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宜留了一人和博图有个照应,带着剩下商队的人出发漠城。
早晨时为了不和驴车车队撞上,他们晚了些出发,一行人行进速度不快,一直到了下午才进入漠城。
漠城的光景与云都大为不同,不仅是因瀚海都护府建在漠城,过去漠城还是通商要道,来往的贸易络绎不绝,漠城也因此变的繁华。来往的胡人竟与汉人差不多,只是现下北境战争四起,除了少部分胡人外,大多数都回了自己的部族,如今城中以汉人居多。
“难怪都叫漠城小长安,竟是这番景象。”颂宜意外道。
“过去祖父在瀚海府驻守时,漠城还没有现在这般繁华,只是最热闹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萧显清叹了口气。
这漠城最繁华的时候应当是三年前,突厥兵还没有攻打木吐海时。
时过境迁,往日的平静再无半点,但现下的情况也已经比木吐海好多了,只是木吐海一旦失守,漠城的风光怕是也要没了。
他们找了家客栈后休息了会儿,颂宜叫来商队的人,领头的是何伯家隔几房的子侄何风,同小何叔一辈,年纪却跟颂宜差不多大。
“你们过去常来,可知城中的典当行有几家?”
何风想了想,“上次来漠城时约莫还有四五家,现在就不知了,估计只少不会多。”
颂宜点点头,“既然如此,何风你带着大家去城中转一转,看看现下还有多少家开着。”最怕的就是连典当行都关了,如此找起那第十二卷来,就更加的难了。
跟来的商队加上何风有四人,四人各朝一个方向便开始找了起来。
颂宜是个待不住的,换上了在云都做的胡服,就领着萧显清就往城中热闹的地方走去。
漠城的百姓好似不受战争的影响,仍旧该干嘛干嘛。
二人进了一家酒楼,点了些吃食。等小二上菜的期间,颂宜听见旁边桌上的人喝着酒聊天。
其中的络腮胡男子豪饮一口,放下酒碗说道:“我阿弟在北边的军营中当伙夫,前些日子给我写信,说一切安好呢。”
旁边清瘦的男子惊讶的叫了一声,“不是说木吐海快被突厥拿下了吗?”
络腮胡男子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木吐海是快被拿下了,但是咱们军营中的人可好着呢。”
另一矮胖的男子不解,“这又是怎么说?突厥人有这般良善?”
络腮胡男子啧了声,“倒不是突厥人良善,而是前些日子大都护在军中向他们保证,无论瀚海府最后如何,都能保证大家活着从木吐海回来!”
矮胖男人思考一番,像是理解了什么,“按照大都护的意思,这北地换了主人也没关系?”
清瘦男子被矮胖男人的发言吓了一跳,朝他嘘了一声,“噤声啊,这里可还是朝廷的地方,再说了,瀚海府如若落到突厥人手里,我们这些人还不得赶快收拾行李打包离开?”
络腮胡男子低声说:“咱们可不用走,我给你们说个秘密,你们可别告诉别人。”
其他二人点点头,络腮胡男子见状说道:“我阿弟还说了,有日晚上他从营帐中起来如厕,瞧见两个突厥人进了大都护的帐子里,我猜啊是咱们朝廷的驻兵打不过,私下里谈和咯。”
“谈和不该面见天家吗?你阿弟怕是骗人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阿弟肯定不会乱说。”络腮胡男人又喝了口酒,“反正我阿弟说了咱们待在瀚海府是安全的。”
矮胖男人点了点头,“按我说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都没关系,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好好生活就够了。”
三人继续喝着酒聊着天,颂宜却被对话的内容惊住了,她和萧显清对视了一眼,皆发现对方眼中的凝重。
就在这时小二来上菜了,萧显清顿了一下,朝小二问道:“许久没到漠城,不知漠城现下如何?”
那小二很是热情,“不知客官想问哪方面的事儿呢?”
“我见漠城的百姓好似不怕突厥兵的到来。”
小二的笑了笑,“客官有所不知,这突厥人打仗打的是朝廷,可不是咱们百姓,听都护府的人说,突厥兵在木吐海前线从不伤害百姓,就算到漠城来,我们也不用担心呢。”
漠城的人或许没见过突厥人,但萧显清对他们可不陌生。
突厥兵不伤害百姓?说出来他是不信的,在安北和突厥人打仗时,突厥兵可不把汉人当人看,不论男女老少见着就杀,安北四镇的汉人所剩无几,全被突厥兵害了。
颂宜却从小二的话中抓住了重点,那便是都护府。
既然小二的说突厥兵不杀百姓这个消息是都护府的人说的,那就说明大都护有些问题,因为她知道突厥兵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萧国公曾给他们说过在瀚海府的故事,外邦人里,突厥是最为残暴的部落,所到之处皆是灾难。
“不知现下瀚海府的大都护是谁呢?”颂宜问道。
那小二正要回答,旁边络腮胡男子不知怎么,手里的酒坛子没拿稳摔在了地上,小二的连忙过去收拾,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萧显清看向颂宜,等她吃完后便从酒楼里出来。
“方才酒楼中听到的我可不信,他们不知道突厥的恶行,咱们可是一清二楚的。”颂宜不忿。
“看来瀚海府的大都护有很大问题。”萧显清道。颂宜也认同,只是不知如今瀚海大都护是谁,她记得两年前朝廷派了新的大都护到任上,只是当时她没在意,也不知道名字。
“咱们快些回客栈吧,我得将这一消息告诉父亲。”
待给封仲林的信件寄出后,颂宜有些疲惫的躺在榻上,萧显清见了坐在了她的身旁。
“辛苦了。”
颂宜拍了拍萧显清的手,“我才不辛苦,不过你真觉得的话那就惩罚你给我捏捏肩膀吧。”
萧显清笑了一下,调整了坐姿,开始给颂宜捏起了肩膀,“这是对我的奖励吧。”
颂宜咦得了一声,她竟不知萧显清还会说这种话。
“我想起来,以前在你的院子时,我总是让你帮我捏肩。”颂宜画画常常低着头,肩颈容易不舒服,她总是找到萧显清让他给自己捏肩,就因为萧显清力气大,而她院子里的丫鬟总是捏得不到位。
当然,萧显清去宫中做伴读后并不是时常有空,她只能在萧显清休息的时候去找他。“你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我每日都去找你,你是不是都烦我了?”
萧显清竟然还点点头,她一怒之下拍了他跪坐在她身边的腿。
萧显清抓住颂宜作恶的手,“一开始是挺恼火的,可是到了宫中你不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我又有些不习惯了。”
颂宜哼了一声,“看吧,还得是我,没有我你少了多少乐趣,都没人和你聊天了。”她嘟了嘟嘴。
“还得是你。”
萧显清在她的肩上找着穴位,却发现二人的距离近的过分,看着眼前她嘟起的唇,只觉得她可爱。
他低下头,在离唇只有几毫的地方停下了。
颂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向他,几乎是稍微动一动就能碰上的距离,她有些不适。
偏偏萧显清还用轻轻的声音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颂宜只觉得他烦死了,要亲不亲的,弄的人不上不下。她一抬头,咬住了他的嘴角。
萧显清被咬的疼了,嘶了一声,但转眼反客为主贴上她柔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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