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孙拐子快快走近,拨开草,发现是外衣挂在石头上。

但来不及了,一条鞭子抽在他脑袋上,身上,连抽了好几下。林三骂道:“孽畜,你也跑不了!”

李茅待在棚舍喝茶,想要去找水牛。但林三让她好好待在这里,不能乱跑。

孙厮被送去绞了,他本就在外面逃着。

李茅找到水牛,牵它回了那里胥家,就回去了。

漆姜知道这件事,心神不宁,让茅儿待在家附近,去买了三只小鸭子,给茅儿照顾。

小北山流出来一条小河,流向村南。

但又有一条分流,更小的溪流流向村东,而后在那的一个小水塘子停下。有时这个分出的溪流会因为天气太干燥而消失。

天光云影,这溪水潺潺,清澈平静可以鉴人。

李茅牧着三只鸭子,跟着它们走向村东。

李茅看着地上的草木,车前草真的长得到处都是,这就是诗中的芣苢啊。

黄舍跟来了,在草里游动得非常快。之后黄舍也游到溪水中,这里面似乎没有吸血虫。

鸭子顺着水流到村东的那个小水坑,在上面转悠。

李茅仔细地盯着这小水坑,她很好奇为何它可以接住不断的水流?这个水坑又通向何方?

在水塘附近有一座很小的庙,李茅比较了一下,都没有自己高。里面供着看不清面孔的神像,旁边长了葫芦藤,还没结果。

是狐狸这样的精怪?毕竟狐狸遍及乡野,颇有灵性,有“无狐不成村”这样的说法。还是普通的土地神呢?

黄舍不想靠近,但也没发现这个土像的神异之处。李茅有些失望。

黄舍在李茅脚边,催她回家练字,给自己做饭,李茅只好捡了几个溪蟹,赶鸭子回家。

漆姜让茅儿这几日给乔仲家送饭,乔仲和其丈夫在田上忙活,不想再回去一趟。

乔仲的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在家做饭织布,就由茅儿把饭送到田上去,李茅也可以在乔仲家吃个便饭。

漆姜这些天也大多时候在自己的五亩地上忙活,实际只有三亩多地种粟米。

李茅则在清早就起来,去田边看书。李茅边读边想,为什么书上的字句连在一起,要自己去断句读通?

晚上在明月与灯光下,在院子里,披着衣服,李茅继续读书。

晨前命对朝霞,夜后邀陪明月,这样读书谁都会倦的。

漆姜不大同意李茅读书太晚,夜中看书对眼睛不好,不如听着五更鸡鸣,早早起来。

李茅说自己在夜里,哪怕不点油灯和烛火,在月光下,就能看清东西,望到远处。漆姜便不再劝这孩子,茅儿从来很有自己的想法。

李茅第二天天刚亮就起来,目送漆姜离村给牛治病,直到早已看不见人影,然后回家吃饭,收拾好床和桌子。

李茅带着书去叫醒黄舍,跟她去晨读,认为读书开智,在书卷的熏陶中,黄舍一定可以学会说话。

黄舍让她滚。

李茅已经把灰喜鹊的叫声学得很像,可以将喜鹊,乌鸦引来。

有时候李茅守着家中的田地,会吹奏竹笛,鸟雀会飞来围住她。乌鸦会送浆果,池鹭会放下鱼虾。

在稀薄的晨雾里,朝阳的霞光下,一位童子周身仿若被五色云彩笼罩。

刚从小庙中醒来的韦亮望到,这童子神清气茂,清逸翛然,是哪处仙山琼阁的高人吗?

李茅觉得周围的气息有了变化,于是放下书,抬头看向韦亮。

这位戴进贤冠,饰玉,佩剑的老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李茅。

李茅主动拜礼,问:“这位老丈,您有什么事吗?”

韦亮发现这个孩子只是凡尘中人,并非仙真,但是她却可以看到自己。

韦亮回道:“我乘兴出游,闲行至此。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姓李名茅,家在郃阳县小圩村。这就是我家田地。”李茅指着脚下。

“我姓韦,名亮,字彦规,也算是郃阳县人士。我看你手上拿着书,你读过几本书了?可有开蒙的老师为你解惑?”韦亮询问李茅。

“从来为大母教导,东平坊的苏郎中也曾教授。我不曾读过什么书,《周南》中只粗读过芣苢,兔罝二篇,现读《急就篇》,常常有许多疑惑。”李茅端正地回答。

“不如我来做你开蒙的老师吧。”韦亮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个聪明的学生。

李茅共立,回道“这样重大的事情,我恐怕要与大母商议。”

韦亮更加满意,“可是老夫人也许是看不见我的。”

韦亮使自己浮在半空,又半个身体潜入地下,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茅惊叹道:“您是精怪,鬼魂还是神灵呢?”

韦亮答道:“我是通义里附近的土地神。我原出身平江韦氏,治尚书,因为明算,被辟除为郡守掾属,后来在县里教算学。

你可以回去讲给老夫人听,我还是有些许薄才,可以教授弟子的。”

之后李茅将自己看书时的疑问一一道来,而韦亮也都详细解答。

看到快到正午,李茅拜别这位土地神,回去做饭。

李茅将煮好的野猪肉端给黄舍,将这件事说给黄舍听。

黄舍不再进食,围着茅儿打量,嗅闻,始终没有察觉到不对的气息,于是放下心,继续吃饭。

下午漆姜推门回来,身上出了不少汗。那样大一头牛,几个人都摁不住它,牛脚扎了木刺,石子儿,让它的脾气很坏。

李茅给漆姜倒了水,递上擦汗的帕子,把土地神的事再讲给漆姜听。

漆姜多疑,想多观察了解这位土地神,以辨真假。恕她不能待之以诚了。

但李茅十分认同韦亮的学识,漆姜不想茅儿为难,依旧给她备好束脩,教她要敬信师长。

漆姜之后待在家里,只偶尔出去打听这韦亮的善恶真假。

李茅照常天微亮就起床,带上书去田边学习。

这次李茅呈上束脩,韦亮收下,正式教授学生。

这些天李茅进益颇多,常常可以举一反三。韦亮觉得教一个过目成诵,勤于学业的孩子就是容易。

韦亮这几天自己编写了一本算经,但还是有些简略。漆姜知道后,立即去县里借了几卷算经,让茅儿边抄边学。

漆姜没有打探到什么,许是韦亮是个古人。但这些日子,茅儿学业进步,并无不妥,只好放心。

入夏后,起了蝉噪,蛙鸣。

漆姜请人在李树附近挖一个小池塘,这样黄舍就可以沐浴降温。

李茅觉得池子太空,就去河边捞鱼。李茅在河里用石头围了一个圈,引鱼进去,却不好出来。

李茅逮住三条鱼,把它们放到茅草袋里,提回家去。

那条大的炖了汤,给祖母补身子,两个小的被放到池里养着。

李茅最近学习《诗》中驷驖,大叔于田这两篇,可谓豪情万丈,于是自己做了弹弓,精挑细选了根木棍做宝剑。

漆姜见此,去找柏亭亭长曾安世做一把弓,削了一把木剑。

柏亭长是一个女子,据说曾给一位封邑在平江郡的翁主做过卫士。

后来翁主的丈夫参与淄川王等宗室王的谋反,事发被诛,牵连族人。

淄川王是皇帝的同母弟,被宽恕,暂贬为侯。皇帝派人监管一段时间,就恢复王位。

翁主和其他宗室王也都没什么大事。

翁主因为没有及时劝谏丈夫,被削减封邑,遣散一些卫兵和奴仆。不过后来也恢复了。

谋反事件中,其他没有跟皇帝流一种血的臣民就很惨了。

曾安世就是领了银钱,遣散的的人之一。不过她是自请离开的。

因为那谋逆事件,曾安世觉得肉食者无聊,不如回家种地打猎。

江山是其过家家的地方,死掉的臣民是玩具盆里的蟋蟀。那些宗室王论罪该是主谋,之后的刑罚却不加诸于身。

柏亭长还多做了一把木制长矛,一并送给茅儿玩。

李茅得到木剑,长弓,手持长矛,更加威风了,屋前屋后的草都得被砍杀一番。

韦亮教导她君子该如何佩剑,才符合礼仪,显示气度。

一个月过去,李茅学到《山海经》中的禺猇珥两蛇,践两黄蛇。

于是去问黄舍能不能变作四条,让她可以模仿禺猇。

黄舍让她滚。

压尺乡产镇纸,最近一些乡民肚子疼,后来发现是因为喝了南边那口井的水。

乡中的大夫治了几个人,但都是好了一阵,就又犯了。

那大夫也去那口井看过,井水清澈,最近也没下雨,雨水未曾污染井水。

那大夫用太阳晒水,将水滤过,将水煮开,请人喝了,结果那人还是肚子疼。

于是有人去请县中的郎中,有人去请巫道驱邪,有人则想重新填井重挖,或干脆多走些路去河里,山上打水。

但不管哪种办法,漆姜都可以赚到钱,这世道技多不压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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