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原因吗?”白渐薇说,“我给你撑腰,你要是想打骂他,他绝对不会还手的。”
槐知却摇头:“不只是这样。你们有太多秘密了,我不方便跟你们一起行动。”
那句话的确让她受伤。原来只是什么都不是的关系啊。也许换一个人,他也还是会放开自己的领子,任由他人咬上。她是可以被替代的,并非只是因为“槐知”而变得独特。槐知心里酸涩得可怕,因为这股怨气涌上了许多可怕的念头。
然而她又因为这些念头开始愧疚。
周凌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
槐知低着头:“你们去忙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白渐薇用手肘捅了一下周凌的腹部。真不知道这个人长这么高干什么吃的,一点空气都读不懂,这时候应该上去安慰啊!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周凌这家伙好像看上去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也确实有很多追求者,但此人极为冷酷,甚至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人家,干脆冷淡地拒绝了。她曾经听说过有个女生甚至因为他过分直白的拒绝下不了台面差点退学,也不知是真是假。
周凌的温柔更像是一把刀。他可以对谁都这么好,但绝非可以随意靠近的人,他更像是一种捕虫的植物,外表看上去艳丽非凡,可随时能收回那些善意给予的温柔。
想到这里,她不免觉得槐知非常勇敢。但凡是带了眼睛都能看出她对周凌的依恋,那么亲近一个只是看上去长得还行的男的,又几次维护相助,从不介意他带来的麻烦,除了爱之外还能理解成什么呢。换做她,要是那个人勾勾手指,她可能就屁颠屁颠跟上去了,槐知居然还能维持理智,不得不叫人佩服。
“再怎么休息也没有用。”白渐薇开口说道,“你身体里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勾起你的**。”
不管吃什么都无法满足,彻底将猎食者的本性一点一滴渗透,直到被**吞噬。她会变得越来越像蜘蛛。
“在杀掉因赛之前彻底解决是不可能的,但是短期内抑制这种冲动,我倒是有个办法,”白渐薇简单粗暴地说,“你们O一次就行了。”
槐知:“……”
周凌:“……”
白渐薇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周凌面无表情:“我会如实告诉你哥的。”
白渐薇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她说的很有道理啊。根据被感染的因赛的习性和槐知的表现,用x冲动来纾解诅咒带来的痛苦,这是很合理的猜测吧?都咬成那样了还装什么呢。
槐知倒是腼腆地低下头了,手指一直绞着衣服。
“不用管我的,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她的下唇留下了深深的齿印,面色苍白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起来一样。白渐薇有些不忍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到的槐知还是光鲜亮丽,面色红润的样子,只不过几天而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的气息也变得阴郁低沉。
爱情能让人如此盲目。
早知如此,她不应该在那个雨天强行带走周凌的。她并不是针对槐知,只是那天她跟周凌吵了一架,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人,好像还很舒坦地喝着咖啡跟人搭讪,她心里不舒服,便上前阻止了他们的对话。
白渐薇哼了一声,再次用力地捅了一下周凌的胳膊,“我再去问问我哥有没有别的办法。你先好好休息。”她半拉扯着周凌离开。站在医务室的门口,她的表情很不好看:“你是怎么想的。”
周凌:“……”
周凌:“我想什么。”
他的睫毛密密地垂着,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又来了。白渐薇在心里恨恨道:又是这副装可怜的模样,好像自己很无辜,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花园一开始只有三个人居住,后来两个人离开了。再后来她搬了进去,然后才是周凌。她哥是最早到的,哪怕跟她相处时间最久,但周凌一来,她就失宠了。花园主更喜欢找周凌玩耍。所有人都喜欢周凌,毫无例外,仿佛只要他勾勾手,整个世界都会吻上来。然而周凌却不是招蜂引蝶的性格,甚至有点木讷。
与其说是木讷,不如说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吧。
正因为没有心,所以才会对人这么好。好像不计回报似的散播爱与和平。得到他廉价施舍的人却都看不穿这层伪装,他们把他随手给的当做珍宝,哭嚎着涌上来乞求他再给予更多。
槐知也是吗。
白渐薇不太确定。隔着一扇门,她却仿佛看到了槐知弯起的眼睛。她似乎是比周凌更加狠心大胆的人。
“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白渐薇低语,“不要引火烧身。”
周凌不具备长久爱人的能力,一切只因因赛而起,她不希望这段有瑕疵的感情孕育出畸形的恶果,最好一切都戛然而止无疾而终。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周凌当然很清楚自己的行为。
他默许了槐知的靠近。不知是从何开始的,他一点一滴地降低了对槐知的底线,甚至下意识放下了防备,这是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身上还沾着槐知身上甜腻的香味,恍惚间仍有一种被她拥抱着的错觉。周凌的背脊微微紧绷,手指扯起落下的衣领。
“我很清楚。”
白渐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并不觉得周凌明白了。降低忍耐程度只是沦陷的第一步。
她不太情愿那一天到来,但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
大二的土木系有三个班,靠着仅有的线索,他们竟然很轻易找到了人。
“因为白天灰头土脸上课晚上还有精力去跑步的人,整个土木系都找不出几个。”被询问的男生无奈,“喏,人就在那里,你去问吧。沈李昂,有人找你。”
被点到名字的女生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拖出刺耳的噪音。她的头发很油腻,黑眼圈浓重,下巴上还长了几颗痘,眼睛慌乱地转了几圈,才将目光定在周凌和白渐薇身上。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凌把论坛的截图给她看:“我们看到了你的发言,想跟你确认一些信息。”
沈李昂慢了半拍,迟钝地抬起去读手机屏幕上的字。
“那个,可能是我看错了。”
白渐薇眯起眼睛:“要不要再想想呢?你看上去很久没有休息了。”她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肩头,“你很疲惫吧。”她捻起沈李昂衣袖上的一根蛛丝,“在疲惫状态是记不清事情的细节的。好好睡一觉吧,我们会帮助你的。”
粉色的美甲鲜亮,上面的水钻折射出仿佛水波中央的光。
沈李昂喃喃道:“好的。”
她回到了座位上。
白渐薇没有再纠缠。
等到无人的走廊,她才把手上的蛛丝塞进随身携带的试管。
“真有意思。”她若有所思,“如果因赛还活着,那么你杀掉的那些算是什么呢?”
周凌几乎每晚都去巡猎,前两天刚杀掉一只。他们以为那就是元凶了,可并不是。槐知病得更加厉害,现在又发现了蛛丝,凶手依旧隐藏在这里。
“如果说,祂筑巢了呢?”周凌沉吟,“产卵后祂会变得虚弱,但能更好隐藏在人群里。”
但要是这么说,他们已经错过斩草除根的最佳时机了。若是筑巢,却不见卵泡的踪迹,那么只有一个说法了。
“所有的卵都孵化了。”
灾难性的打击。白渐薇几乎要昏死过去了。她重重地叹气:“加班,加吧。”
学是别想回去上了。要是她变成拿不到毕业证书的文盲都是这群该死的虫子的错。
-
“我回来了。”沈李昂的声音细如蚊呐,她小心地走进杂物间,避免发出一丝一毫的噪音。
X大的旧行政楼已经不再使用了,荒废的教室用作了学生社团的活动室,也还有很多教室是空着的。这甚至是厕所旁边放置清洁工具的杂物间,更加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鞋底是黏糊糊的。沈李昂不敢往下去看,粘住鞋底的不知是黏液还是蛛丝,或者是更加恶心的东西。她笔直地走进窄小的空间,尽可能忽略周围的环境。蛛丝从天花板上垂下,大大小小的蛛网挂满了形状奇异的残肢。面包堆在角落里腐烂,在上面嗡嗡打转的苍蝇全部被黏在了蛛网上。门口的地方倒着一瓶灭火器,被敲得凹陷。
从踏足这里的那一刻,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背对着她的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身影。四叶草的标志上全是血污,头发也散乱了。祂摇摇晃晃地转过身。
沈李昂的瞳孔一缩,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啊……啊——”
几天了,祂还是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怪叫。沈李昂听不懂祂在说什么,她强行挤出一个笑:“你饿了吗,我带了水。”
哪怕是怪物,现在寄宿在人类的□□上也需要摄入食物和清水。沈李昂把背包放在离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着那个东西以不自然的姿势扭过来,用指头拎起水瓶。
她的眼皮跳了跳。
那张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她熟悉的样子。面孔青紫,眼神溃散,已经像个死人了,身上也带着一股臭气。
嘴角不自然往上裂开,从狭窄的口腔里挤出半个肥胖的蜘蛛,细长的腿像是口器,在空中乱舞。祂更像是这具躯壳的主人。
……她还活着吗?
沈李昂胡思乱想着,身上突然一寒。
蜘蛛已经放下了水杯,主眼和辅眼一齐盯住了她。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祂很少食用面包,是不是因为不合心意呢。
祂现在注意到了。
这个屋子里有更吸引祂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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