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二十六年,太子前往边关巡视,犒劳三军。
沈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待了多年的地方。华都两个大字高高挂在城门上,多年的风吹雨打却并未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
“再见了。”
说完,一步步走到了马车上。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惊的路边的草儿四处歪斜着。
“等一下!”
听着熟悉的声音,沈瑶一瞬之间以为自己幻听了,那声音过分地熟悉了,可偏偏不该出现在这里。
“还记得我们的三日之约吗,怎么就要这么走了吗?”
沈瑶看着马上的君澈,带着笑意看着她。可看上去却是有些疲倦,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你怎么来了?”沈瑶问道。
她觉得自己忽然就不想走了,早知道,就早点儿出发了,怎么就偏偏撞上了。
君澈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近,直到在那双如紫葡萄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来赴我的约,我们可是说好的,你昨天就没有来,我可是等了你一天呢?”君澈道。
心中送了一口气,今天,他一路赶到公主府,就被告知人已经走了。
他一路快马加鞭率先赶来,看着微微亮的天空,便知道她的决定了。
不过,还好,他赶上了。
他昨晚想了一晚,还是决定争取一下,如果她对他毫无感情,他愿意放弃,可是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感情。
“我去了。”沈瑶顺嘴说了出来。
“我知道,要是我早点儿知道的话,我一定在门外等你。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君澈说道。
扬起一抹更灿烂的笑。他就是要让人一步步看清她的感情,亲口承认对他的情谊。
“我要走了,你的约以后再说吧。”沈瑶说道。她昨晚不是让余白不要说吗,怎么还是说了?
不过想想,人家也没必要听她的话,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发号施令。
“我也要去边境一趟,不如一起,正好我们的决定也可以继续,怎么样?”君澈也并没有接茬,反而又走近了几步。
显然是不打算给人拒绝的机会,顺着坐进了马车中,将帘子从沈瑶手中取了下来,遮住了外面的景色。
“你不累吗?”
沈瑶想起那个听他三天命令的事情,她执行了半天。
本以为就是开个玩笑,昨天她本来就没打算去。如今看来,君澈显然是当真了。
可看着有人来送她,心中还是划过一道暖流。如同一道屏障一样,将一路以来冷气隔绝开来。
“你别闹了,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沈瑶道。
看着陪伴了自己十年的人,将她的喜乐悲欢系于一身的人。她就知道自己要是见到了,就会舍不得了。
可他是太子,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要背负的东西偏偏有很多。
“我没闹,阿瑶,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去。怎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昏庸,为了美人可以放弃一切?”君澈道。
眼前的人明明比他还小,却显得很成熟,理智与体面像是一层网,将她一层有一层的包裹住,令人难以窥见血肉之下的真心。
可他,会是那个例外!
“你胡说什么呢!”沈瑶道。
从心中深处一丝恼意,明明平时跟谁都能做到游刃有余。怎么到她这儿,就什么话都敢随便说。
“不过要是你的话,我倒是愿意。我们一起江湖纵马,快意恩仇,想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君澈道。
看着沈瑶面上的薄红,带上了些满足。
“你今天又来拿我寻开心?赶紧走吧,真的不早了,你再不走可就赶不上早朝了?”沈瑶道。
不就是开玩笑吗,这种类似的玩笑他都不知道开过多少次了。可每次听到,可是会觉得有些期待,不仅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出发!”君澈道。
话音落下,马车便开始动了起来。马蹄淹没在青草中,在朦胧的薄雾之中不断向前,离城门越来越远,整座城池逐渐看不清了。
“你真的要去?”沈瑶道。
看着远处逐渐后退的景物。看着眼前的人如此波澜不惊,心中闪过一丝犹疑。
“当然了,我骗你这个干吗?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君澈道。
“你是太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离开,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沈瑶问道。
她想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他身上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走了,以后的江山社稷该怎么办?
“唉呀,我真的有事。你放心吧,现在还有父皇呢,还不用我们担心这么多?我呢,是真的有事,我还能骗你吗?”君澈道。
事情不确定,又何必让人担心。
是假的,虚惊一场,就更不用让她知道了。
是真的,他希望用着五年带给她一段美好的回忆。
君澈扯出一抹笑,总觉得忘了些什么,不过他现在忙着安慰人呢,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你就一个人来了,这么···轻装简行。”沈瑶斟酌着说。
君澈一向是个明事理,知进退的人,估计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做。
这么想着,沈瑶放下了些心。但看着君澈,一人一马,现在马还不知道去哪儿了,未免太过轻松惬意了吧。
看上去就像去游玩一般。
“我带了,在后面呢!”君澈说道。
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想起来他忘了什么。
“停!”沈瑶道。
四目相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君澈道。
沈瑶在看来,君澈脸上也没有什么尴尬地表情了,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
“你一直看我干吗?”君澈问道。
感受着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痒痒的,莫名地就想逗一下。
“你好看啊。”沈瑶此话一出,脸上升起了几分红霞,怎么一时不查,竟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不如阿瑶给个机会,我让你以后天天看怎么样?”君澈道。
乘胜追击,眼神停留在人身上,用着玩笑的语气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那就不用了,我已经看了十年零三个月了。”沈瑶道。
明明听起来这么像登徒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自然呢,一看平时就没少说吧,心中不由得憋了几分的气。
“除了我,你还中意谁吗或者说你还想看谁?”君澈脸上的笑意褪了下去,好听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暗哑。
听起来,莫名地让人有些上头。
“长得好看的我都想看,怎么你给我介绍几个?”沈瑶道。
每次和君澈在一起时,她总是会莫名的放松几分,就好像笃定他不会欺侮她。
尤其在现在,远离了京都,什么皇权,争斗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暂时脱离了危险,心中的情意就开始如野草般滋长起来。
“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哦!”君澈道。
“这儿除了我们俩还有人吗?”沈瑶道。
这儿除了他俩,也就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了,和满山漂浮着的花香了,也能称得上一句风景秀美。
可至于人,也许是出发的太早了,倒是没见到一个。
回答她的是君澈的沉默不语,以及初升的朝阳下的灿然一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
城门外
蓝樱看着城门外的一匹马,有一点点无语。人呢,一个人影都没有。
说好的在前面等她呢,这是在那个前面啊?
“蓝小姐,我们接着走吧,殿下应该就在前面了。”临安道。
他仿佛看到了面前人头上的黑线,牵着旁边的白马劝慰道。
马儿看上去也是十分疲倦,眼神中带着些无神。
一边在心里吐槽着,早知道他也去找个媳妇儿了,一个个都这么见色忘义。
眉眼间确定同是天涯沦落人。
蓝樱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他们走的是真快啊。有这个决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情有可原,人之常情吗?”临安陪着笑道,挠了挠头。
“殿下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自是情谊深厚。”
蓝樱静静听着,下一刻平静的脸上出现道道裂痕。
“不过,殿下对您也是极好的。这么多年,殿下一向洁身自好,京中想嫁给殿下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过,殿下几乎没有一个上心的。”
蓝樱听着,这话,细品粗品,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副及其不对的感觉。
就像一个人好好走着却突然偏离轨道,马上要摔进沟里一般。
“您还是第一个住进东宫里的,殿下对您也是格外不同。时刻想着您,您以后一定会未来可期的。”临安道。
蓝樱脸上的平静裂开道道痕迹。是了,现在在他眼中,她估计就是一个被救回东宫,出远门也要带在身边,备受宠爱的女子。
若她真是个普通人,不曾有过以前,她们这般还是她攀了高枝儿。
可她偏偏不是,也不喜欢他,她心中有她可望不可及的明月,虽不是爱情,可她也没有想过与他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可她的事情又不可能广而告之天下人,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你这番话跟其他人说过吗?”蓝樱道。
“没有啊。”临安回答,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好,以后也不要跟别人说。苟富贵,勿相忘,我记住你了。”蓝樱道。
说完就开始向马车走去,她要是说她不喜欢他,看着眼前人诧异的目光也是不会相信的。她也懒得解释,毕竟,这可以说是留在他身边最方便的借口了。
“什么?”临安道。
不由得深思殿下身边的人,果然个个不同凡响,就如同他最开始遇到余白也是觉得人高深莫测。
“我们得快点走了,要不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利用地下的痕迹找人了。”蓝樱说着,就放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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