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将最后一滴春雨震碎在青石板上时,虞昱的赤金梅花钗正挑开姜府朱门。望乡园里移植百合的仆妇们慌忙垂首,她们脚下新翻的泥土还混着西域雪莲的残瓣——那是三日前被姜婉亲手掐死的细作,临刑前最爱的熏香。
"姑娘当心露重。"引路丫鬟的六角宫灯在游廊画栋间摇晃,灯纱上"姜"字被虞昱的红纱绞成血色。她忽然驻足,指尖掠过刚刷过桐油的雕花木栏:"这般急着掩盖血腥气?"新漆下隐约透出暗褐痕迹,像极了去岁上元节被杖毙的账房先生颈间胎记。
姜婉立在紫藤花瀑下研墨,素色广袖拂过《鬼谷子》残卷。翡翠镯磕在端砚边沿的脆响,与记忆中先皇后咽气时玉簪坠地的声音重叠。"姐姐的珠钗歪了。"她抬手为虞昱整理发饰,腕间苏合香钻进对方耳后淡疤——那是虞将军为护庶女,将十岁的嫡长女推倒在鎏金香炉上烙下的印记。
赵嬷嬷捧着账本闯入时,老树皮般的手指正抠着夹层银票。"老奴那不成器的儿子若能尚主......"话音未落,虞昱的护甲已划过她浑浊眼球。血珠溅在《女诫》扉页,恰盖住当年先皇后咳出的那点朱砂。
"去母留子?"姜婉蘸着血在账本勾画,窗外移栽百合的丫鬟突然栽进土坑。新翻的泥地上,半截金钗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光芒——正是三日前失踪的雪莲细作之物。
虞昱的红纱缠上姜婉腰间玉坠:"好妹妹且看,你这望乡园里埋的,究竟是救世的善心,还是噬魂的蛊?"她发间珠钗突然刺破对方耳垂,血珠滚进砚台,将新磨的墨染成暗紫色。
暮色初临时,柯家酒楼三层飞檐下的青铜铃忽然齐鸣。邯忠捧着东国贡酒转过屏风,腕间翡翠镯映出姜婉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镯心一抹血沁,与先皇后陪葬品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九儿姑娘这玉佩好生别致。"虞昱的护甲勾住邯忠腰间饰物,裂纹处的"黎"字在烛火下泛着磷光。柯长予鬓边金步摇突然坠地,滚动的珠串在青砖上拼出半枚虎符图样。
窗外惊飞的夜枭掠过赵嬷嬷僵硬的尸身,她攥着染血梅花钗的手指向钱庄方向。更夫梆子声里,赵子抱着从母亲枕下翻出的密信,正撞见三皇子的蟠龙玉佩悬在医馆后门——那缠着金线的流苏上,还沾着望乡园特有的百合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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