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似乎有第二波亡灵潮，也不知道舒伯特能不能撑得住。”西耶琦回头，对着还在忙碌的费尔说道，言语之间似乎很是担心。
费尔对她从年轻时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又听她说出这种该死的诅咒，差点就要发作。不过但当他听到钟楼再次响起了警报的钟声，意识到西耶琦说的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后，神色又平静了些。
“厄里斯主母，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现在是否可以告知我这将死的朽木。比不得你们长生种，我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去揣测你的想法了。”
“您可不适合这幅期期艾艾的模样，费尔大师，城主大人如果看到，怕是要跟我拼命的。”西耶琦随口讥讽一句，倒也终于表露了她的意图，“我希望您能帮我个忙，作为交换，这一波亡灵潮我可以出一份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炼金术师，连你这位传奇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我又怎么帮得上忙。”费尔的脸都皱成一团，不过还是迟疑着答应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西耶琦开心地笑了起来，纯粹而不带分毫其他情绪，连妖艳的长相都随着笑容显出点天真：“很简单啊，不论任何情况下，只要舒伯特提起伊洛城，你就去暗示他，诸神黄昏之后，伊洛城哪里来的神力拟态造物，他们的灵魂又从何而来。”
舒伯特对利安当然有感激，只是作为一城之主，利益已经会动摇他的决定。再加上费尔这个唯一亲人的分量，等他习惯了纯粹以利益去打量伊洛城，那么只要足够的筹码，就能改变他的立场。
神力可以让他变得强大，突破传奇——尤其利安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触摸到传奇顶点的强者。而灵魂，那是神明也无法触及的领域——神明的赐福可以让旧时代的强者成为传奇，但却无法在这位传奇死后留存他的灵魂，延续他的力量。
怎么能不心动呢？
“这么恨他？明明当年是你先动的心……炼金术的本质是重组，所以我多年来一直在寻求绝对稳定的东西。世人歌颂爱情的永恒，但果然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答应了西耶琦的要求后，费尔本应催促她尽快奔赴战场，却莫名说了这么一段话。
他甚至连眼神都有些落寞。
“你在说些什么。”西耶琦不耐烦地看他一眼，“爱情？你认为我和利安之间有爱情？”
费尔看她的眼神有如在看什么怪物。
“呵，看来你们对卓尔真的有什么误解，是我的族群离开地表太久了。”西耶琦脸上又重新出现了那种轻蔑的神情，她推开工作室的门，夸张地回身行了一个贵族舞会才会出现的礼节，“不过，交易成立。”
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她口中吐出，在他们二人的手腕上各自留下了一个蜘蛛的印记。
城中所有的施法者，哪怕只能放出一个小火苗，都被召集到了北门，不论是否是冒险者。而纯武者们则在纪寻和副官的带领下，到城主府的仓库里领到了附魔武器。
“记住，城门打开时，先按阵型放置盾牌，留下施法者攻击的间隙。”纪寻眉头紧皱地叮嘱着，“亡灵的吞噬需要时间，盾牌被吞噬后，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退缩，用你们手中的武器争取最后的机会。”
他厉声呵斥：“不要觉得施法者在你们背后，你们就承担了一切风险。一旦失去你们组成的屏障，施法者和平民都只有必死的结果，他们也会尽全力为你们能够活下来而战斗！”
青叶小声吐槽：“但是如果打赢了，武者还是会比施法者死得多嘛。”武者的听觉自然灵敏，身边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不过很快他们就听到了青叶接下来的话：“不过如果所有人都不去守护，这座城市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从舍下同伴，到弃城而逃，再到这座城市不复存在，亡灵游荡在整个大陆？如果人人都这么想，从最初就不会有烈日边陲的存在吧。”
纪寻收回了准备杀鸡儆猴的手。他本来打算不管是原住民还是玩家，只要不受控，他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算会说话。
“烈日边陲阻挡亡灵，群星之乡遏制天灾，沉寂要塞面对魔兽，这是最糟糕的时代走来的人们的选择。没有人能够轻易地活着，即使是我所属的伊洛城，大峡谷也依然是无法确定的危险因素。”纪寻的声音不再严厉，而是带上了沉痛。
他想起了蔚蓝星，也想起了在希望大陆的这些年失去的同伴。
“那悬空倒塔呢。”青叶又提问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多话，情况都这么紧急了还问这问那，真以为都是玩家啊。
纪寻暴躁地想打人，他回头往城墙上看了一眼，舒伯特正在和库鲁那胖子交代什么，大概是要把施法者们交给他。而刚才帮他们打开城主府仓库的副官，这时候也已经乘上了翼龙，带领着翼龙军团的战士们停留在舒伯特旁边。
耳边魔晶炮轰鸣的响声不断，可惜终究只有这一台。纪寻定定心，做好了自己交代在这儿的准备，心中又虔诚祈祷烈安陵他老婆靠谱一点，千万不要搞幺蛾子害他俩同归于尽，最后导致神格没人能处理蔚蓝星也一起玩完。
青叶的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和不满，于是在明知几乎算是要去送死的前提下，他们苦中作乐地追问起来。
“悬空倒塔不是一个政权，只是一个竞技场，能够提升你们的实力。日后有机会你们都可以去看看，是个有趣的地方。”现在轮不到他们近战上场，纪寻耐下性子解释道，“中部以前是永恒帝国的都城，当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不去中部建城，小子们，永恒帝国的都城，至今都是职业者也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那里的危险可能并不亚于我们面前的亡灵潮，只不过不会主动爆发罢了。”
苏珂冷不丁地开口：“那地下城呢。悬空倒塔的地下有地下城吧。”
这是大部分玩家和原住民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毕竟玩家懒得翻游戏介绍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莺歌戳了戳旁边的羽毛：“你和NPC混得比较熟，听说过那座地下城吗？”
羽毛停顿一下：“好像……”
“地下城……”纪寻像是牙酸似的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永恒帝国的末代皇帝是噩梦神后的信徒，所以帝都下的地下城也是噩梦神后的神庙。据说那里不适合武者进入，我也没去过。”
烈安陵是这么告诉他的，据说神格也是从那里得到的。虽然他总觉得对方八成隐瞒了什么，不过应付这些小崽子们足够了。而且他在探索旧都的时候遇到过噩梦神后相关的遗留陷阱，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
不过悬空倒塔不像职业者协会和冒险者公会，后面两个机构会尽量选出受政治影响小，或者被四城共同制衡的领导者。悬空倒塔却是一直由固定人选负责。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其中又藏了什么秘密，纪寻就不知道了。
这种政治相关的事情从来都是烈安陵处理的，也不需要他操心。
“行了，小子们。舒伯特城主已经出城了，但等会儿如果有个万一，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纪寻沉声陈述，“我也一样。”
施法者们聚集在城头，原本分属后勤队的千面甚至也在其中。即使是他，也被余烬旧墟的悲壮所感染，主动提出从后勤队转出。
他心知在这样背水一战的情况下，治疗师已经起不了多少作用了。反正自己是玩家，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怎么样，稍微有些痛而已，他可以的。
千面摸摸自己的胸口，还是有点紧张。他对着站在他旁边的蝴蝶和乔尔笑了笑，完全无视乔尔翻的白眼。
这种时候应该是要祈祷吧，但是他又不是什么神的信徒，他们中洲联合大部分都是无神论者。千面一时想不起应该跟谁祈祷，又转念想起自己游戏里不是纷争女神的信徒吗，于是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他当然不会什么祷词，所以只是在心里默念：快来吧快来吧，救救这座城市，您不是想要信徒吗？如果在此时到来，不论是玩家还是NPC都会感激的吧。混乱阵营也会很快壮大的。
余烬旧墟此时安静无比。
翼龙军团终究还是撤回了，人人带伤，也没能深入第二波亡灵潮的内部。他们将成为亡灵进入城市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而在亡灵靠近的道路上，施法者们还能消耗最后一部分。
魔晶仿佛不要钱一般洒在城头，但没有任何人去趁机捡拾，只有在魔力耗尽时才会握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块，试图尽快恢复状态。
随着几乎未曾变少的亡灵潮越发靠近，死寂在人群中蔓延。
舒伯特用手帕擦干净脸上溅到的战友的鲜血，又取下脏污的手套，把它们随手丢在一旁，站直了身体。他抚摸着飞在半空中陪他战斗到现在的翼龙的头颅，轻轻呼出一口气。
快要结束了。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父亲的心血。
突然一道黑色的幕布从天空中落下，占据了原本火墙会燃烧的位置。而下一刻，众人眼前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几乎遮挡住他们的视线，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温度。
仿佛地狱之景。
女主即将大杀四方。
但是作者要开学了，下周开始狂肝作业，更新……嗯……
大概率隔日更，底线周更，有榜单日更，就酱。
关于坑品请看隔壁历史衍生，基本就是周更完结的（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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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二章 大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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