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的暗室里,燃烧的烛火跳跃着,衬的室内微弱的光线忽明忽暗。
“你去把他叫来,我有话要与他说”,说话之人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指节一声接一声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是”,暗卫行礼后退下。
时隔片刻后脚步声从密室门外由远及近,黑暗中的人闻见脚步声从案卷上抬眸:“序之,昨夜你去哪了?”
“见一个故人”,宋珩如玉的脸在暗黄的烛光下带着一层暖意,少年声带震动,带着魅惑磁性嗓音怕人听不清般,语速刻意放慢。
“我还真好奇,为了那齐家女子,你行事倒是可以变得如此积极”,语气听不出波澜,“我派在齐府的暗卫刚察觉有异常,你就赶来了。”
“她是你的心上人?”
宋珩没应答,两人沉默良久。
这齐家女子倒是好手段,哪怕只是让他年年看着她的画像,就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着迷,心甘情愿为她做尽麻烦事,却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裙下臣。
对面的人先开口打破沉寂,“这些年,我保她周全,你替我做事,我倒是想放你离开,却怕择日你与我兵戎相对。”
“不会有那一天的。”
潜伏在暗影中的人轻笑,他心知肚明,还是选择将话省去,迟早会有这么一天,那么就让那一天晚些来吧。
“想必你也知道那是许尽欢的人,暂且不能动手,我们不能暴露,鱼饵才刚刚备好。”
那道带着极致魅惑的嗓音再次响起:“嗯,我明白,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潜在黑暗中的人再次发出一串轻笑,“序之,你替我做好最后一件事,我便告诉你当年宋家的真相,日后若是你我两立,也请你留一情面。”
宋珩没应声,算是默认,与他相处时一向话少。
任何人都觉得他是潜行在暗夜中的猛兽,当背部面向他时,周围的空气会被专属于野兽的危险气息所包裹,在黑暗中随时无征兆扑向毫无防备的猎物。
但他明白,宋珩是一匹臣服于信念下的狼,愿意做他的刀全凭他心中所坚信的一丝信念,为了报答他的收养之恩,信念不塌,永不背叛。
......
齐淮找了个靠窗棂的角落坐下,自家中突发变故,从京城搬离至苏州城以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停下脚步看看这世间风景了。
她掀开帷帽的一角,窗外的朵朵玉兰亭亭玉立,花瓣层层叠叠、洁白无暇,仿佛是用无暇的白玉雕刻而成。
她想起朦胧中听见零零散散的话语声,什么国香楼......还有什么叛党。
国香楼是苏州城最大的听书阁,常有达官显贵莅临此处。
她差延秋去打听得知,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头一回来国香楼,一听见京城来的,那她得去悄悄凑凑热闹。
厅中纷纷不绝的谈笑声传入耳中,她瞥见一位头戴玉冠,穿着湖蓝白相间、衣领上绣着金边华服的人坐在厅中央。
那人她认识,是许尽欢,当朝丞相之子,齐淮诧异他竟专程从京城赶来苏州城听这老先生说书,可想必这位老先生是个人物,这趟没白来,她撇嘴点点头。
“感谢各位莅临老夫的说书会,今天要讲的是老夫游行于东胥城听来的故事”。
“东胥城有个神乎其神的先知,此人每逢清明便出来摆摊算命数,一开始东胥城的百姓只当他是江湖骗子,
面对百姓质疑冷眼他不语,日复一日坚持不屑,直至有因好奇而按捺不住之辈找他算命数,
这第一位顾客也并非等闲之辈,便是那屡战屡胜的宋大将军。
先知预言宋大将军在东胥关边境一战胜利后,将军夫人将诞下一子,此子福星降世,出生时五星连珠,百年不遇天降奇才!”
五星连珠一向被喻为大吉,祥瑞之兆乃天命所至,史上记载的便只有三回,且三回皆为皇室称帝,齐淮皱眉。
“老先生,可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位被陛下亲封为侯爷的长胜将军?”
“正是!”
“你这肯定是道听途说,宋将军从未诞生一子,倒是带回一女。”
“可是这一代翘楚宋侯爷,怎会去这小摊算命?”观众席沸腾了起来,质问声不断。
“莫急莫急,且听老夫慢慢道来”
观众席响起一道声音:“诸位可知宋府当年的一场大火?”
台下一片议论声,带着唏嘘带着叹息。
“那一场大火后,宋府便销声匿迹,听说府内没一个人活下来......”
“据说此案上头也只是敷衍了事,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哎,造化弄人呐,这真相十几年都未曾有一丝线索,可惜了宋家世世代代满门忠烈。”
说书先生欲要打断这一议论声再度开口时。
乐曲声先他一步忽地在阁楼上袅袅升起,如同云雾缭绕,琴声悠扬婉转如流水,潺潺入耳。
齐淮同观众席看客一齐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袭奢靡亮眼的戏子红衣,披盖头纱,头纱下笑靥如花,面容在头纱下隐隐现现,一对柳叶眉衬得一双柳叶眼灵气闪闪,此人分不清性别的美。
随着乐曲节奏的节节递进,台上人翩翩起舞,听者皆被曼妙、时隐时现的身影所吸引,还以为是特意安排的环节,观众席忘了故事的争论,台下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击掌声如潮水般久久不散,衬托气氛更甚。
齐淮不自觉侧头望向许尽欢,只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曼妙的女子,可那眼神却并非似其他观众般欣赏,反而透露着一股耐人寻味的不耐烦。
“咳”许尽欢手作拳遮于嘴之上。
护卫听见许尽欢的声音,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知这是一场突发意外,此刻扰乱了兴致,于是高声出口呵斥:“哪来的不知名女子,还不快把人撵下来”。
掌柜听见呵斥浑身一抖,久经生意场,光是看穿着便也知晓坐厅中间这人身份尊贵,他就算死也得罪不起,脸顷刻便急得潮红,匆匆指挥着小厮。
小厮从左右楼梯进行围堵,离戏子仅差十步之遥,那人稍稍歪头作悠悠谢幕姿态,转身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如一朵凋零的红山茶,待掌柜追出门外却不见了身影。
掌柜眼见如此情形,双腿一软匍匐在许尽欢身下,“贵人,是我管辖不当,请贵人责罚!”
许尽欢拜了拜手,看不出喜怒。
经此一闹,台下的观众皆为这美人身姿所吸引臆想,便没有兴致继续听下去这故事,纷纷拂袖离开。
齐淮也跟随着散场的人群离开,她与侍女延秋并肩走在河边,河边远离集市的喧嚣很恬静,还有一颗经雨不坏的枯树,她喜欢坐在枯树上和延秋一起分着点心,算是她的一个小秘密基地。
突然想起记忆中有一青梅,是一位长相十分精致的女子。
今日在国香楼看见的那女娘便想起了她,她如今也该长成了落落大方的美娘,她想象着昔日的小娘子与今日所见身影重合。
“小姐,你看枯树上有人!”延秋惊呼,齐淮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抹红色身影倒映在水中,只见束着高马尾的一少年背靠树枝翘着二郎腿躺在枯树上,红色的发带被微风卷起,有生命般上下晃动,少年闭着眼小憩,一副诗情画意。
她往常没有见过拥有如此美艳样貌的男子,齐淮此时竟想用如花似玉来形容这一男子。
此少年男生女相,一颗藏匿在右眉眉尾中和眼下的痣,颇有韵味,可所谓做男做女都精彩。
当她看的出神,心思飞出天外时,不知何时少年已经睁开了眼,一双极具魅惑的柳叶眼直勾勾盯着她,褐色的瞳孔倒映着周遭的点点风景如夜晚繁星神秘深邃。
眼眸中还有一个完整的她,就这么莫名对视上。
“好看吗?”少年微微开口,嗓音如磁铁般有着强劲的吸力,带着魅惑,语速将将好,让人一字一句丝毫不落都听入耳中。
齐淮飞出天外的思绪被拉回,被引诱着跟随少年的问题,四目相对,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已经下意识回答:“很好看!”
少年弯唇轻笑一声,少年爽朗的笑声如冬日的一抹暖阳,有着融化瘀结的冰雪能力。
“那就再多看一会儿罢。”
“不是,抱、抱歉”,她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少年,愈想解释却又显得毫无说服力,想着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齐淮,拉上身侧看戏的延秋飞也似的逃离了。
望着她跑起来左脚差点绊右脚的模样,少年本就扬起的唇角愈发向上弯,如玉的脸带着微笑美得活像天仙下凡。
直到看不见齐淮的身影,他才带着不舍的眼神从枯树上跳下,拍了拍身后从枯树蹭下的树皮,点燃火折子将不远处芦苇丛中前不久换下的戏子服点燃,火苗如有生命般疯狂蔓延,芦苇灰烬越窜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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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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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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