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误点,大屏幕上的记者正在报道大雪给山区造成的危害。
宋改颖来到相应的柜台,将机票和身份证交给了机场值机人员,办了登机手续,随后又顺利地通过了安检,登机牌上面被盖了章。
她进入候机厅,这里依然有大屏幕,显然连续降雪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目光所及之处,李旧正揽着娇妻,轻声安慰对方的不安。
“等孩子生下来了,他就会有美国国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的事会影响孩子,只是我想和你在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而已。”
“我都知道,谢谢你,往后余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找到了。”宋改颖看都不看一眼,她喝了一口咖啡,接着就继续看母婴杂志。
李旧刚来到国外时一无所有,他妻子家有人脉有地位,但钱不多,于是他借口想让岳霖过好日子,因此要回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准备找个买家卖了。
他在监狱里的时候,怕钥匙被人拿走,于是故作随意地送给了岳霖一条项链,只是要她自己拿。
那就是宋改颖想要的东西,周鹏达这些年赚得盆满钵满,把钱都放在一个慈善机构,她要用那把钥匙取出来。
“大家都因为你在蹲监狱,你倒好,娇妻在怀,生了个儿子,有了自己的家庭……真让人羡慕。”宋改颖的父母因为这件事被迫自杀了,虽然赚着脏钱,但他们一直过着体面的日子,接受审判然后入狱是不可能的。
“晓理啊,自古以来,帝王被攻破城门的时候,为了留住尊严会选择自刎,懦夫会狼狈不堪地逃走,太丢人了,爸爸宁愿死。”
“我尊重爸爸的选择,但是妈妈好像不这么想,她和姐姐一样懦弱。”
“她会和我一起,我们绝对不会连累你。”
“你想怎么样?”李旧听到这个疯女人的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记得吴晓理的眼睛很黑,像煤炭。
她把自己伪装成冬天的煤块,好像是要给人带来温暖,实际上她是要把人关进有门有窗户的房间里。
明明有生的机会,但外面很寒冷,人不想出去,把窗户和门都紧闭着,燃烧的煤块会产生一氧化碳,房间里的人昏昏欲睡,浑身无力。最后,人在入睡的状态下掉进死亡的深渊,没有感觉,没有痛苦,尸体还会挂着微笑,以为得到了救赎。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李旧就是这么定义吴晓理的,他不想跟邪—教的疯子打交道。
“将钥匙给我,不要把我的好声好气当作懦弱。”
李旧为了取得吴晓理的信任带上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他将孩子送给吴晓理做人质。
“如果我骗你,他就随你处置。”
“我还是信不过你。”宋改颖的身边都是些高大强壮的男人,她跟人耳语了几句,男人听从指令对着李旧的下—半—身开了枪。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李旧晕厥过去,他半跪在地,颤抖着唇质问,“吴姐,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害吴晓理家破人亡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死了,不要再提了。”
“好,我的错,你让手下开—枪是在怪这个吗?”
“我没有那么小气,是别的原因。你没有了生育能力,我手里这个孩子才会更有价值不是吗?”宋改颖哄着怀里稚嫩的婴儿,“他真可爱,你一定要回来换他,断子绝孙可不好。”
李旧咬紧后槽牙吃了这个亏,他后来自然是报复了吴晓理,钥匙也没有给,钱都被他转移了。
那一天,宋改颖鲜血淋漓地从报废的车子里爬出来,她一直爬,身后的车子发生了爆—炸,火舌舔了她流血的身体,留下了永久的丑陋的疤痕。
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她很痛苦,恶心的身体让人作呕,每一天都在思考如何死去,但是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让她坚持了下来。
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男婴,取名淮义旸,他们都有繁忙的工作,没时间照顾孩子,于是面试住家保姆来照顾孩子。
“我姓宋,这是我的身份证、毕业证、教师资格证、医疗照护证、营养师资格证和家庭服务员职业资格证……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的。”宋改颖穿着非常保守和古板,不露出一寸皮肤,灰得像枯木。
女主人很高兴,她面试了一堆保姆,要么畏畏缩缩,要么自视甚高,全都达不到她的标准,宋改颖简直是脱颖而出,性格也是落落大方,形象是温柔静美,完美地符合了她所有的要求,“你这条件很好啊,怎么想到做保姆?”
“因为我喜欢孩子。”
宋改颖看向了已经学会走路的淮义旸,嘴角翘起来,露出八颗牙齿,很标准的笑容,就像完美复刻了书上的内容一样。
淮义旸一天天长大,他的身上渐渐有了李旧的影子。
养育仇人的孩子,洗脑他,让他做她的杀人工具。
因为是大人,宋改颖大部分时间都在俯视淮义旸,她总是默默地走在他身后,及时教导他该如何做。
“我忘记了关门,小狗跑出去了,被车子碾了。”淮义旸蹲在地上,用求助的眼神地看向了宋改颖,他需要安慰,“它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没错,你应该结束它的痛苦。”
“嗯,我想带它去宠物医院。”
“可是医生救不活它了,它会痛苦一路,直到睡去。”
“那就是死了。”
“对于痛苦的动物来说,死亡就是解脱。”
“好吧,我希望它不要再痛苦了。”淮义旸拿起石头,他又看了一眼宋改颖,希望对方改变主意,但是没有,于是石头落下去了。
“我们一起埋了它吧?整理垃圾和去除污渍都是很重要的,不能让爸爸妈妈下班回来有一个糟糕的环境。”
“知道了,谢谢阿姨。”
虽然观看了执行死刑的现场,褚裟仍然没有放弃调查这个案子相关的人和事,他想不明白吴以情之死,李旧没有杀她的意思,但也不是不可能杀人灭口,到底是谁做的?
还有就是,李旧逃脱了警方的围捕,却死于杀手的追杀。
薛荣怡特意去试探宋改颖的态度,她想观察对方的反应,由此做一个揣测。
“我在坐牢,什么也不知道。”
褚裟也不信宋改颖跟李旧之死没有关系,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完全有可能买凶杀人。
他找薛荣怡开后门,然后领了宋改颖入狱时被收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个项链很奇怪,挂饰是三枚生锈的破钉子。
“你还查啊?”
“有一些谜题没有解开,我需要更完整的真相。”褚裟看着自己搜到的信息,“这是钉死耶稣的三枚钉子。”
“什么东西?我听不懂。”薛荣怡没有宗教信仰,对这些事毫无了解。
“我有个大学同学,她曾经调查过关于邪—教的事迹,找她问一下。”褚裟是一个行动派,他立刻打去了电话,“小连,是我。”
“我熬夜了,现在很痛苦,你赶紧说。”
“你那个毕业论文写的不是一个邪—教组织吗?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你可以在网上查。”
“太麻烦了,我不想看你那又臭又长的破论文,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教徒是不是会戴三颗造型古朴的钉子?”
“是的,贱—人,还得是元老级别的成员才有资格,一般人不会戴的,又不好看,生锈的破钉子戴在身上很难受的……”
“他们的教义是这样的:有罪者行走在人世间,我们是犹大,因为自身的罪痛苦,因为自身的罪自杀,叫有罪者认清自己的罪,一同前往有罪者的地狱……怎么,你遇到了邪—教的疯子?他们在洗脑你自杀?”
“不要把你加班的怨气散发到我身上。”
“见面说吧。”
“为什么?”
“既然你问我这件事,说明你是遇上了,他们可是一群可怕的混蛋,劝人自杀,无人生还,同学一场,我可不想参加你的葬礼。早就劝过你了,适可而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应该被埋进土里,它们不需要被世人知道。”
“圣钉教?”薛荣怡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邪里邪气的玩意儿,“宋改颖挺像个正常人的啊,跟我说话的时候,她还挺正常的。”
“唔唔唔——”
岳霖在黑暗里挣扎,门开了,亮眼的灯光投进来,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找到褚裟乱说话,义旸,你爱她,可她却背叛了你,愚弄你。”宋改颖侧身耐心地劝解淮义旸,“我很生气,她不该毁掉你对母爱的期待,她让我疼爱的孩子失望,她是罪人,可她居然不愿意自杀。”
“我爸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
“连谎话都不愿意编一个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骗?”淮义旸克制自己的愤怒,他扭头去看宋改颖黑黑的眼睛,“现在又想让我杀了亲生母亲,为什么你对我就这么狠?”
宋改颖本来想说几句的,但铃声响起,她有事,必须离开一下,临走前打开灯。
门关上,淮义旸看着涕泪交加的岳霖,每次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靠着对父亲母亲的思念才能继续下去,可他们都抛弃了他,想到这里,他把塑料袋罩在了岳霖头上,轻声在她耳边安慰,“妈妈,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很快就好了,安静下来,死后的世界更幸福。”
杀青,良药五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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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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