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说清楚事情后,褚乐婷破涕为笑,总算不再因为之前闹的矛盾忧心,她被老公抱着,幸福又安心,“你要是再欺负人,我就跟你离婚。”

“这种话以后不准说,你现在怀孕了,胡思乱想什么?我们儿子都听着呢。”于怀生高兴地亲着老婆的肚子。

“非是儿子,万一又是个女儿呢?两朵金花不好吗?”

“不是我非要你生个儿子,而是我不在你和悦悦身边的时候,有儿子在,他能保护你们娘俩。”

外面吉他、架子鼓和电子琴一起演奏,非常聒噪。

“这个嫁不出去的剩女……”于怀生叉着腰走到卧室门口,“要不是她胡说八道,你会跟我吵架吗?”

两人刚和好,褚乐婷不希望又起争执,于是没说话,轻抚肚子。她希望这是个儿子,婆婆和老公都会高兴。

褚蓓蓓举着双手打节拍,随后跟乐队一起演奏,“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

“姐姐好帅,啊啊——”

褚裟装备齐全,他上午买的粉色肠圈扎头绳派上用场了,两只手各戴一个,卖力挥舞充气狼牙棒。

褚家南无奈地摇头,他今天劝说了仙林大半天,明确告诉对方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毫无用处,谁知道仙林为了证明大有用处,现在全部装备上了。

“这个狼耳发箍也好好看,可我只有一个脑袋。”褚裟果然还是对堂哥下手,按住褚家南就把发箍给他戴上了,“合适,我就说得买吧。哥,看不看韩剧?你戴上我买的这个狼耳,简直是撕漫男,帅极了,看的我都流口水。”

“拉倒吧。”

“不信我,伤心了。”

“你啊,天天这么闹腾,幸好在国外,那里的人应该跟你一样爱玩。”

“他们很无聊的。”

“八十公公进花园,手攀花树泪涟涟。花开花落年年在,人老何曾转少年……”褚蓓蓓唱起了孝歌,她挥挥手,有个队友上前掏出唢呐。

村里人爱八卦,即使不是他们家族的,也来听热闹,有些人还能有凳子坐,有些人只能站着,还有人连大门都没进来。

“让条路。”

台上二人转演员唱完《猪八戒拱地》,谢幕下台。

大红灯笼被一个个点燃,舞狮队从两边的门出来,围着红腰带的男男女女从清理出来的路走过,唢呐一吹,锣鼓队立刻有大动静。

等二人转演员跟舞狮队离开,天色暗了,乐队又来到台上。

褚裟的嗓子哑了,他用胳膊肘捣堂哥,起身把院子里的彩灯打开,褚家南去把红灯笼给灭了。

在夏天的时候,很多农村妇女会在大街上跳广场舞,她们组织有舞蹈队,今天也被请来了。

“我点歌。”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妇女笑容灿烂地跑到台边,她和其他妇女都穿着大红棉袄,“你能唱吧?”

“行的。”

褚蓓蓓又去和乐队说好曲目,她让妹妹给自己举着乐谱,活动手指后弹了几个音,前奏一出,舞蹈队摆好姿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好像不难,咱也去。”褚裟挽着堂哥热情加入,他甚至想去中间位,被褚家南死死拉住。

“我不会。”

“有胳膊有腿就能跟上。”褚裟脱了外面的棉袄,露出里面的红毛衣,旁边的阿姨还分给他把扇子。

褚家南见堂弟跳起来了,赶紧躲开,一屁股坐在空位上。

“交谊舞曲?”褚蓓蓓看了会儿星星眼的阿姨们和堂弟,她点点头,“好,我安排。”

精神抖擞的中年大叔都过来了,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尽可能地收肚子、挺胸膛。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褚裟发现阿姨们都有舞伴,他无语地吹了下刘海,快步拽起褚家南。

“我真不行。”

“这个好跳,咱们上小学不就跳的它?”

“好像是一样。”褚家南也不拒绝了,勉强跟上了步伐。

“妈。”徐植是自己拿了两百块过来听个热闹的,有吃有喝,节目层出不穷,他觉得挺值,正跟朋友分享见闻,扭头就看见躲在墙头偷看的亲妈。

“你在他们家干什么?”

“我交钱了,他们请我留下来。”

“多少?”

“二百。”

“你真是……臭小子,我也过去,你给我占个空,我得把钱吃回来。”

“仙林。”

褚裟正开开心心跟褚家南跳交谊舞,被父亲一喊,人一激灵,踩了堂哥的鞋,“对不起啊,爹,您有何大事吩咐?”

“人多,你再弄点面。”

“拉面是你教我的,您来行不行?”褚裟还跟褚家南手牵手,他不想去干活,跳舞让人快乐似神仙。

“我支使不动你了。”

“莫名其妙。”

褚裟依依不舍地松开堂哥的手,他还想再跳个,但褚大海直接上手抓他。

“穿上棉袄。”褚家南见横在自己面前的褚大海,退后一步,“四叔。”

“爸,他们都在玩。”

“你做个面休息一下。”

“哪有干活儿算休息的道理?”

接近九点的时候,天更冷了,即使没风,院子里人还是少了大半,不再拥挤。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啊,这个人就是娘……”褚蓓蓓此时也累了,嗓子沙哑,似有哭腔。

褚裟张嘴吃了母亲喂到嘴边的鸡腿,他搂着邵春竹左一口右一口地亲,被褚大海敲打后背,用另一只手搂着父亲。

“真热闹啊,他们家这丧办的……方圆十里找不出第二个。”

“我累了,回去睡觉了。”

“我看你是回去玩手机。”

妻子们做了一桌好菜,男人们互相谦让地坐了下来,褚大江拿出一瓶包装不错的酒,他给弟弟看看标儿,“好酒,景阳春。”

“二哥家才有好酒,茅台。”

“我没有。”褚大河连忙否认,生怕兄弟们要喝他的好酒。

“抠吧你就。”

褚大湖嫌弃地撇撇嘴,“下次我买,不是嘴上说说,要是到时没喝到,你们把我丢门外喝冷风。”

“我饿了。”褚蓓蓓接过褚颖倒的热水,她几乎包揽了今天下午所有的节目,整个人又累又饿。

“侄女,过来坐。”褚大海笑着招手,他让出空来。

“胡闹什么?”

褚大江瞪了一眼褚蓓蓓,“我们喝酒,你去找你妈要吃的。”

“去厨房跟她们一起挤着吃点边角料?”褚蓓蓓没动弹,三婶拉她,被她轻轻躲开,听到二婶阴阳怪气,嘴角扯出笑,“当年我十七岁,给你们家当牛作马大半年,整天累死累活,一分钱没给我,还叫人教训我,你有脸教育我?臭不要脸了是吧?”

杨翠霞气得要吐血,她看向丈夫和儿子,期望他们给自己出头。

“没用的女人就像狗,男人给她拴根绳,她就觉得了不起,遇到人了,只知道看看主人给不给自己撑腰。”

“闭嘴,别说了,出去。”

褚蓓蓓看着怒火中烧的父亲,她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却毫无退缩的意思,快步流星地上前,用尽全力抓住桌子,把所有饭菜掀翻在地,“谁不知道谁,都别装人了,直接说,遗产怎么分?”

“蓓蓓。”邵春竹不敢上前,她是知道这个侄女的,疯劲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

“我是你爹,今天你要造反吗?”

“我们商量好了,平分。”

“爸爸,你那份会分给我和妹妹吗?”

“我还活着呢!”

“我和妹妹需要钱租房。”

“你别唱那些鬼哭狼嚎,好好找个工作,小颖也能赚钱了,我跟你妈老了,你弟弟还要上辅导班、奥数班,能不能懂点事?”

“十七岁,老师说我能上大学,可是我妈逼我退学去打工,妹妹聪明,可是你们不给她生活费,逼她找我要,你们知道她会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丢人的是重男轻女的你们,不是为了生活努力的我,丢人的是对孩子施加暴力和言语打压的你们,不是被逼到自—残还要被父母嫌弃矫情的我。”

褚大江举起手,却再也落不下去,他被所有人盯着,就这么架在这里,今天的他失去了所有尊严,“你要逼死我吗?”

“呵。”褚蓓蓓冷笑,她扫视大家,“等爸妈老了,我自会堂前尽孝,全了传统,但休想让我替你们养小太子。”

“行李收拾好了。”褚颖在察觉到姐姐耐心告罄时就悄无声息地去收拾她们俩的东西去了,她动作麻利,加上这个家里本来就没有她们的东西,很快就提了行李箱站在门口。

“这就十点了,天又冷,路上不好走,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四婶,我再多待一秒钟就会死,别逼我做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褚蓓蓓咬字清晰,每句话都在杀人一般狠。

“可是……”

“姐姐早就查出来有躁郁症,她一直都在吃药。”褚颖隐晦地看了眼那一家三口,“情况越来越差,我去首都上班,正好她去看医生,不好耽误。”

“还有这事儿?”

褚颖低低地哭了起来,“我也不想的,如果姐姐和我像爸妈期望的那样是男孩就好了,我们何至于落得千夫所指的地步?”

在桌子被掀翻前,褚裟挽着褚家南的胳膊脱离了人群,他偷偷摸摸躲在厨房,“现在这样让我好焦虑。”

“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褚家南点燃一根香烟,他现在也有万种情绪涌上心头。

“就是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懂吗?给我抽两口。”褚裟摊手要香烟,“你大方点行不行?”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给你?”

“哎,她们走了,我们跟上。”褚裟把香烟丢到地上踩灭,拉着堂哥就追。

“它还有大半截。”

“姐。”褚裟叫了一声,他站在皮卡的车窗旁,从怀中摸出丝绒盒子塞到褚蓓蓓手里。

“什么?”

褚蓓蓓打开,里面是个金镯子,她掂了掂分量,“不给你妈买,给我买这做什么?”

“给她买了。”

“你回去,我有话嘱咐家南。”

“又这样。”褚裟不敢不从,他看了一眼褚颖,“蓓蓓姐托我在美国给你买了一些专业书,跟我去拿。”

“去吧。”褚蓓蓓此时很平静,完全不是刚才要杀人的冲动模样。

“我突然想明白,你回来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借机跟他们撇清关系。”

褚蓓蓓把金镯子戴在手腕上,“仙林总能得到别人的喜欢,你呢?”

“我怎么?”

“你心里不憋得慌?跟姐姐说点真心话,我也安慰安慰你。”

“没什么好说的,路上慢点开车。”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不是你,永远不会有你的勇气。”

“行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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