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是缅北第一特区,由军——阀势力所把持,但也臣服于中央军政府,有很大的自治权利,贩—毒很方便,毒—枭们在这里如同王侯。
毒—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够健康,却也拥有一群心狠手辣的追随者,他们作恶多端了很多年,世界各国的缉—毒警察对他们的恶行了如指掌。
在几大毒—枭中,奈温不光高大威猛,枪—法一绝,他的威信和势力也不是其他毒—枭可比肩的。
白费鸣已经跟踪了奈温很久,他的眼睛和肌肉都很酸,眨眨眼,突然被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汽车停在拍卖场外,奈温下车,他帮人拉开车门。
褚裟从车上下来,他穿着改良版的月白色长衫,上绣金色麒麟,月桂黄镶边,长发用发蜡固定好,风吹不动一丝一毫,连抬脚下车时闪过的鞋底都干干净净。
看这白孔雀的造型,白费鸣不解,居然要奈温开车门,还走在奈温前面,此人怕是跟毒—王有一腿……
跟踪奈温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这次是个动手的好机会,白费鸣不想失去这个立功升职的好机会,那个歹—毒的女人怕是永远不会给他自由的希望,只能自己搏一搏未来。
脆弱又美丽的男人,内里空洞无物。
奈温始终在观察褚裟,对方那张充满风情的脸上有化不开的深深的忧郁,浓密睫毛下那双出挑的桃花眼流淌着细腻甜蜜的春水。
“跟我保持距离。”
“好,有危险叫我。”
褚裟取出一支细烟,立刻有人为他点燃,他对那人投去视线,“谢谢。”
男人渐渐靠近褚裟坐下,两人的大腿挨在一起,他的眼神像在看猎物,“以前我没见过你,最近一周却一直见你来这里。”
面对怀疑,褚裟并不紧张,他笑意盈盈地看着男人,靠在对方耳边暧昧地说,“以前没见到是因为我的糖果爹爹占有欲很强,不允许我出门招摇,怕我和别人……”
“和别人什么?”男人放下号码牌,他好奇地等待后半句话,仅得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他儿女争家产,把我给赶出来了。”
褚裟叹气,单只的金耳坠随动作摇晃,“我无处可去,还被人盯上。”
“什么?”男人结巴了一下,他以为褚裟在说自己,情绪莫名。
“有个人跟踪我,他就在附近。”褚裟扯了男人的袖子,“那人又高又壮,我怕他打死人。”
“别怕,我有兄弟。”男人趁机伸出手臂放在褚裟椅背上,“既然你没地方去,不如去我家住段时间?”
褚裟瞥了眼已经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臂,他思考过后道,“我怕受伤,就在这里等着,你要是帮我解决了他,以后的事都随你。”
“好,好,好!”男人大笑起身,他左右看了看,俯身仔细询问出那人的位置,随后带着兄弟去威—胁人了。
“走开。”奈温不耐烦,他如今给褚裟做保镖不可能再带兄弟,硕大的肌肉把黑色短袖撑得鼓鼓的,下身迷彩裤,口罩遮脸。
这样的装扮都是为了方便动手,不像褚裟精心打扮,束手束脚,跟人交手很快就落入下风,长衫害他踢不开腿,挥不开拳。
白费鸣拿枪指着褚裟,“别动。”
“你想做什么?”
“联系我。”白费鸣看见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奈温,他把纸条塞给褚裟,扭头离开,没看见背后的褚裟露出笑容。
那几个街头打手不是奈温的对手,他把手落在褚裟脖颈后,“今天的事要是被玉叔知道了,你要怎么解释?”
“什么?”褚裟惊讶,他微笑掩饰,“我不太明白。”
奈温不得孟叔玉的心,被忌惮,被猜疑,他的一切言行都会被放大了看,因此不可能主动惹事生非。
“不明白啊,刚才你拿到了什么?”奈温一步步逼近,他太过高大强壮,这么走过来像是一座山倒下来。
褚裟从钱包里抽出纸递给奈温,他一脸不耐烦,怕奈温还多事,干脆把钱包塞到对方手里。
钱包里没有钱,全是纸条,每张都写着联系方式。
农民们放火烧荒野,肥沃的腐殖层可以让鸦片丰收,一年能种三季,高原遍地盛开着罂—粟花。
白费鸣站在沐浴在阳光下的山寨里,他看不清远方,朝望远镜片吐口水,用衣摆使劲擦了擦,然后继续用望远镜看大火。
他探听到一个秘密,并不想告诉孟连云,那个女人太精明奸诈,自己只有在暗处,才有勉强应付她的可能。
“孩子,你母亲的死绝没有那么简单。”
“孟叔玉现在势大,你斗不过,但我们家族没有弱小的废物,罂—粟花养得出最强大的男人。”
“你要蛰伏,要等天暖,避开风头,总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家族靠你了,这里的高原,被火烧出来的肥土,都是属于你的。”
男孩死死地攥着拳头,他眼里只有恨,没有眼泪,轻轻地点头。
日复一日的耳提面命,逃亡与流浪,苦难让人越发强大坚定。
他给农民做帮工,在田里种过庄稼,也种罂——粟,干苦力,因为年纪小,很少有人愿意用他,所以他更多时间里在乞讨。
他沉默得像个哑巴,不抱怨,也不愤怒。
外公老了,又失去了势力,他在失去女儿和遭遇背叛的怒火中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
树影疏疏落落,奈温开了最后一枪,把易拉罐打飞,手下纷纷鼓掌称好,他也没有丝毫得意的情绪,挥挥手,让大家各忙各的。
“达令。”褚裟的声音很甜腻,一开口就让人都看向他,“有个美国的女记者想要采访大小姐。”
“什么?”孟叔玉皱眉,他往后一仰,“我们贩—毒,不合适接受采访。”
“我也这么想的。”褚裟叹了口气,他牵起孟叔玉的手,“她出钱。”
“多少?”
褚裟见有戏,他把孟叔玉的手心翻向上,在上面写了个数,“就见面说几句话,我觉得她这出价很吸引人。”
“是挺多。”孟叔玉的眉头紧锁,他歪头看褚裟,“这记者没别的心思吧?”
“查过了,是个挺大胆的女人,跟警察没往来,就想采访比较少见的女毒—枭。”褚裟在孟叔玉耳边说,“她说会打码,到时候大小姐把脸一遮,也看不出来什么。”
“连云是我女儿,让她接受采访,我实在不放心。”
“她给美金。”褚裟继续游说孟叔玉,“集团势力够大,但总有人看不清事实,我们借机展示下实力也不错……不是钱的事,这也是为了集团发展,为了生意兴隆。”
“你说的有道理。”孟叔玉笑了,他拍拍褚裟的手。
“那我跟大小姐说吧。”
“嗯,你去说。”
孟连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佛经孤本,她信佛多年,很是虔诚,还特意戴了手套,生怕糟践了孤本。
“您可喜欢?”
“怎么不喜欢?”孟连云动作轻柔,她欣喜不已,多称赞了褚裟几句,“先前你就为父亲、我和妹妹抄佛经祈福,费这么多心,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我平时闲得很,大小姐肯带我一起去寺庙布施……”褚裟眼里有感激和泪光,“您也清楚,他们都看不起我。”
孟连云想到了,她太知道那些男人是什么德行,“你也不容易,有事吗?”
“我先前听大小姐想改革集团,想宣传。”
“对。”孟连云的笑说不清道不明,她这人心思很深。
“有一个美国的女记者想要采访您,她很崇拜您。”
“这么个事情啊。”孟连云思考,她眼里的打量和试探让人招架不住,但很快就露出友好来,“可以,不过我可不露脸。”
“当然,全程叫人拿枪指着她跟摄影师,在缅北,他们还能翻了天?”
送到门口,即使褚裟上了车,孟连云也没立刻回去,而是看着车离去,她随口问,“最近爸爸身体怎么样?”
“医生说好多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孟连云捏住孟尾巴的嘴,阻止了对方口出狂言,直到回到只有两人的屋子。
“不是,他没事吧?”孟尾巴来回踱步,她焦躁不已,“姐,你要是露太多,以后警察抓你得多简单啊?爸爸的病不仅没好,连脑子都坏了。”
“爸爸的脑子好着呢。”
“他这脑子好在哪儿?”
“人老了,没有冲劲了,又想多在位子上待会儿,又想着快下车了,赶紧捞钱,他可不管我会不会出事儿。”
“那……你为什么答应褚裟接受采访?”
“为了我的计划,为了集团转型,现在是多媒体时代,我们得跟上时代潮流,危险往往和机遇相伴。”
褚裟擦擦汗,他扯开领子,快速呼吸,把头埋进双膝,复盘每个细节,突然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奈温站在车前擦——枪。
“你流了很多汗。”奈温退了两步,他的大体型意外灵巧,每次都躲开了褚裟。
“真是……”褚裟实在碰不到奈温,他只好取香烟,手抖得不成样子,火都点不着,恼怒地把烟丢了,“有抽的吗?”
“我不碰那些东西。”
“你又不缺货,给你钱,卖我一点。”
奈温抱着胳膊,他不接褚裟的钱,而在对方毒—瘾发作而发疯时,一把掐住那脆弱的脖子,将人的脑袋按进水里。
咕噜咕噜——
艳丽的双头朱顶红纹身泡在水里,它像是活过来,张开血盆大口,要把自己的主人给吃了。
褚裟被水呛得痛苦极了,他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人快要溺死在这冰冷的水中,死命地抠奈温的手臂。
“冷静下来了吗?”奈温松手,他把人随手一丢。
“咳咳咳……”褚裟抠嗓子眼儿,他看一眼水,恶心得不行,愤怒地嚎叫了几声,气得直蹦,“就算你要弄死我,能不能别按进泳池里?这里的水可脏了,好恶心,呕……而且我希望死时能保持优雅,这么美丽的脸蛋不应该狰狞着长眠。”
泳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奈温不觉得脏,但他想到褚裟平常那副挑剔又刻薄的嘴脸,又觉得正常,对方连极好的饭菜都嫌弃地认为那是给猪吃的。
“你把我当什么?”褚裟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佣人,对方不敢说话,他抄起饭菜丢到地上,“他妈的里面放了什么?”
“别浪费粮食。”奈温语气严肃,脸色也叫人害怕,他走到褚裟面前,蹲下来把饭菜捡起来。
“关你什么事?它已经不能吃了,让开,我要去洗澡,我困了。”
奈温没让开,他拿起桌子上的饭勺,挖了刚捡起来的饭菜送进嘴里,正常咀嚼和吞咽。
“你……它脏了。”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样。”
褚裟点头,他有点欺软怕硬,性子也确实娇纵,因为心眼儿多,不难跟人处好关系,但奈温对他来说,交好的难度大了点。
“去休息吧。”
“好,谢谢。”褚裟快步走,他几乎跑到了楼上,愤怒地摔上了门。
“换个厨子,去华人街请个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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