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元枫狂妄地喊着,将手里的果子啃完,随意扔了出去。
只有宁蕴浅一人,不明所以:“萧景良是……”
……
日曦城:
简陋房中,他端庄坐着,从内到外的儒雅斯文,风度翩翩。水钟的声音清晰明亮:
嗒——嗒——
“主人,可要去找萧镇将?”冷进房问道。
他抬眼看去,水钟呈卯时一刻。
又不经意地瞥向床上人,眸光如同深夜的星河,带着遥远而寂静的冷清,难以触及却深邃迷人。
“待他醒了再说。”
“是。”冷退下,站在门外,看着灰蒙的日曦城。
床上人,头略微摇动,半梦半醒。引起兄长的注意,驻足凝视一会,便再次查看水钟。他抬手倒了两盏茶,静候佳音。
卯时三刻,也该醒了。
床上人缓缓惺忪,吐故纳新,撑着床坐起。
转头看去,见慕容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间愣住了神。向附近查看,屋中唯有一盏蜡烛,映照出二人轮廓分明。
“公主呢?”微弱的声音,却担忧着心中,最重要的人。
回想客栈中,二人在廊上拥抱,眼底无端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看来你在宫中,待的还不错。”
“你放,我走。”他面色憔悴,气若游丝。强撑着下了床,朝慕容安走来。
“我可以将她留在你身边,只要你……”慕容安起身道。
话未落,便被慕容逸打断:“不需要!我不会……答应你……更不会,留住她。”
他一手拿起茶杯,一手在杯下端着,递向弟弟:“与我同谋,共掌玥凌,至于她……”
话未落,慕容逸便打翻了茶杯。随着杯中水撒在地上,蜡烛也悄然熄灭,慕容安的耐心,也就此磨灭。
“我说了!我不会,帮你。放我走!”
水中影照映出,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下真正面目。
他眼神黯淡下去,阴鸷而割裂,如同深洲般,黑沉沉地凝视着弟弟。轻蔑的笑了笑:“当初,封印你的灵识,将你变得与蠢货无差,竟还能生出爱慕之意。”
“什么……意思?我对她,没有……”
“那我便解开你的灵识好了,让你能有点脑子。”说罢,袖中滑落出一把折扇来:银色铃兰样式的扇骨,扇面是一幅府邸景色的水墨画,排口处尖锐的银刃。
说时迟,那时快。他娴熟摊开扇面,刺向弟弟的左臂。慕容逸双剑不在,只能在黯淡无光下尽力躲着,撞到木桌,崴脚向下倒去,扇刃划破蜡烛,摔在地面。
禁不住层层突袭,耳下的脖颈被划出一道不重的伤痕来。见刃处沾血,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随后便使用异能:灵识桎梏(灵识桎梏:以受桎梏之人的血为引,封印其灵识。所属禁忌异能,若阻碍天命,将反噬自身)
手心中再次出现那个封印,枷锁解开,一丝灵识从中浮出,钻进慕容逸额间。
他躺在地上,仿佛冰河解冻后的第一道裂缝,寒冷中透出一丝,即将爆发的力量。眼中渐渐沁出泪意,嘴唇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进发出强烈的恨意和鄙夷。
双手抱头蜷缩在地,就连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感,额头上渐渐渗出层层密汗。
“或许现在,你能知道自己心中,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万丈深渊,你定然不想将她卷进来。小逸,幼时,我便是如此唤你。你说,雾霾之中,会有光吗?”慕容安面色阴沉得可怕,眸底是错杂的枕干之雠。
那种疼痛无法言喻,无处宣泄,他终是忍不住的嘶声力竭起来。仰起脸庞的那刻,眼中是万千波涛在翻涌,参杂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却被硬生生压制在眼底的深处。
“达官知命莫若我,如愿以偿只有你。我也想让你尝尝,避之若浼,趋之若鹜的滋味。她是高不可攀的瑾瑶长公主,而你只是个受人唾弃的孤儿。你应该恨她,她将你置之度外,到现在为止,都不来救你。”
慕容安口中说着,紧握扇骨的手越攥越紧,浑然天成的优雅气度虽是不改,可眸中的恨意和怨毒,早己无可掩饰。
“不——她不是你说的这样!”
“会好好说话了?既然她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发觉不出不羁苑的那些人?偷听?监视?呵,我一直都知道。她身边那么多伪君子,你不将她留在身边,她会被人伤害的……”
慕容逸躺在地上,眼泪横流,似是已与灵识相融。泛红的双眼,血丝疯长,死死盯住兄长:“伤害?伪君子——洛亦泽……”
“你居然见过洛亦泽?呵——对啊,他是伪君子,那就杀了他。天亮了,他和你的公主,就要莅临日曦城了。好好休息,我期待你在武学堂所学的东西。”慕容安收回折扇,整理好锦绣衣衫,离去。
轻轻颤抖的抽泣声,和滴答作响的水钟声,环绕在房中。这水声,应是上天赐予的最后的温柔,引导着慕容逸,如何让心,如往常一般,平心静气的跳动。
他看着看着房梁处的云迷雾锁,仿佛是兄长口中的万丈深渊:
弟弟还在武学堂,却被告知父亲已故。一个劲赶回御史府,见到的,却只有一身素净的兄长。
“兄长……父亲……父亲呢?”
“小逸,把手给我。”兄长托起自己的手,捏住食指,右手却从背后拿出一把匕首来。
“兄……兄长,你要干什么……”弟弟有些害怕。
兄长划破弟弟指尖,将血引在匕首上。
“嘶……”弟弟看着血染指尖,不明白兄长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兄长手中慢慢形成一个金色圆环,自己就不知不觉间,倒在了地上……
云开见日,黑暗中又透出一缕曙光来,那是他的黎明:
慕容逸被送进宫中所学习的第一次堂课,便是和丫鬟们一起。
教习姑姑在书案前念着:“慕容逸,我现下念的,你听好了。一,不得欺负大公主……二十四,不得随意进出公主闺房……三十二,不得引诱公主……四十八,习武不得伤害公主一分一毫……”
下了堂课,慕容逸呆呆坐着,两个小丫头走来:“你就是王上挑选的,给大公主的贴身暗卫?”
另一个文静些的丫头道:“我是青黛,她是秋桑,你叫什么?”
慕容逸顿了许久,秋桑问:“青黛,他是傻子吗?不说话……”
“我叫……慕容逸……”磕磕巴巴才道出。
话落,一男童(宁子濡)跑来,穿着华丽的另一男童(宁祈安)在其后追着。
宁子濡迎面碰上一可爱小巧的女童(宁蕴浅):“喂!干什么!欺负人是吧!”
“小浅你让开。”宁祈安死死盯着宁子濡说。
“阿兄——你能不能不要总欺负他?”
“阿兄也颇讨厌了——”站在宁蕴浅身后的女童(宁初昙)说道。
“切!”宁祈安不服气,甩袖离去。
慕容逸呆呆看着正气凛然的女童,一边的秋桑说:“慕容逸,你快看那个人,她就是你以后要守护大公主。”
返璞归真,南柯一梦,回到现实:
寂然无声的房中,现只剩下水滴声,一串串清脆响亮。他静静躺在地上,已不再抽泣,却满眼落寞。他的心,也平静下来,跟随着水滴的节奏,安之若固……
他们幼时相濡以沫,如今却又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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