楣起来,无奈道:“虽说天气越来越热,可姑娘湿着头发就睡,难免明早醒来头疼。”说着又拿了帕子仔仔细细地把唐楣的头发擦了一遍才安心:“好了,再晾会儿就干了,姑娘先喝口茶,过会儿再睡。下午燕儿姐姐打发人来,说太太着人在先生处给姑娘和小郎君们告了假,明天不用去上学,早饭后针线上的张妈妈来给姑娘和小郎君们量尺寸裁衣服。”

唐楣一口气喝了一盏茶,沿着床边坐了 ,指了指墙边的的几个斗柜笑道:“那几个柜子放的都是衣服,大舅母总觉得我衣服不够穿。”

鹂儿看了一眼柜子噗呲笑了:“太太给姑娘做衣服是等下个月三郎君娶亲时让姑娘穿的,姑娘满柜子找找,哪件能穿着迎娶新嫂嫂?明天不止要做衣服,还要打首饰呢!姑娘多听听两位奶奶的,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唐楣捏了一撮头发讪讪道:“前几年二嫂进门,大舅母也没这么打扮我。”

鹂儿拿了梳子边给唐楣梳头边笑:“二郎君娶亲都在四年前了,那会儿姑娘才十岁,毛孩子一个。今年姑娘十四,翻过年就十五了,当然不一样了。”

唐楣听了叹口气睡了。

第二天一早,鹂儿挑了一套浅蓝色家常衣裙服侍唐楣穿了,又给唐楣挽了个垂挂髻,拿花簪简单装饰了,左右端详了一下,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

唐楣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十分稀奇,她突然快速地晃了晃头,头上的花簪跟着左右颤动,十分有趣。鹂儿忙道:“姑娘快别晃,一会儿该晃散了。”

两人装扮好了一前一后往郭氏院子走去,正巧在院门口遇见李拓领着弟弟们也朝这边走来,唐楣驻足等李拓走近了,见他边走路边哈欠连天,奇道:“昨晚干什么去了,瞌睡的嘴都合不上。”

李拓不好意思道:“今天不上学,昨晚多温了几页书,睡的有些晚了。”唐楣称赞了两声,两人一起进了院子。

张氏领着两个儿媳早早来了上房,候在婆婆郭氏屋里服侍,见唐楣和李拓他们来了,忙叫人摆饭。

郭氏喜道:“好久没有这么齐全了。”又对儿媳和两个孙媳妇道:“你们也快过来坐,难得这么齐全,我们亲亲热热地吃一回饭。”

郭氏的丫鬟喜儿忙叫小丫鬟搬了几个凳子服侍几人一同坐了。

饭后张氏打发燕儿叫人把各色布匹抬到郭氏房里,大儿媳戴氏看了一圈,拿了一块丁香色蝴蝶穿花暗纹的在唐楣身上比划,二儿媳刘氏笑道:“楣妹妹平时不穿这样的颜色,今天这么在身上一比,竟比平日多了几分娇俏。”

张氏端详一会儿道:“就这块了。叫张妈妈进来吧!”

张妈妈早在廊下候着了,听见叫她忙进了屋里。张氏让燕儿领着张妈妈陪唐楣进了里间暖阁量尺寸,嘱咐两个儿媳继续给李拓几个挑。李拓兄弟几个都是男娃,戴氏选了石青、晴蓝给他们。唯有李掑吵着要和姑姑穿一样的,戴氏知道那是婆婆专门给唐楣留的,好说歹说哄她选了一块嫩粉色云霞奔鹿的,总算是稳住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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