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时升最后泄恨般朝那流氓的脸上踹了一脚,才任由温不书推着自己出去。
他们立刻陪寒蔚沉去了派出所报案,又把她送回去,路上才得知,她遇上的那个流氓之前有过前科,因为猥亵未成年少女被关进去过几年,刑满释放没多久,居然又死性不改!
寒蔚沉受了惊吓,但没有多少害怕,只是脸色阴沉的沉默不语。她抿了抿唇,最终做了决定。在两个弟弟离开后,她打了两通电话,一个是给赵宇斓的。
电话接通,赵宇斓声音温和带笑,问道:“怎么了呀我的小老师?”
“很快就不是了。”寒蔚沉没和他说刚才的风波,只是语气轻松的问道:“之前
你问我的那个事,我想清楚了。”
“真的!?”赵宇斓有点激动的说道:“回来吧阿沉,你还是更适合在这边发展。”
“行。等我回去。”
寒蔚沉挂了电话又打了一个给妈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又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告诉许银兰,最后寒蔚沉有些委屈的哽咽道:“妈妈,我要辞职回那边了,宇斓说的对,我不想只做个老师。”
教书育人是光荣的职业,但并不是寒蔚沉想做的。
“行吧,妈妈尊重你的决定。”许银兰最终还是放她去做自己的事业,即使她内心希望女儿找个稳定的工作,到了年龄结婚生子。
就像她希望两个儿子也能顺利长大,好好学习,上个大学,到了合适的年龄就结婚,过自己的日子一样。要是能让她早点抱上孙子就更好了。
希望抱孙子的许银兰女士并不知道她可能一个孙子也抱不上。要是温不书能生出孩子的话,事情就很严重了。
因为寒蔚沉的事,寒时升一路上都挺生气的。虽然姐弟俩平时常拌嘴,但寒时升心底里还是很护他姐姐的,温不书就更不用说了,遇到这样的事,两个人都一肚子火。
“你说那个流氓会不会来报复?”
温不书被寒时升抱在怀里,解压似的揉来揉去,寒时升也有点担心,又恨恨的咬牙道:“敢来我就弄死他。”
不过还好放假了,寒蔚沉可以先回家避一避,他们俩还不知道姐姐正准备辞职的事儿,打算最近几天多去看看她。
温不书欲言又止,抿了抿唇,没说话。
寒时升这会儿已经冷静多了,问道:“怎么了?”
他今天打人的样子太凶,那股子暴虐的劲儿温不书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如果他不拦着,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尽管确实该打。
温不书突然想起来,之前初中那次,寒时升后来帮他出头,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他不喜欢酒精和暴力,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躲避那些。可能是童年的遭遇让他心生恐惧,那股子受虐劲儿又隐隐出现了,温不书居然想象了一下寒时升那样狠狠揍他的场景,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想什么呢?”寒时升用力的搂紧了怀里人,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色了?
温不书怔愣回神,呆呆道:“啊?没想什么……”
“没事的,”寒时升轻声安慰:“姐姐不会有事的。”
温不书犹豫的商量着:“时升……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你打流氓没错,给姐姐出气也没错。”温不书眼皮颤抖的眨了眨,担心的看着他道:“我只是怕你受伤。”
寒时升不是没为他受过伤。
“我知道。”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看着温不书的目光温柔深邃,手上顺着温不书的脊背向下安抚的摸着,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心疼了。”
时间在寒时升身上好像过得特别快,温不书只觉得一眨眼,那个跟他差不多高、天天陪着他,一起牵手回家的小男孩,蹭的一下就长大了。
突然比他高了那么多,柳树抽条似的蹿的飞快。寒时升长开了,五官凌厉深邃,越发英俊帅气。有时候早上洗漱的时候温不书靠在他身旁站着,看着镜子里的两人总觉得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温不书歪头看着洗漱台上摆在一起的情侣牙刷杯,放在一起的毛巾,鞋柜里挨在一起的情侣拖鞋,甚至还有衣柜里许阿姨买的两人同款的衣服裤子,总觉得很奇妙。
寒家一脉相承的宠老婆,寒武对许银兰也是千依百顺,寒时升继承了老爸的优点,深刻贯彻老婆要从小宠起的意识,坚定不移的贯彻至今。
青出于蓝,寒时升做的很好。
去年过年赵宇斓跟寒蔚沉回来一趟,今年该寒蔚沉去那边了,可能要年后才回来。
吃年夜饭的时候,许银兰很开心,和寒武说:“闺女长大啦,再过两年就得成家了。”
寒武喝了口酒,叹道:“女儿大了留不住呀。”
“这不是还有俩儿子呢嘛!”许银兰给温不书和寒时升夹菜,看着自家两个俊俏的儿子,欣慰的说道:“小升和小书也快长大啦,到时候成家立业了,咱俩就能安心抱孙子了。”
还记得刚把温不书接回来时,许银兰脸上没有那么多皱纹,寒武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白发。时光飞逝,转眼温不书来寒家,已经第九个年头了,孩子们都长成少年了。
寒武点点头,赞同道:“那时候我也快退休了,带孙子孙女溜溜弯,陪你去跳广场舞,挺好。”
寒时升犹豫着放了筷子,他刚开口道:“爸,妈,我……”
温不书突然打断他:“时升!吃菜……”他给寒时升碗里放了块肉——从他碗里夹出来的。
给人夹自己碗里的菜挺不礼貌的,但又不能再夹回来,温不书只得又给他胡乱夹了点别的,寒时升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最终乖乖闭嘴,把他夹来的那块肉吃了。
“多吃点,小书你不要只给小升夹菜,你也多吃点……”许银兰看着二人,又问道:“小升刚才要说什么?”
温不书飞快的瞥了他一眼,乖乖低头吃菜。
“哦。没有。”寒时升缓缓摇头,淡声道:“我想说溜外孙子外孙女也挺好的。”
“嘿你这小子!”许银兰笑着骂他:“看你姐不在你就敢说了是吧?人家都溜猫溜狗,就你溜小孩。”
“以后我跟你爸也溜你的小孩玩儿,我看你还说不说。”
寒时升扯了个笑,无所谓道:“溜呗。反正也没有。”
寒武吃了口菜,拿筷子点点他,道:“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许银兰点头笑着附和道:“对对,小升和小书关系好,以后有了孩子也是好兄弟,多好!咱家三个孩子,都有出息,都争气!”
温不书默默捏紧了碗,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寒武和许银兰,这对善良的夫妻把他当亲儿子养,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样样不差。甚至比对他们的亲儿子都要好。于情于理,温不书都该给他们养老送终,他是他们的儿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并没有要求孩子们要多么成才多么出众,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过正常的生活。就像温不书设想中的,寒时升的未来一样。
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唯一的错是温错。
吃完饭,寒武在客厅看新闻,温不书在厨房帮许银兰刷碗,收拾完房间的寒时升正好出来,想过来帮忙时,突然一声清脆的瓷盘破裂声响起——温不书刚才手滑没拿稳,打碎了一个盘子,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片。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岁岁平安,”许银兰忙道,又问:“小书没划着手吧?”
寒时升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关心道:“没事吧?我来——”
他的手碰到了温不书的,后者猛的缩了回去,不小心划破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渗出来。
“哎呀!划破啦?等着阿姨给你消下毒。”
许银兰去找医药箱,留他两人在厨房。寒时升朝他伸手道:“我看看。”
“没事。”温不书干脆地拒绝,把刚打碎的瓷片裹好放到了垃圾桶里,起身出去找许银兰了。
寒时升站在厨房里,听温不书略有些抱歉的和他妈妈说话:“没事的阿姨……就破了一点……”他有些烦闷又无可奈何的抬手捶了下墙,过了一分钟,起身把水池里的碗刷了。
温不书洗完澡进了房间后就被寒时升拦腰截住了,他那么高,压下来背着光,温不书一半脸都埋在阴影下。
寒时升把他按在墙上,影子压了下来。
温不书没像往常一样给他回应,抬手抵在他肩上推了推。
“推。”寒时升突然松开他,蹙眉冷声道:“你再推。”
“把我推出去,今晚你自己睡。”
温不书沉默的低着头,站在阴影下没动。
寒时升可能也觉得语气重了,重新把温不书拉回怀里,低声问道:“手还疼吗?”
温不书回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回答他:“不疼了。”
“我看看。”寒时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捏着温不书那只贴着创可贴的手看了看,又亲了亲。
每次都是这样,寒时升知道原因,就是因为知道原因才更郁闷。今天爸妈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他听着都挺难受的,更别说温不书了。
但不管是他还是温不书,都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温不书撑起身体静静的看着他。迷恋,自责,懊悔,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寒时升试图让他们的关系光明正大,试图让他以另一种身份得到家人的认可,这些他都明白。
要是寒时升不这样就好了。
要是寒时升不对他这么好,不把他看的那么重,就这样装傻充愣的瞒着这段感情,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满怀歉意的对他说:“对不起啊温不书,我们结束吧。”就好了。
那温不书一定不会纠缠他。他会躲的远远的,永远不会再出现。
“你为什么不能……不能给我个放弃的机会呢?”温不书看着他喃喃,目光湿润,满含不舍。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不放弃的机会呢?”寒时升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深深的望着他,很无奈的说道:“你让我很害怕。温不书,要是我哪天没抓住你,你就不要我了,对不对?”
“别对我那么绝情行不行。”
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百步,寒时升得向温不书走一百零一步。因为温不书总会后退一步。
寒时升没办法让温不书不怕,他说出的那些誓言,他许诺给温不书的未来,太脆弱了,他现在给不起。
“就算,就算最坏的结果,我们分开了……”寒时升握着他的手低声问道:“就算我们暂时没办法在一起,你还会一直爱我的,对吗?”
温不书看了他良久,声音很轻,但坚定,他道:“寒时升,我永远爱你。”
“温不书,我也是一样的。”寒时升把他抱在怀里,认真的说道:“我向你保证,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两个少年的心就像烈日下暴晒的牛奶糖,早就化成一块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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