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磨蹭着起床,一起挤在洗手台前刷牙。
镜子里,许念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睡衣,头发睡得翘起一撮,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泡沫。
陆峥就站在他身后,下巴几乎搁在他头顶,同样睡眼惺忪,却下意识地用空着的那只手,环住许念的腰,将人虚虚地圈在自己领地内。
许念看着镜子里依偎的两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
他记得,五六岁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踩在小板凳上,才能勉强够到洗手台。
陆峥总是霸道地抢中间的位置,挤得他歪歪扭扭,牙膏沫子蹭得到处都是。
为这个,他没少生气地嘟嘴,陆峥就会笨拙地用手背帮他擦脸,结果越擦越花,最后两人都顶着一张大花脸,被闻声而来的妈妈们拎出去“整顿”……
“傻笑什么?”
陆峥含着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问,手臂收紧了些。
“想起你小时候,抢我牙刷。”
许念吐掉漱口水,眼角弯弯。
陆峥动作一顿,耳根微红,强装镇定:“谁抢了?那是……那是看你那小牙刷难看!”
典型的陆式蛮不讲理……
许念笑得更开心了。
是啊,一起长大,就意味着拥有无数这样独属于彼此、旁人无法插足的回忆。
陆妈妈看着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陆峥极其自然地把煎得最完美的那个蛋夹到许念碗里,又把许念不爱喝的牛奶豆奶拿到自己面前,忍不住笑着对许念说:“念念你看,小峥这臭小子,也就对你才有这点耐心。记得你们小学那会儿,他为了帮你抢回被隔壁班小胖子抢走的画册,跟人打了一架,膝盖都磕破了,回家还嘴硬说是自己摔的。”
许念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暖流涌动。
他记得那次,陆峥膝盖流血了还一脸凶巴巴地让他“不许哭”,然后把抢回来的、边角有些皱巴巴的画册塞回他手里。
那时候的陆峥,就像个小骑士,虽然态度恶劣,却已经本能地在保护他。
陆峥被老妈揭了老底,有些挂不住,粗声打断:“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干嘛!”
许念却在桌下,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陆峥放在腿上的手。
陆峥身体一僵,反手就将他的手紧紧攥住,十指相扣,掌心滚烫。
那些贯穿了幼年、童年、少年的点点滴滴,那些他曾经以为是习惯、是责任、是竹马情谊的瞬间,此刻都在“喜欢”这两个字的照耀下,焕发出全新的、动人的光彩。
原来,那些笨拙的维护,那些口是心非的关心,那些近乎本能的靠近,都是喜欢悄然生长的证明。
一起去学校的路上,阳光明媚。
他们依旧并肩走着,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陆峥的手不再是随意地插在兜里,而是自然垂落,时不时就会碰到许念的手,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其握住,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着他微凉的手指,紧密相贴。
有同班同学骑车从旁边经过,吹着暧昧的口哨,大声起哄:“哟~峥哥,这是终于官宣了?”
若是以前,许念肯定要羞得甩开手,陆峥大概也会别扭地否认。
但今天,陆峥只是紧了紧握着的手,挑眉看向那几个同学,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怎么?有意见?”
“不敢不敢!”
同学们大笑着骑远了。
许念低着头,耳朵红透,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悄悄用指尖,在陆峥温热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陆峥感受到那细微的痒意,心头一荡,侧头看他,只见阳光跳跃在许念柔软的发梢和微红的耳廓上,美好得不可思议。
他忽然想起,高一那年夏天,许念中暑晕倒在操场,他疯了一样背起他往医务室冲。
校医说没事,只是体弱加上天热,他却守在床边,看着许念安静的睡颜,心里又慌又怕,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揪心的疼。
那时他不明白那是什么,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害怕失去的恐慌,是早已深入骨髓的喜欢。
“喂,”
陆峥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以后……不准再晕倒了。”
许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哪件事,心里软软的,小声反驳:“……那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不管。”
陆峥霸道地攥紧他的手,语气带着点蛮横,“反正就是不准。你得好好儿的。”
你得好好儿的,一直在我身边。
这句没说完的话,许念听懂了。
他用力回握了一下陆峥的手,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
从蹒跚学步的幼童,到青涩懵懂的少年,再到此刻心意相通的恋人,他们的生命轨迹早已紧密交织,无法分割。
一起长大的意思是,我见过你最糗的样子,也知道你所有的好;我们共享着漫长的、无可替代的过去,也必将携手,走向共同期待的未来。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紧紧依偎,仿佛本就该是一体。
他们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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