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压不住的惊讶。
“哎呀妈呀,咋是你?!”
石成峰。
黄灿喜也怔住,“你不是回城了吗?!”
石成峰憋着笑走过来:“李仁达一看就不是啥好鸟,我要是不说走,估计肾都得让他们抠走。”
他那件灰扑扑的羽绒服不见了,此刻换上一身墨绿冲锋衣,口袋鼓鼓,登山扣、头灯、镁条一应俱全,像是早有准备。与之前扮作旅游博主的随意模样判若两人,看起来像是来干票大的。
黄灿喜想起张良就葬在张家界的水绕四门,此刻再看石成峰,感觉他面相都变了。
可在这困境里,她没有选择。多一个活人就是希望。石成峰干脆利落地把周野扛到背上,肩膀一沉,却连哼都没哼一声,背依旧挺直。
两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溶洞深处走去。谁都不知出口在哪,也不知为何山下会藏着这样一个庞大的洞穴,更不知它与帕家村之间到底有何联系。能依靠的,只有周野昏迷前交代的方法。
黄灿喜顺着洞壁走,指尖一寸寸摩挲那些古老纹理,忽然“咔嚓。”一声轻脆的碎裂响。
她低头一看,石缝里裸露出一截森白。她心口一紧,猛地抽出电筒一照。
一根棒骨。
她和石成峰对视,空气瞬间凝固。
“不是人骨。”石成峰蹲下比对片刻,摇摇头,语气却并不笃定。
可再往前走,白骨逐渐多了。石块间横七竖八,被水流打磨、风霜侵蚀过,一块块活像天然的艺术品。间或还能看到一些粗糙的陶罐,表面覆着厚厚的灰。
黄灿喜心底发凉,握紧电筒的手都在冒汗。
这地方,绝对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它不像天然洞穴,更像是帕家村用来举行祭祀的地方。
沈河说帕家村不是真正的苗寨,那又是什么?
“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发现这洞穴的啊?”
黄灿喜被他一句问话拉回神,愣了下,“你问我?”
她盯紧石成峰,眼底有怀疑,“石成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这话啥意思?大妹子,你说得瘆人啊。”石成峰挤出一丝笑,玩笑话刚贴上嘴边,又被黄灿喜堵了回去。
“你难道不是和杨米米一起当过兵?”黄灿喜侧着脑袋打量他,语气十分笃定。
石成峰对杨米米的事知道得太清楚,哪像单纯“直播间网友”。如果不是直播,那就只能是兵营。
从石成峰的行为习惯,不难看出他当过兵,可他却刻意隐去这段事。
“你是从杨米米那听来帕家村的事,于是才来的?”
石成峰脸色难看,眉毛皱得死紧,似是权衡,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和他就是一个连的。退伍后也经常联系,但前段时间他突然留下一串信息后就消失了。”
他断断续续又抖了一些事,却难以分辨哪句真哪句假。
“杨米米的爸妈一直希望他能转士官,他本来也有机会,但最后还是退伍了。拿着那点退伍费,在桑植县车站口盘了个小饭馆。”
黄灿喜挑眉,“他当兵多久?那地段客流不小,竟然能靠退伍费盘下来?”
石成峰不想说,却抵不过黄灿喜的追问。
“那是捡漏。”嚓地一声,香烟就叼嘴上,“二二年买的,谁知道风向一转,游客多了,张家界活过来了。他才刚赚点钱,还没孝敬他爸呢,他爸就没了。”
黄灿喜一怔,“我好像一直都猜错了方向。”
因为杨米米死前的那些私信,她一直以为是帕家村导致他们一家三口遭殃。
但如果是因为挡了谁的生财之道呢?
三十八年前,为了钱财可以烧房杀人,如今呢?难道不会?
石成峰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咬牙道:“……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
“一开始?”
石成峰目光闪烁,吐出那句压在胸口的话:“你知道杨米米为啥参军吗?”
“因为穷?”黄灿喜脱口而出。她记得杨米米学历不过高中,刘米又总是打短工,全家人四处漂泊,日子清苦。
“也有这么一个原因,但杨米米自己说,是他爸妈想将他上交给国家。”
黄灿喜嘴角一僵。
“你看!我当时也是你这么个表情。真要报效祖国,咋不考个好成绩,当个士官,在兄弟面前扯这屁话呢?”
石成峰的声音还在溶洞里回荡,忽然换了口气,“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爸妈是真打算让国家保护这颗宝。”
“卧x!!哪来的水?”
黄灿喜听得入神,忽地被他的大嗓门震得头皮一炸。
她举起手电筒抬头,水滴落下,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到脖颈。头顶的薄冰正缓慢融化,冰层里隐隐有什么在蠕动。
“啪!”一条蛇掉在石成峰脚边。
空气顷刻一冷。紧接着,又是一条硕大的蜈蚣,活生生砸在黄灿喜的肩膀上。
“快跑!”她猛地弹指,将蜈蚣甩开。可虫群像听见号令一般,窸窸窣窣地从四面八方掉落,朝他们涌来。
“x了!能跑去哪?!”石成峰面色铁青,腿却比嘴巴老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命。
溶洞太大,他们无论跑向哪,头顶都有毒虫坠下,像潮水一样追随。
“怎么到处都是虫子啊?!”他嚷得嗓子发尖,忽地一脚踩空,吓得双腿直抖。
黄灿喜瞥去,一眼心凉,前方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手电筒回扫,蛇、蜈蚣、蝎子、蜘蛛,还有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虫子,正疯狂攀附而来。
“谁把虫子给冻天上了!”他吓得手一抖,一脚踢翻几只蝎子,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祷告起来。
黄灿喜叼着手电喝道:“别把我老板摔下去!”
她抡起铲子,“哐”地在地面划出一道沟。虫群一触即死,瞬间被碾得稀烂,血腥味弥漫。
窸窣声骤停,虫潮像是迟疑。
“大妹子,你看头顶!”石成峰喊破了音。
黄灿喜猛抬头,只见洞顶黑压压塌下,蛇虫雨点般砸落。毒蛇直扑,她挥铲生风,急退一步险险避开。虫群却齐刷刷调头,只追着她不放!
黄灿喜一怔,为什么?
“你咋招虫子稀罕!”
她真是恨不得一铲子拍石成峰嘴上!
空气里虫液酸甜夹腥,像发酵过的草药渣,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指骨攥得发白,咬牙一横,把周野托付出去:“帮我看着我老板!”
说完,她踩着虫尸杀出一条道。石风阴冷,心口乱撞,她想不明白虫子出现的原理,眼下只好找出虫子追她的理由。
背包被她猛地甩出,自己反身狂奔。可窸窸窣窣的声潮并未追随她,而是汹涌着扑向那只坠地的背包。
她又将背包倒扣,所有物件撒了一地。
虫潮只在半片面具与那枚瓦片周围簇拥,其余东西无人问津。
答案终于显现。
她盯着那半块面具,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从她的胸腔飞出。
她手止不住地颤抖,将面具举到眼前。透过眼洞,接受了她的“幻觉”——
成百上千个“她”。
魂魄状,残影状,像蜡烛焰影,又像腐烂水草,一具具攀附在她的双腿上。
手臂扣住小腿,指骨掐进血肉;肩膀叠着肩膀,脸贴着脸,黑漆漆的眼洞正对着她。
尸山一样的结构,将她嵌进无数个自己构成的坟茔,镶进骨血。
虫潮算什么?鬼影又算什么?
她身后,一直跟着无数个“她”。
而雪崩之后,又多了一个。
一个个曾经的“她”,阻拦着她往进:
“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去别——”
黄灿喜呼吸一窒,手心死死扣着那半张面具,指甲抠进木质里,血与草药的味道混在一起,喉咙腥甜。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周野为什么“贫血”了。
她抬头望去——
几根巨型石乳天柱撑起溶洞穹顶,她脚踩累累白骨,眼看虫潮一路翻涌蔓延,爬成一条猩红的河流。石台、骨罐、雕像堆叠重影,把一切都推向同一个方向。
那尽头,有一个致命的吸引力,无形的呼唤在她耳边低语,不是声音,而是本能:
往前——往前
她恍然意识到,
帕家村,不过是这场故事的入口。
【推推下一本预收的简介,是一本女无无限流】
孟砂川打工歇菜,一睁眼就喜当妈,点击即送三傻宝,她要将三个孩子拉扯上(?)生巅峰后,才能光荣回去继续打工。
她说没关系,上司画的饼她都能吞得香甜,还有什么困难是她跨越不过去的?
可当看到眼前的狗、猫、鼠时,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汪汪没想到,她的孩儿们都不是人。
大娃,邪恶比格:“wer——wer——wer——wer——wer——wer——wer——wer——wer——wer——wer——”
二娃,黑白奶牛猫,上蹦下蹿,魔咪降世。
三娃,卡皮巴拉,鼠淡如菊,不想努力。
她,孟砂川,年轻色衰,但三娃宝妈。
她要拉扯这三个傻宝上清华,家人们,你们觉得我能成功吗?
副本1:逃离盗版动画光盘世界(幼儿园)
副本2:逃离番茄桌面电脑(小学)
副本3:逃离诺基亚手机(初中)
副本4:逃离五三练习册(高中)
副本5:逃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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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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