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初意比谢竹霄先醒来,他起初还挺沾沾自喜,心想谢竹霄可是难得晚起一回呀,就故意压低一切声音,自顾去洗漱了。
等他连早饭都吃了,回卧室来看谢竹霄,谢竹霄才缓缓转醒,江初意用堪比朝阳的笑脸迎上他。
“你起晚了哦!”江初意提醒道。
谢竹霄没说什么,淡定的穿衣洗漱,早餐来不及吃了,装在书包里打算带去学校。
江初意的书包是谢竹霄昨晚收拾好的,他却还以为是自己梦游收拾的,等坐到教室里,翻了翻书包,看到那沓厚厚的古诗抄写,才意识到昨晚自己睡着后又发生了什么,顿时心里百感交集。
“你抄了这么多呀。”同桌好奇的拿过那沓抄写纸,随手翻一翻,“呦,抄的还挺工整的。”
江初意脑中一阵翻涌。
突然明白过来:谢竹霄昨天帮他抄了古诗!
他有点偏血液质,想到什么就必须尽快落实,此刻,明白了一切的他,心中全是感动,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一班。
激动的站在一班门口,一班却已经上了早自习,班里一片朗朗的读书声,江初意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终于对上了谢竹霄的视线。
他看见谢竹霄抓住在过道里巡视的老师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从座位上起来了,径直向门口走来。
江初意和他面对面站着,仔细观察谢竹霄的脸,才注意到他的下眼睑那里泛着青黑的阴影,正是熬夜的证据。
江初意听见谢竹霄问自己来找他做什么。
江初意努力按捺着激动:“谢谢你帮我抄古诗!”
谢竹霄微微侧一点头,一本正经的神情下泄露出一点诧异,“没别的事了?”他再度确认。
江初意摇头似拨浪鼓。
谢竹霄薄唇轻吐出两个字:“没事。”
江初意却还在继续殷切的望着他,眼睛亮亮的,神情乖乖巧巧,像极了那种专门养来讨主人喜欢的小宠物。
谢竹霄明白他在等着自己继续说点什么。
轻咳一声清一清嗓子,谢竹霄随了他的心意嘱咐他:“下次考试要好好准备,默写不要再错那么多了。”
江初意郑重的点头,无限感激马上要溢出来了,终于转身离开。
回到班里以后,小组长正在催着大家交作业。
谢竹霄把手里的抄写交到了组长的手里,望着小组长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免有一丝优越感:年级第一帮我抄古诗!
期中考试后就是运动会了。
江初意他们班成绩一般,参加运动会的积极性也一般。
下午的时候,体育委员汪海挨桌找人参加运动会的项目,一圈下来,还是有好多项目没人报,于是相当发愁。
到了江初意这桌的时候,江初意看汪海那么高的个子,为了班级荣誉,委委屈屈的向同学推销着各个项目,也实在是够可怜的。于是大笔一勾,一下子勾了三个项目,分别是:4x400的接力,跳高和1500米跑。
瞬间,汪海看江初意的眼神都带着光,他让江初意站起来,大大的拥抱了他一下,“谢谢,谢谢,谢谢大宝贝。”
江初意:“......”突然不是很想报了。
为了表达诚挚的谢意,汪海邀请江初意晚上出去下馆子,由于提出这个邀请的时候何子林也在旁边,所以汪海也被迫邀请了何子林。
晚上放学的时候,江初意,汪海,何子林还有班里其他几个男生,一起下了楼,江初意让他们先走,他过会儿就跟上去。
趁着大家暂时离开,他跑去了一班班里,把自己晚上要出去玩的事报告给了谢竹霄。
谢竹霄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情绪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只等江初意离开后,望着江初意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然后独自背着书包回家了。
江初意他们吃饭的地儿是个新开的烤肉店,名字叫东北烤肉。
这是开在丁溪镇的第一家烤肉店,因此顾客盈门,十分热闹。
他们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通通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人又不少,大摇大摆的进去,很招摇,引得不少顾客的侧目,但是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各个年少气盛,模仿着大人的成熟和干练,昂首挺胸的找座位。
“没长眼睛啊!”突然有人撞了汪海的肩膀一下,汪海下意识这么骂了一声。
江初意顺着汪海的声音望去,见撞人的人是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高个男生。
这男生并不道歉,盯了汪海一眼,转身走了。汪海嘴上“呦呵”了一声,目光跟着这男生远去,正好看到店里唯一的座位正在那男生所坐的位置附近。
“海哥,坐不坐过去?”何子林问。
汪海倒是大度,说:“坐呗,怕什么。”
一行人走过去,坐下,同行一个男生突然爆出一声笑,笑声很夸张,仿佛看到什么很搞笑的事情。
“朱源,你抽什么风呢?”汪海点他。
朱源故意卖关子,“海哥,你猜刚刚那人为什么要撞你?”
汪海给他个眼神,示意他继续,江初意也好奇,忍不住抬头望着他。
“你仔细看看他们,这不是上次打球输给过我们的那群人嘛,哈哈哈哈。”
这谜底一揭晓,江初意何子林他们立刻就乐了,汪海恍然大悟,也笑了起来。
一大帮人笑起来的动静不小,被那帮穿着二中校服的“手下败将”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两方的矛盾一触即发。在老板给江初意他们上菜的时候,二中那桌故意裹乱,嚷嚷着不公平,叫嚣着明明是他们先点的菜,老板怎么不给他们先上。
老板好声好气的解释,说是江初意他们的菜有现成的,因此先上了,他们的菜没有现成的,需要去仓库拿,所以慢一点。
二中这帮人当然不服,狠狠一拍桌子给自己造势,然后指着老板的鼻子说老板看人下菜,不好好做生意。
不知道这老板是脾气好还是胆子小,这种场面也没法对付似的,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江初意看不下去,就对老板说:“您先不用理他们,按照事先计划好的上菜就行了。”
这话却被那帮二中的人看做是挑衅。少年人正值青春叛逆时期,又加上最近港片热播,看多了电视里大哥们雷厉风行的作风,自己巴不得有机会模仿,于是冲动之下,直接将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砸在了地上,吓得旁边桌女顾客尖叫了一声。
汪海再也忍不了了,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人高马大,站起来的时候像一座铁塔。
“你们可以了啊,犯病也得挑场合,不就输了场球嘛,怎么这么输不起,在这儿发什么颠?”
那个之前撞过他肩膀的男生阴着脸走过来,站在离汪海半步远的位置,咬牙切齿的问:“说清楚点,谁犯病?谁发癫?”
汪海完全不怕他:“没长眼睛就算了,连耳朵都没长吗?”
那人推了汪海一把。
何子林警觉的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那人闻言,冷冷的看了何子林一眼,又贱不嗖嗖的推了汪海两把,“推你怎么了?”
年轻人火气最旺,三言两语不合就动起了手。
两方人马,一方穿着蓝色校服,一方穿着红色校服,饭也不吃了,礼貌也不讲了,直接在烤肉店里大打出手一番,老板整个人猝不及防,直到发现顾客们都纷纷往店外跑,才歇斯底里起来,上前拉架,局面却早已难以挽回......
......
晚上十一点钟,谢竹霄刚在床上躺定,忽然感觉窗户那里有动静,似乎有人在拿石子砸他的窗户。
他下床开灯,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借着室内的灯光,他和江初意隔墙相望。
江初意终于见到了谢竹霄,非常激动,不停拿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希望谢竹霄给他开一下门,谢竹霄照做了。
怕吵醒沈韵,两人悄悄进了谢竹霄的房间,进门后,江初意犹豫着怎么开口,谢竹霄打量着他,缓缓问道:“又闯祸了?”
江初意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还挺委屈,好像下午对着二中人宣战,和二中人打架的不是自己。
“咕咕咕”是江初意的肚子在叫。
谢竹霄视线掠过他的肚子,问:“不是和同学一起去吃晚饭了,没吃饱?”
江初意一屁股坐在床边,抱怨道:“根本就没吃......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借着灯光,谢竹霄看清了江初意脖子上有伤,脸颊也有点不自然的突起,他故意拿手碰了碰江初意的脸,江初意疼的龇牙咧嘴。
“上次怎么和我保证的?”谢竹霄冷下脸说。
江初意抬头看他一眼,整个人向身后的床躺下去,嘴上哼唧着:“我都要饿死啦,谢竹霄见死不救!”
谢竹霄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江初意的无赖行径,还是给他拿来一点食物,趁着江初意进食,又开始给他的伤口上药。
江初意得意的摇头晃脑,忘记疼似的。
谢竹霄站在江初意的侧面,灯光把江初意睫毛的影子拉的很长,为他平添几丝乖巧。
谢竹霄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心里有点满。
江初意忽然侧过脸来冲他笑了一下,问:“你下周一是不是要在国旗下做演讲?”
谢竹霄说是,还在想刚才江初意乖巧的样子。
江初意狠狠咬了口手里的花卷,意味不明的说:“我们要同台竞技了。”
谢竹霄问他是什么意思。
江初意故意卖关子,不说,谢竹霄以为凭借江初意藏不住事的性子,他肯定会忍不住和他说了的,却不想他这关子直接买到底,直到他给他上完了药,也没见他再开口提这件事。
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江初意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谢竹霄却有些难眠。
他想到了傍晚时分,自己望着江初意背影远去时的情景,他承认,那时,他是有几分落寞的,然而此刻......他忍不住侧头望向睡在自己近旁的江初意......
一种淡淡的满足感充斥着他的精神世界。
他希望总是能看到江初意,他希望江初意完全依赖于他,这......很正常。
他们是幼时的朋友,了解彼此,离不开彼此。
大约所有从童年时期长起来的好友都是如此。
天边,月亮被乌云遮住,淡淡的心事偶尔被埋的很深,偶尔又浮出来,难以捉摸。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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