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梓柏挑了下眉。
“真是如此?”莫沉侧目,问喻梓柏。
刘丹像看好戏般撇了撇嘴角。
洛娮娮看向喻梓柏,喻梓柏沉默坐着,他着黑衣,肤色冷白,眼尾阴暗,散发出一种邪魅之气,似乎只要他坐在哪儿,哪儿便是一团黑气似的。
大家都在等着他回答,他开口却说,“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那舞姬揪了细眉,“我记得喻将军那时是跟一位方小姐在一起。”
“哦?”刘丹来了兴致,望向喻梓柏,“早听闻喻王爷不近女色,我还怀疑过王爷是不是喜欢男人,搞了半天,是跟那方府的方小姐有一腿啊?”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方府的那位方小姐?”莫沉嗤然道,“整个俞州城,也有不少方府,更有不少方小姐。”
“就是死了弟弟的那个嘛。”刘丹看似在努力回忆,慢慢地说,“我跟她弟弟,叫什么来着?哦,方景,在清风楼也见过好几次呢,因为那清风楼,就我跟他两个喝酒。”
说罢,刘丹仰笑了几声。
“看来向晚的死,跟你是脱不了干系。”莫沉板着脸,“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啊,长得漂亮,比那位方翠翠要漂亮。”刘丹端起空酒杯,冲身旁舞姬吼了声,“还不快给爷倒酒?”
舞姬身子一颤,忙要弯下腰来。
洛娮娮又忍不住了,“别给他倒。”
“什么意思?”刘丹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洛娮娮。
“现在在说正事,请你不要喝酒。”洛娮娮严肃的说,“你要是喝醉了,还怎么问话?”
其实洛娮娮就是单纯看不惯刘丹。
“我怎么会喝醉?”刘丹扯开了话题,“不如你来跟我喝一场?看看谁先醉?”
“还是说正事吧。”喻梓柏看着刘丹,眼神凌厉了些。
刘丹摇着脑袋笑了声,“要说那姑娘啊,确实就是被方景给逼死的,不过那方景还不知羞耻地去威胁了什么柯,叫什么华熙的人。”
刘丹停下来,问莫沉,“这些你们可都知道?”
莫沉沉住气,“说点我们不知道的,方景景是怎么把向晚逼死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刘丹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着身边舞姬,“这些舞姬都太没意思了,一个个浓妆艳抹,肌肤外露的,俗媚!”
“偶然呢。”刘丹笑了声,“我们看见了她,一个打扮保守的小姑娘。”
莫沉一手敲了敲桌面,“那天晚上你跟方景景在一块喝酒?”
刘丹点了下头,“那姑娘是下来跟他爹说事的,说完他爹就出去办事了,我听着像是去买东西还是干什么去了,所以这方景就起了色心,拉着我跟在人姑娘身后,闯进了姑娘的屋子里。”
“他拉你去你就去?”莫沉斜眼看着他。
“我喝醉了呀!”刘丹摊开双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莫沉嫌恶地移开了视线。
“他非拉着我去,说是一个人不好玩。”刘丹嘲笑一声,“那方景也真是够恶心的,围着那姑娘不让那姑娘走,我当时还提醒他呢,跟人姑娘搭上话了也就行了,慢慢来。”
“姑娘都哭了,方景也不肯走,没几下他还将人姑娘的手脚给绑了起来。”
莫沉厌恶的问,“他哪儿来的东西绑?”
“裤腰带吧应该是。”刘丹继续说,“我那时是真醉了,站在门口像个帮他看门的,后来我明白,他带我,就是让我来看门的,总之,那姑娘开始哭。”
“她一哭,我就心里烦躁,又喝了一大口酒。”刘丹戳了戳酒壶,里边一滴酒都不剩了,他叹口气,说,“然后我就只记得那姑娘大喊了一声,方景又得意地笑了一声,他那时还转过身来炫耀。”
刘丹指着自己的胸口,“他说那姑娘的胸脯真软。”
“真不是人!”莫沉猛然起身,骂了句。
洛娮娮也气得颤抖,她在心里咒骂那方景景真是死得好。
刘丹笑笑,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喻梓柏,“照我说,不过是被流氓亲了口胸,就要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可真是不值得,如果是我,我定杀了那流氓。”
“所以是你杀的方景景?”莫沉坐下来,漆黑眼睛直盯着他。
“当然不是了。”刘丹得意一笑,“我可整晚都在这天香阁,哪有时间杀他?再说了,我杀他干嘛?他轻薄的又不是我的女人。”
“那他轻薄向晚的时候,也没见你阻止啊。”莫沉嘲讽了句。
“哎哟哎哟我头疼。”刘丹摆摆手,“快问吧,问完我好睡觉。”
莫沉看他一眼,“你确定方景景没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没。”刘丹说,“那时她爹回来了,正上楼呢,我就拉着方景赶紧撤了。”
莫沉冲着刘丹冷笑了声,随后朝两位已说完的舞姬,“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这屋子里便还剩下三名舞姬,莫沉一一看过她们,问,“昨晚发生的事,一个个说,细无巨细的说。”
中间那个舞姬开口,“莫大人,昨天这位客人来得早,天将将黑他就来了,来了便点了舞姬,我们三个在这包房里,一直待到今天早上,昨晚到早上,客人也都一直在包房里。”
莫沉看向另外两位舞姬,她们纷纷点头,“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所以发生的事情也是完全一样。”
莫沉点了下头,正要让她们出去,喻梓柏开了口,“等等。”
三名舞姬紧张地看向喻梓柏,喻梓柏不紧不慢的问,“昨晚跳了几支舞?一个个回答。”
三名舞姬的回答均是四支。
“看舞的时候,客人点了几壶酒?”喻梓柏扬手,手掌指向中间那名舞姬,“你来回答。”
舞姬游刃有余的说,“两壶酒。”
喻梓柏一笑,又问最右边那位舞姬,“你们喝酒了么?”
“就刚开始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不多。”
“几杯?”
“一杯半。”舞姬小心翼翼的说,“天香阁虽有规定舞姬是要陪客人喝酒的,但我们几个年纪轻,酒量都不好,所以只喝了一杯半。”
“她们被赶出去之后,那两壶酒还剩下多少?”喻梓柏看向最左边的那位舞姬,舞姬明显有些慌张,双手在身前绞啊绞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中间那位舞姬帮她说,“还剩半壶呢。”
喻梓柏“嗯”了一声,“后来没再送酒进来?还是你来回答。”他盯着左边那位舞姬。
“送了的。”那舞姬终于开口,嗓音低哑,“送了……又送了三壶。”
喻梓柏垂眸一瞬,“洛娮娮,她们的手背在身后,你看见什么了?”
洛娮娮一顿,忙说,“刚才中间那位舞姬好像给左边这位比了个数字。”
喻梓柏抬眼,冲洛娮娮赞许一笑。
“什么数字?”莫沉问。
“3。”洛娮娮伸出三个手指头来,“然后左边这位应该是摸到了……所以才说的吧。”
“那招客女子为什么让你们这么说?”喻梓柏看着中间那位舞姬。
三位舞姬齐齐跪下身来,左边那边低低地哭出声来,“她说,我们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保护客人的**,这样不仅能留客,还能多拿些银子。”
“你们这可是做假证!”莫沉扬声道,“我看你们是想去我司局院体验体验?”
刘丹“呵呵”一笑,“莫大人别对女子这么凶嘛。”
“还有你。”莫沉瞪向他,“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酒量很好么?区区几壶酒,就能让你醉到天亮?”
刘丹闭上嘴,一双散发精光的眼睛看着他。
喻梓柏起身,“莫大人,搜身。”
莫沉绕过桌子,走到刘丹身后,双手压在刘丹肩头,低声,“最好别被我发现些什么,不然的话,我司局院的火刑可饶不了你。”
刘丹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向别处。
莫沉将刘丹身上搜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搜出来,莫沉望向喻梓柏,喻梓柏看向刘丹,刘丹抬眉嗤笑道,“莫大人,怕是体验不了您司局院的火候了,不过就算能体验,对我来说,也不过挠挠痒痒。”
“你!”莫沉气急,攥紧了拳头问喻梓柏,“喻将军,现在如何?”
“让他走。”喻梓柏说。
“什么?”洛娮娮正安慰着那三位舞姬,听见喻梓柏这么说,她抬起头来看着喻梓柏,“喻将军,一定是有什么遗落,等她们不哭了,可以再问一遍呀。”
刘丹看了眼洛娮娮,嚣张地往门口走去。
“等等。”莫沉忽然笑了声,“看你走路这姿势,右腿伤得不轻吧?”
刘丹站在原地,烦闷地朝地上啐了口,“老子还以为真让老子走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老子呢。”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莫沉在他身后说,“整个天香阁里,都是我司局院的人。”
“我又没杀人,我怕什么?”刘丹转身,跛着脚走几步,走到桌边坐下了,“是那方景叫我去见他,就在昨晚,我走到方府附近,瞧见一美貌女子,这女子我觉得眼熟,便想跟她聊几句,可她一见我,就像见了什么凶神恶煞似的。”
刘丹嗤了声,“我看上这女子,便决定要她,所以拉着她先跟我一块去方府见方景,哪想到,半路蹦出一个人来,看他过来的方向,是方府没错,我猜想,他一定是那个什么华熙。”
“柯华熙柯大人。”莫沉说。
刘丹看他一眼,说,“总之这个柯华熙呢像是看中了我手中的女子,一拳朝我来,最后还把老子的腿给狠狠砸了一下,老子的腿到现在都还疼呢。”
“然后呢?”莫沉问。
“然后老子就去找方景,看他究竟有什么屁话说,老子一去就看见他吊着,脚底下一滩血。”刘丹说完了,一边骂娘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腿。
“那女子长什么样?”莫沉又问。
“白衣服,黑头发。”刘丹“嘶”了声,“美貌的女子不都差不多么?细腰大眼睛,看起来倒是气质不错。”
莫沉跟喻梓柏均陷入沉默。
洛娮娮皱眉道,“不会是,芙安姑娘吧?”
“诶?”刘丹惊奇地望向洛娮娮,“那什么柯华熙嘴里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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