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城的NPC，比如刚才那个所谓的引导者肯定是知道的吧。你看她说话那个风格，分明就有一股‘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意思。”
“完了，我要陷入悖论里了。”苏珂用手重重拍了拍额头，“NPC本来应该只是我们的游戏体验，他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但是如果他们都智能到能分辨玩家和他们的不同，甚至对此持有某种态度……”
苏玖代替她说完了整句话：“那这个游戏真的还只是游戏吗？某种程度上已经是NPC的世界了吧。”
“但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从一开始，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我们？”苏珂试图说服自己，但话到最后还是带上了疑问的语调。
西雅一手抱胸，另一手用食指关节在下颌轻顶。像这兄妹俩一样开始对所谓“NPC”和“玩家”的区别产生疑惑的外来者恐怕有不少吧，而原住民们迟早也会发现外来者的不同。
“有没有可能，这里对NPC来说就是他们的世界？”她轻飘飘地暗示着。
苏珂使劲摇摇头：“不不不，从这个角度就太唯心了，我会为所有我玩过的游戏里被我蹂躏过的NPC而心生愧疚的。”
“无论如何，对《希望大陆》的NPC还是尽量把他们当真实看待吧，创建角色的时候主脑不也是这么建议的。一切为了我们的游戏体验。”苏玖一锤定音。
主脑，他们原来是这么称呼他的，倒也很符合他现在信息处理核心的功能。西雅轻轻笑了一声，外来者似乎对主脑颇为信服，但是主脑对于他们而言就是那道会自然响起的声音。
那她能不能把自己也伪装成主脑呢？
核心应该在于终端的数据记录，包括任务面板。
神格伴随着西耶琦的精神体一起投入了这个神力拟态的躯体，让她可以不用回归本体就尝试着驱动神格，悄悄和另一半神格形成联系，借用对方已经构建完成的“游戏系统”。
啊，她看到了。任务编辑、文本内容、任务奖励，可以针对个人也可以面向群体。另外还有全部外来者的角色当前数据、行动轨迹，以及和神格之间力量来往的相关记录和公式。
除了和任务相关的部分，并没有角色具体经历的记载。不过对于违法行为，“游戏系统”里分了“蔚蓝星”和“希望大陆”两部分，分别记述了图像和处理结果。
她安静地从系统离开，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那我们先去把引导任务完成？”苏珂建议，另外两人也没有异议。他们很快就走进了剧场旁边的职业者协会。
“并没有明确的职业区分，哪怕是新手技能也只有是否是法术的区别，也就是说职业只分为施法者和非施法者两种。”苏玖有点失望，虽然这意味着可以学习的技能更多且不受限，但是玩游戏嘛，总还是想花里胡哨一点。
“不是这样的。”他们面前的新手导师语调温和，“旧时代的施法者确实存在区别，完全靠神赐予力量的牧师，与非神的异空间生物签订契约的术士，以及主要依靠自我修行的法师等等。但现在，只有一些老派施法者才会这样称呼。”
“新纪元是一个能力为上的时代，而如何得到力量并不重要。就好像以前武者往往被施法者蔑视，现在却是只要有能力，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魔武双修。”
新手导师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长的老者，须发皆白，将故事娓娓道来时充满了时光的沧桑感。
“无论如何，我见过的远行者都有施法者的天赋，这很好。你们有机会学习更多，见识更广大的世界。”他的手缓缓抚过面前的书籍，展开在三人的面前，“城主大人允许远行者学习所有初级技能，不论是施法者还是武者的都可以。”
随即又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但这是属于伊洛城的秘密。”
“耗费的时间取决于你们的天赋，而进阶的技能需要自行领悟。听说你们远行者中有‘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说法，都是一样的。”
他停顿了一下，笑眯眯看着两兄妹一时无语的表情：“不过衡量职业者能力等级还是有标准的，达到标准并且完成任务我就会给你们提供新等级的徽章。”
展现在三人面前的书籍上依然是希望大陆的通用语，“通晓语言”法术所指的语言并不仅仅包括口语，也同样包括文字。
上面对于职业者能力等级的提升这样规定：
施法者的衡量标准主要包括三项，即魔力储备、短时施法和基础法术强度。其中魔力储备可以通过自然修炼和吸收魔晶提高，短时施法具体分为无吟唱、短吟唱、手势三种，最后一项则难以说清如何提高。
非施法者即武者则主要针对两项，一项是与施法者类似的攻击强度，另一项则是掌握武技的数量。所谓武技，其实是与法术类似的一种技能，但并不需要施法者天赋即可施展。
“武技的施展没有条件，只要体力足够支持。但是法术不一样，一旦魔力储备被消耗殆尽，法术可就施展不出来了。”新手导师摆了摆手，“你们可以先学习几个自己喜欢的，熟练了再来学其他的。”
“全学了吧，万一我们决定离开伊洛城，再回来学习也太麻烦了。”西雅拿过墨水笔，在新手导师递来的登记册上填上了基本信息，口中说着，“其他的城市对远行者的异常恐怕不会视若不见，那对我们太不安全了。”
新手导师的眼睛更弯了些：“大多数远行者都是吃了亏才能意识到这一点，城主故意没有提醒他们，希望年轻人能够记得清楚些。”
“我原本生活在烈日边陲，但很早就来到伊洛城定居，亲眼看见这座城从无到有，又看到城主把自己的族人，也就是被称作‘远行者’的你们带来这里讨生活。早期的远行者完全按照城主的安排行走，才有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自由。”
“哪怕是被发现了远行者和原住民的不同，伊洛城始终是远行者的庇护所。这让我想起我的故乡，和被所有城民怀念的伊斯勒城主。”老人长长地叹息，“可我不想回去了，烈日不再。我老了，不愿意触景伤情。”
“第一代远行者参与了建城啊，那确实很伟大。”西雅应和着，“他们如今在哪里呢？”
新手导师但笑不语。
从职业者协会里出来，苏玖开始嘀咕：“伊洛城建城怎么也得有个几十年了吧，如果远行者就是玩家，哪怕是内测也不过是今年的事情。是这老头记忆错乱了，还是所谓的‘第一代远行者’只是系统植入的事件啊。”
听到这话，苏珂顿时拽了一把他的袖子：“如果是系统事件，岂不是有任务可以挖。我之前看论坛就觉得这游戏也太自由了，除了赚钱根本没什么玩法嘛。自由度再怎么高，总不至于连条剧情主线都没有。”
“那……我们回去？”苏玖犹豫了，看看苏珂又看看西雅。
他虽然是个多余长了张嘴的男大学生，但毕竟也是做哥哥的，自认还是应该要承担起责任，就自己拿了主意，往回走去。
这时有人主动迎了上来，他披着件破旧的披风，兜帽半扣在头上，看起来很有几分神秘感：“听说你们在找任务？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别这么奇怪地看我，你们想玩游戏，我只想赚钱。不如各取所需？”
苏玖正要说什么，旁边走过一支正在巡逻的警卫队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至于为什么知道他们的身份，一身制服、队列整齐，四周的居民们还和队员们互相在打招呼。
显而易见嘛！
警卫队的人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为首的队长快步上前：“喂喂，又是你，第几次了，你真的很想去城主府的地牢住些日子是吧？”
兜帽人放下帽子微微欠身：“我每次成功行骗后就立刻将财物归还了，警卫队也没有立场抓我吧。”
“总之别给我们警卫队添麻烦啊，被骗的远行者跑来投诉过好几次了，你甚至连打扮都不换一下。”队长无奈地摇摇头，又对苏玖一脸恨铁不成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知道吗！”
他说完也没管苏玖的反应就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归队，而兜帽人则不知何时溜走了。
“这就是我们那个引导者……是叫嘉莉对吧，说的那个，远行者也有骗子吗？”苏玖的眼神呆滞了一瞬间，年轻的男大学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差点被骗。
*
“安陵，你……”城主府的正中，书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没事，死不了，怎么也是传奇了。”坐在书桌前的伊洛城城主身穿一袭黑色长袍，面色惨白，口鼻都不时溢出鲜血，他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用手巾拭去。
很快，洁白的织物就染满了片片红艳，城主手中燃起的火焰迅速将丝巾烧尽，他连眼神都没有离开桌上的文书，只是打了个响指，从扭曲的空气中抽出条新的备用。
“这破玩意儿就不能转交给别人吗？”来人穿着一身警卫队员的服饰，正是西雅他们方才所遇到的警卫队队长。他取下佩剑，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侧面盯着那里摆放的一只水晶球使劲看，满脸愁色。
“交给谁？”城主平静地笑了笑，抬头看他，“我们这些亲身来到希望大陆的人，除了已经是传奇的我，没人能使用神格。好不容易求得的生路，如果不用，我五十年来的努力岂不是浪费。”
“还白白害得我妻离子散。”
“但你前妻对你的诅咒快三十年了还没解开，再加上《希望大陆》公测后一下子暴增的数据量。迟早你会被耗到油尽灯枯！”桌子被暴躁的警卫队长拍得砰砰作响，他恨不得把自己兄弟泡进水里让他醒醒脑子。
“那这需要你们的努力，你们早点到传奇，我可能就还有救。还有，不是前妻，我又没离婚。”城主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烈安陵！”
《关于苏珂打游戏做过的丧心病狂的事情》
比如玩某个策略游戏，她先给游戏角色娶了个老公，又勾引了附近一圈领主，生了孩子再把情人和情人的其他继承人刀了，然后从继承父业的孩子手里把地抢过来。再比如，老公绿到发光决定暗杀她的角色，她一怒之下勾引了公公，还给老公生了几个弟弟妹妹，最后导致老公把亲爹刀了，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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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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