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潹太了解严其羽,说要做到的事,他似乎都会着重发力,穷追不舍,站在自己跟他的这个成长角度上,跑也跑不远,他无端觉得头又大了一圈。
安静不过几分钟,韩潹又被人催走了。
叫走他的那通电话像救命稻草一般,他在严其羽腹部擦了点药,临走时站在门口嘱咐:“要是还是很疼,就去医院。”
“不去。”严其羽义正言辞拒绝,“你不陪我我就不去。”
“多大的人了。”韩潹无奈暼瞥他,轻轻拨弦似的说道,“我请假过来的,不能看你太久。”
语气听不出糊弄,严其羽没有质疑道:“为了我请假?潹哥,你是关心我的。”
“我是关心你。”韩潹抢答,“哥哥对弟弟那种关心。”说了一堆都是白费。
他也没想过要跟严其羽搅和在一起,韩潹不免感到困闷,孜孜不倦地劝导说:“我没谈过男朋友。”
严其羽垂下眸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瞬间的动容藏都藏不住,严其羽喋喋不休,而后善解人意似的将话题岔开:“我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嘛,我也不是要你立刻接受我。”
韩潹低头,视线固定,没看他,还是不为所动。
严其羽趁着他走神,飞快地碰一下他的脸颊,快速亲了一口后脱离,还没来得及说话,韩潹三两下把他堵回去,严其羽愣是误以为对方在松动。
快速转移开目光,韩潹问:“还有哪儿难受?”
眼眶放大,严其羽憧憬地拍拍胸口:“心疼。”他动容道:“潹哥给揉吗?”
他又开始乱说话,韩潹丝毫无症状:“我明天过来看你。”他支吾着,就怕严其羽又缠着自己而来,“你别逮着个人就乱亲。”
巴巴地望着他,严其羽偏偏头:“我没乱亲,不是你跟我说亲吻要给喜欢的人吗,你小时候还管我叫老婆呢。”
恍若隔世,韩潹被他那一口亲得走神。
刚看到严其羽的时候,这家伙还在他妈妈肚子里,小时候的韩潹格外黏着严妈妈,人家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问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他咧着嘴,小白牙龇着,奶声奶气说是老婆。
小韩潹哪儿懂这个,只是听惯了父母互相的称呼学了去。
就此成了他让家长茶余饭后讨论的笑话,传着传着就在严其羽耳朵里定型了。
一语成谶,严其羽似乎真想当他老婆。
这简直是个无妄之灾。
他坐到严其羽的旁边,只觉得他不听话的姿态让自己心力交瘁,累得够呛,扭脸说道:“小时候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严其羽回答:“我就想当真。”
他咬字略重,显得特别倔强,应完了死死地盯着韩潹的眼睛,想透过那双他看了十九年的眼睛看到点另类的东西。
韩潹说:“我回去了。”
严其羽有点无语:“你不是说来看我的嘛。”
韩潹说:“看你现在挺好的。”
这人怎么软硬不吃,严其羽默默瞥一眼腹部,心说我都受伤了你也不心疼一下。
敷衍一句,严其羽说道:“那你回去吧。”他顿了顿,茶味十足说道,“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就是感冒有点严重,跟人打架还受伤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阿姨说哥哥不好好照顾我的。”
韩潹一愣,霎时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其实我觉得我也能多待会儿的。”
严其羽半晌没有抬头,生生逼出来两颗眼泪,眨得眼睛都疼,他悠哉道:“我也没有说是威胁哥哥的意思。”
鼻腔里呼出一口无奈又颇为宠溺的气息,韩潹受不了他爱碎碎念的老母亲的叮咛,突然又后悔自己又因为担心他返回来了。
硬生生看着严其羽一晚上,他也确实是能撑的,等到再晚一点,整张脸都已经烧得红彤彤的,他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看来病得不轻。
走进厨房给他熬了点粥,韩潹盯着他吃了点东西后,探手去摸严其羽的额头。
“退烧了,明天应该会舒服点儿。”韩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再过半个小时把药喝了。”
“太苦了,我不想喝。”严其羽借病撒娇,“我喝不下去。”
“不喝药明天好不了。”韩潹仔细分好了药,正在给他普及怎么吃,分量怎么分。
严其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要是不想那么快好呢?我要是一直生病,你是不是就能一直陪着我。”
“其羽。”韩潹压低了音量,“我要上班的。”
“我知道。”严其羽破涕为笑似的,“那我明天去看你。”
“不用。”韩潹打断他的思路,“你要乖乖去上课。”
“逃几次没关系的。”严其羽抬抬腿,像是要证实什么,“我基础功很扎实的,我可是第一名进的舞蹈学院。”
“知道你厉害。”韩潹给他拉好了被子,“我这次真得走了。”
怕自己还会回头,韩潹走得飞快,他没回头,却能猜到严其羽是什么表情,门像韩潹不愿意惊扰他一般轻轻合上。
好久之后,严其羽才从屋里挺直起了身子给韩潹打视频。
车刚开出去两公里,韩潹一脚刹车,手机屏幕亮起来,他看着震动了许久的电话,点了拒绝。
黎城的冬与春悄无声息连接,春季天气还是湿寒的,韩潹裹紧了外套准备学术论文,认定了他能待下来,倪沫对韩潹很欣赏,年纪轻,做事却一点不含糊。
尤其是一堆老医生里忽然出现一个堪比电影男明星的人出现,杀伤力上逼护士站,下拿病人。
中午刚歇下,韩潹还真算是体会到严其羽的言出必行了。
还真就追过来了。
科室里没有人,韩潹探头左右暼瞥,一张笑得找不到北的脸从外面探头,语调平缓朗润:“潹哥,我来找你了。”
“你怎么又来了。”韩潹无奈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招招手,“你先坐这儿。”
招呼他坐好,韩潹把饭往严其羽面前推:“你吃饭了吗?”
“你饭都推给我了,还问我吃不吃。”严其羽这会儿倒是谦虚起来了,“我不吃,看着不好吃。”
“不好吃我也吃了挺长时间了。”
严其羽在他的注视下很快地接话:“难怪我看你最近都瘦了,裤衩子都得小几个号吧。”
韩潹:“……”
后面那句其实没有必要说。
“那倒不至于。”韩潹从他身上把视线挪动到饭上,注水的眸中,印着严其羽火辣辣的目光。
面前杵着个人,韩潹不自觉间面上三尺冰冻融化了不少,倪沫一声呼唤把韩潹叫走了。
医院特地请来的眼底疾病方面的专家做交流活动,倪沫看重韩潹,让他跟过去瞅瞅消息,眸光一晃,眼睛里出现了一个俊秀的小男生。
长得幼态,却又是个妖艳类型的,头发染成了粉色,皮肤白皙透亮,粉色在他头顶显得锦上添花,倪沫愣了愣:“你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吗?”
她没见到过。
长得很好看。
“我像病人吗?”严其羽抬起头来,跟她目光相撞,“我来找潹哥的。”
“你们是……兄弟?”倪沫小心询问道,“长得不太像。”
“不是兄弟。”严其羽眼神问候,断续的声音沉寂在断续的风中,“我跟他一起长大的。”
别有深意地嗯了一声,倪沫起了个哄:“所以他请假是为了看你吧。”
“你们都知道了?”严其羽来劲,又是个自来熟,半点没避嫌地走到倪沫面前,唏哩呼噜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了。
韩潹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他有些懵圈,严其羽不但没有离开,还正在跟倪沫说话,三两句话碰在一起,韩潹已经成了个钟摆似的,躲不得时间敲打。
“哎,挺难追的吧。”倪沫瞅瞅韩潹,偷摸跟严其羽说话,“他这个人那么无趣,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呢。”
喜欢韩潹的人不少,只是这个人不会说骚话,不懂风情,也不会开玩笑,看颜值过过眼瘾还可以,真要较真起来,没几个人能喜欢很久。
“就是喜欢了,没办法。”严其羽扔了话后,又在韩潹身边凑来凑去,“潹哥,你忙好了。”
他难得的,乖得厉害,就坐在旁边看着韩潹工作。
“你不上课的,那么闲。”韩潹侧头跟他碰一碰视线。
严其羽不修边幅地一笑:“今天周六。”
“那也应该跟室友出去逛逛,老往我这里跑算怎么回事。”
努努嘴,严其羽说道:“人家都有女朋友,我又不喜欢女的,再说了……我的眼里就只有潹哥一个人。”
“咳咳咳——”韩潹没喝水都让他呛得嗓子疼。
只要不瞎说话,这家伙其实还是可爱的。
“你要还是五六岁就好了。”韩潹叹了一口气,脑海里那个乖乖陪在他身边的跟屁虫,现在一点都不听话。
“我五六岁的时候也喜欢你。”严其羽补充道,“跟年纪,跟身份没有一点关系。”
真就把一整天时间都落在韩潹这边了,办公室里那个粉毛小帅哥被人看了好几次。
门忽然合上,路人的视线被挡住了,韩潹理直气壮地看向严其羽:“风吹进来了。”
“潹哥,这也没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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