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色面具

霜降那日,永宁寺前的施粥棚支起了第七口大锅。姜婉蹲在灶台边往粥里撒枸杞,粗布围裙蹭上了灶灰。围观的老百姓举着破碗挤在栅栏外,她却恍若未觉地撩起被热气熏红的脸颊。

"姑娘的手真白。"卖炭翁的独眼突然挤到人群前,浑浊的眼珠几乎贴在她青紫的手腕上。姜婉浑身僵住——昨夜她亲自给这个老者送过安神香,此刻对方袖口露出的暗褐色痕迹,分明是慢性毒药特有的颜色。

"阿伯是说这粥香甜吧?"她笑着将木勺浸入粥底,手腕轻抖,藏在铜镯里的毒粉随涟漪散开。围观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个妇人捂着嘴后退两步,她却迎着老者的目光,将沾着粥渍的指尖轻轻按在他溃烂的嘴角。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者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说出没人听清的话。姜婉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袖口,想起三日前在虞昱书房找到的密信——那些标着"永宁寺义庄"的粮草流向,最终都消失在北境叛军的粮仓里。

午时三刻的阳光穿透佛殿窗棂,在姜婉鬓角的珍珠步摇上折射出细碎光芒。她跪在蒲团上给老僧希倒茶,青瓷盏碰撞声里混着远处传来的丧钟。老僧枯枝般的手指抚过她颈间平安扣,忽然低笑:"施粥的姑娘总爱往粥里掺观音土。"

姜婉浑身血液凝固。她看着老僧从佛龛夹层取出个褪色的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八枚乌木钉——正是三皇子暗卫营的制式武器。最底下压着的,是她今晨亲手毒死的那个卖炭翁。

"女施主可知先太子为何偏爱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老僧突然掐住她执茶的手腕,浑浊的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只因那些酒坛里泡着...婴孩的指甲。"

剧痛从腕骨传来,姜婉借势踉跄倒地。她望着老僧癫狂的面容,突然发现他耳后那道新月形疤痕——与三年前燕云十六州逃回的暗卫画像完全一致。藏在袖中的银针抵住他咽喉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黄昏的朱雀大街,姜婉扶着老态龙钟的太妃缓缓而行。珠翠满头的妇人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袖子:"哀家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穿绛纱襦裙。"

姜婉垂眸看着对方绣着百子千孙的红线金线,忽然想起娘亲临终前扯断她所有华服,将粗麻布衣塞进她怀里的模样。远处传来马蹄声,她不着痕迹地将袖中淬毒的玉簪转向声源方向。

"太妃这是说笑呢。"她笑着抽出对方袖中藏着的密信,火漆封印上的狼头暗纹让她瞳孔微缩——这是大皇子暗卫营的联络方式。当老妃浑浊的眼底闪过惊恐时,她已不着痕迹地将信笺塞进自己的发髻。

暮色渐浓时,姜婉站在自家宅邸的滴水檐下。她望着院中正在埋尸的侍女,月光将她颈间的翡翠平安扣照得发青。那是今晨她从老僧希棺材里取出的陪葬品,此刻正贴着她跳动的脉搏。

"姑娘。"贴身侍女捧着漆盘小跑而来,"西市绸缎庄送来了新到的蜀锦。"

姜婉伸手接过的瞬间,侍女袖中滑落的毒药瓶在地上炸开。她看着满地紫色烟雾,突然想起三皇子醉酒时说过的话:"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都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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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烬
连载中飞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