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镜的心有一瞬间，变得非常柔软。
她决定顺其自然。
如果在蛮蛮达到正常人的寿数之前，两人的亲密度到达了临界点，让蛮蛮可以利用神的力量，那么原镜不会阻止这一切继续发展。
反之亦然。
在原镜看来，如果一件事无法决定做与不做，也无法区分是对是错，那么就应当把决定权交给命运。
只有这样，回首往事的时候，她才不会因为自己曾经的干预而后悔。
原镜默默地收回目光，转向海岸边，查看了一下帆船的制造进度。
冬季的时候，部落的主要食物来源是前三个季节的储备，部落的大多数平民，都可以忽略基本的生存问题，全身心地投入到原镜安排的任务当中去。
为了迅速壮大船队，木利带领着所有能参与劳作的族人，计划一次性造出四艘帆船。
眼下，这些帆船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
原镜估计，等到春季第二个月的时候，这些帆船就能彻底完工。
只不过，“塔卡尔邗”具体什么时间动手，原镜就没办法未卜先知了。
另一边，游野将带来的那本武器书交给了桑蚕部落的大祭司，并教会了对方书里的新文字之后，就带着大批的丝绸，踏上了回程。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桑蚕部落的大祭司将部落里的丝绸预支给了游野，并承诺以后都会先给货物，等到游野卖出货物之后，再收取回报。
游野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考虑，向蛮蛮要更多的人手，扩大商队。
如果要售卖丝绸，仅仅靠海上运输当然是不够的，陆地上的商道也必须并行。
但是商队只有十几个人，没办法迅速完成商道的开拓，加派人手势在必行。
不过除此之外，游野还有其他苦恼。
无论是船队，还是陆地上的商队，都没有长途跋涉的能力。
尽管镜部落的探索能力，早就超过了周边的部落，但对于游野来说，仅仅能抵达十几个部落的商道，规模还是太小了。
这样下去，他想为镜部落收回成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问题是，如果距离太远，马匹和帆船显然就不够用了。
前者的问题是带货太少，后者的问题，则是容易迷路。
其实每次航行的时候，船队的人都必须盯紧计时的漏壶，随时检查路上的标志，否则路上就会有迷失的风险。
这还是在桑蚕部落仅仅距离镜部落十天路程的基础上。
如果船队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这种方式显然就不适用了。
游野不擅长发明创造，他想到的问题，当然也只能留给蛮蛮来解决。
……
与此同时，蛮蛮正在矿洞里，查看一种奇怪的石头。
确切的说，她在查看一堆黑色的粉末。
今天，部落里的矿工们一脸惊恐地来到神庙外，求见大祭司蛮蛮，声称自己在矿洞里，发现了一块“被诅咒的土地”。
蛮蛮跟着矿工们来到矿洞，就看见了地上那堆黑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像是有意识似的，集中排列在矿洞的一小片区域里，与矿洞中的其他地方有着明显的差别。
蛮蛮试着用手揪起一小撮粉末，还能感觉到明显的阻力。
“把这里挖开。”蛮蛮转头向周围的矿工命令道。
“可是，大祭司，万一这里……”面对未知的东西，族人们难免有些害怕。
“我们有女神的保佑，难道还需要惧怕这些吗？”蛮蛮的神色变得严厉，“挖开这里！”
一群矿工连忙挥舞起手里的青铜镐，叮叮当当地在矿洞里挖掘起来。
蛮蛮举着火把，站在旁边，观察着地上的粉末。
那些粉末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似的，即便周围的大地再怎么震动，也不会移动自己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矿洞里的声音停了下来，蛮蛮走向被凿开的大坑，终于看到了一种黑色的石头。
之前的那些黑色的粉末，则全都聚拢在了石头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只黑色的野兽，握在坑底。
“镐头。”蛮蛮向其中一名矿工伸出手，说道。
接到对方递过来的镐头，蛮蛮半跪在石头边，手腕用力，叮地一声敲在了石头上。
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碎片掉了下来，被蛮蛮拿了起来，在巨大的石头本体上晃了几圈。
蛮蛮的眉头挑了起来。
这块石头真的像长了手似的，能够吸引她手上的这块小碎石。
“把它挖出来，送到班托那里。”
蛮蛮摆弄着手里的碎石，走出了矿洞，留下一群又好奇又害怕的矿工，面面相觑。
“大祭司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应该不会有诅咒吧？”
“可是我从没见过大祭司害怕过什么……”
“你可别吓唬我啊！”
“不过大祭司可不会让我们接触有害的东西。”
“那还说什么？快挖吧……”
蛮蛮听着矿洞里叮叮当当的响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看起来，她必须要教孩子们识字了，否则以后的族人们都像这样，看到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可不行啊。
这时，李雷捧着一堆羊皮纸，低着头，匆匆忙忙地不知道要干什么去，迎面和蛮蛮撞在了一起。
“嘶……走路不长——”李雷的话在看到蛮蛮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老板的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李雷咳嗽了一声，低头去捡落在地上的羊皮纸。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的时候，扫到了蛮蛮手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
李雷忽然觉得眼前的东西有点熟悉。
在他那个年代，任何一个有童年的人，都不可能没玩过吸铁石。
“我也不知道，是矿工们发现的。”蛮蛮转了转手里的石头，说道：“这东西会吸引一种黑色的粉末，我正打算去找班托，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雷听了这话，抬手推了一下眼镜，“不用问他，我就能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叫磁铁。”
“磁铁？这东西有什么用？”
“用处太多了，不过最简单的，应该就是指引方向吧，这东西总是指着同一个方向，有了它，就不用担心会迷路。”
“不会迷路……”蛮蛮将磁铁递给李雷，“我希望你能在说清楚点。”
“这样吧，我回去研究研究。”李雷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有点久远，一时半会儿回忆不起来。”
“说实话，你和班托不像是……”蛮蛮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神和使者聚集的地方，应该不能叫做部落吧？
尽管蛮蛮只见过女神的小半张脸，但她隐约觉得，李雷整个人的神态举止，似乎和女神有相似之处，但班托却和女神没什么相像的地方。
李雷猜到了蛮蛮想说什么，思索了片刻，说道：“使者们并不是都和女神相似，你以后，会看到更多外表奇怪的使者，不过他们和我一样，都听从女神的命令。”
“女神有很多使者吗？”蛮蛮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如果那样的话，女神的目光，就不会落在她的身上了吧……
李雷想起原镜的排名，理所当然地说道：“应该会越来越多的。”
“哦，是吗……”蛮蛮面无表情地越过了李雷，向着神庙的方向走去。
人多又有什么用呢？
蛮蛮心想：
只要我比他们更有用，那么女神的注意力，就还会放在我的身上。
蛮蛮已经忘了，最开始的时候，她有多么惧怕女神的目光。
……
时间流逝，冬季很快就过去了。
万物复苏，人的野心也随着疯长的野草，肆意蔓延。
镜部落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但其他部落，却并非都是如此。
蛰伏了一整个冬季的塔卡部落，开始蠢蠢欲动。
实际上，部落之间的战争，并不全都是由玩家主动发起的。
在玩家们的领地上，平民们也有自己的野心。
塔卡部落在上个秋末吃了那么大的亏，以至于整个冬季都过得非常拮据，部落里的族人们也对桑蚕部落怀恨在心。
因此，一到春天，塔卡部落的猎人们就迅速忙碌了起来，开始囤积食物。
战前的紧张氛围笼罩在塔卡部落上空，昭示着塔卡部落在入侵桑蚕部落这件事上的决心。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其实相比于桑蚕部落，镜部落才是对塔卡部落干扰最大的部落。
但塔卡部落的族人碍于镜部落对外的威名，不但没有对镜部落怀恨在心，反而还有些畏惧。
可是面对被他们侵略的桑蚕部落，塔卡部落却异常仇恨，仿佛桑蚕部落这种军事落后的部落本就活该被他们侵犯，一点反抗也不应该有。
塔卡部落是这些，其他几个盟军部落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加上“塔卡尔邗”几人有心操纵这一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个部落就囤积了大量的食物，俨然一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样子。
于是，在春季第二个月的某一天，桑蚕部落的哨兵清晨登上城墙，就看到了远处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奔着桑蚕部落的方向来了。
“大祭司！有敌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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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多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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