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要找啥呀?11

庙外。

尘霁真人手拿拂尘,眼含杂色,像是在看破庙里一站一躺的二人,又像是在看虚空,“他当日没毁了那古迹就是为了今日。”

玄天真人倒是与往常无异,神色随意:“没害人就行,况且他还是在救人,你叫我来就是看他布阵?还是要你我二人给他护法?他多大脸?”

尘霁真人知晓他为人豁达,但没想到如此豁达,自己亲弟弟被人搅了劫,现在为了救搅局之人祭了自己全部的修为,竟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

他准备了一肚子为自己徒弟辩白的话,现如今是用不上了,奈何人老了就是话多,神仙也不能免俗,他道:“珩雨他当日……”

“小辈们的因果,由他们自己走,不必太过介怀,你就是操心命,头发没一根黑的。”玄天真人极有经验地打断他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这几日他听够了。

尘霁真人看了一眼自己垂下的白发:“……”

玄天真人抬手施法:“您老人家刚也耗费了半数修为,咱们快回去休息吧,走走走。”

尘霁真人随着他的传送法诀一道回了上天庭,最后一眼只来得及看到下沉的破庙。

李煊来不及震惊于上古法阵竟只需要他一个人的修为就可发动,争分夺秒地完成阵法的收尾。

大阵带着整座庙一同下陷,良久才落阵。

李煊顾不得擦额头的汗,呼气道:“阵成,我得回去修炼了,我哥知道我修为尽失估计得炸。乐兄,我们千年后见。”

林燃望了望头顶有些过于遥远的光源,语气带着肯定:“这就是那个黑水池塘的雏形。”

“嗯。”乐珩雨淡声道。

林燃又道:“他哥估计没空找他算账。”

良久,乐珩雨又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刚刚玄天真人也祭了不少修为,原先这事除了尘霁真人没人知晓,现在意外多了两个。

哦不,三个。

系统忽的冒出来:“两位真人现在成了忘年交。”

……

李煊每日除了修炼,只偶尔腾出空来找乐珩雨絮叨。

但修炼经常忘乎所以,李煊怕他无聊,在他上方养了一潭鱼,设了个阵法,让鱼群只在他上面一丈处活动,但因着水压过大的缘故,倒也没有鱼会生活在下层。

后来日久天长,竟意外成了杀人抛尸的好去处,鱼群下不来,也不会主动靠近,唯有从外界掉落进来的东西会慢慢沉底,比如尸体。

乐珩雨棺旁多了不少各个年龄的女性尸体,偶有男性,也大多是身体残缺或是有什么别的病症,而女性却都是健全的。

李煊刚开始发现时,又在法阵上加了一层禁制,后来时间一长,透明的法阵上就会堆上一堆。

无法,只得每隔一段时日都要做一趟法事,经他询问,竟没有一位是因情殉情的,大多是家人抛弃、夫家谋害等诸多情况,见识多了,李煊竟觉得当年那府尹养阴鬼之事都不及其之一二。

千年时间对李煊来说倒也不慢,只等乐珩雨神魂稳固,在凡界历劫成功即可回归神位。

唯一令人有些忧心的是天音在这千年间都再无任何踪影,宛如从未存在过。

李煊唯恐变故,又怕他真身下凡会促成与千年前相似的结果,思量许久,他在扳指里存下他与乐珩雨的共同记忆和他自己这千年的记忆,以防自己意外。

他想贿赂孟婆,让她给自己的孟婆汤少放些料,奈何孟婆平日最厌恶行贿之事,给他的汤里浓缩了六七个人的剂量,原先记忆大概能留四五分,现下是半分不留。

回忆戛然而止。

林燃和乐珩雨简单复盘,把后续猜得七七八八。

那捆仙绳捆的估计就是那天音,气息和记忆里相似,当日大概被李煊一枪伤了元气,导致现如今实力下降如此。

而李煊也因为没有记忆,但仍因潜意识,天然对他有好感。

而那枚白玉扳指为什么如今颜色如此之深,又是为何会落入天音之手,被魔气浸泡如此之久,就不得而知了。

……

警察在现场有序地做标记,很快刑警支队接到通知赶来。

“王队,这就是发现张小娴尸体的目击者,也是报案人。”一位民警为王支队介绍道。

王队目光凌厉地扫过面前过分英俊的少年,在看到少年眼底明显的恐慌和惊吓时,缓了神色,尽量平和询问:“你成年了吗?”

林燃的害怕倒不是演的,他一个佛系的小糊咖要演技肯定是没多少的,在乐珩雨施法打开麻袋时,他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吐了一地。

到现在都有些面色发白,他哑着嗓音道:“成年了。”

王队继续:“你一个人半夜夜钓?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胆量大的人,又怎么会选这里?”

问题问得快又紧凑。

林燃:“我以前也常夜钓,偶尔手痒就会出来,我确实胆子不大,选这里是因为我家就在前面,以前晚上也来过不少次,没有出现过意外。”

说到意外时,王队觉得眼前人面色又白了几分。

王队看着池边飘的几乎覆盖整个池面的垃圾,像是单纯好奇:“这……还有鱼活着?”

林燃手一指,脚边的桶里,两尾鱼正静静地贴在一起。

又另行公事地问了些关于案件的问题,林燃便被两个民警护送着回了家。

刑警支队效率奇高,天没亮就查到凶手就是住在塘边的张老头。

还救了被张老头打得奄奄一息的孙子。

“队长,这案子结这么快,昨夜有必要通知我们过去吗?”

“写你的报告去,案子结得快还不好!”王队教训完手下,独自喝着速溶咖啡,不断回顾案情几个重要节点。

确实太顺利了些,前期一直一筹莫展,昨夜因为一个大学生夜钓,就顺利牵出剩余线索,太巧了点。

又想起现场那一地的呕泄物,那少年的表现也没有任何问题,大概是查案多了的疑心病,总觉得案子太顺有蹊跷。

点开张老头的审讯录像,看着看着,又想到那个报案的少年,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

乐珩雨在报案前,把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甚至利落到废了天音的一身根基,改了他的记忆,他就是张老头。

林燃清洗完自己,瘫在床上,语气幽幽:“连我看了尸块吐出来都是你算好的?”

乐珩雨:“没想到你会吐出来,不过确实有这个意思。”

确实有算计他的意思,林燃太过疲惫,“……好啊。”

乐珩雨再次飘出来,轻轻戳了他一下:“别睡,收尾了,去隔壁守株待兔。”

林燃睁开眼,自己已经在隔壁床上了,乐珩雨直接给他挪过来了,有法术了不起呢。

李煊不在房间。

林燃瞌睡去了一半,抬手擦掉打哈气弄出的眼泪,前面凭空出现个人,他还没出声,对方就大叫一声。

“卧槽!”

李煊这几天一直在跟踪乐珩雨,今天跟了一夜,同样疲惫地赶回来,被当事人堵了个正着。

见两个乐珩雨,便清楚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不稍片刻,真正的李煊也以神魂状态出窍:“……其实我也失忆了,这得从头说。”

李煊喝了加料的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凡胎,与常人无异。

现在全了记忆的李煊再回首,当初投胎没成痴呆真是他修为深厚。

在李煊的设计下,他和乐珩雨几乎前后投胎落地,两人原先并不熟,命运作弄般,两人少时前后被绑架拐卖。

李煊从小张狂大胆,和乐珩雨被关在潮湿的瓦房,一直拍门叫喊,几次连累乐珩雨一同被打骂。

乐珩雨受不了了,让他闭嘴,两人又吵了起来。

看管的人脾气暴躁得很,一开门二话不说就按着李煊,一手挥刀,准备剁他一根手指,让他长长记性。

李煊吓坏了,小孩子力气小,拗不过结实的成年人,一时哭叫的更惨了。

乐珩雨觉得他的哭声太烦也太吵,鬼使神差地想,砍我的手,他就不吵了吧?

这么想着,也行动了。

乐珩雨卵足劲,跑过去,撞得看守人差点没拿稳刀砍到自己,那人大骂:“□□崽子找死!先剁了你的!”

骂完,拎起乐珩雨的后衣领,把人按在地上,李煊像是被吓傻了,呆愣愣地趴在地上,看着刀切在乐珩雨的小拇指上,直到听到乐珩雨凄厉地惨叫和同时破门而入的警察的警告声:“不许动!”

他恍惚回神,突然摸到手上戴了东西。

也是这东西刚刚突然迸发亮光弹了一下那柄刀,不然乐珩雨可能要断掉整个小拇指,但好像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拇指的扳指和那一抹光亮。

后来两人熟了之后,李煊问他当时为什么要救他,乐珩雨说嫌他叫的太吵。

也是从那时候,李煊总是有事没事地摩挲着别人看不见的扳指。

再大一些,和父母分出老宅后,爷爷常来家里骚扰。

一次放学到家,入眼的画面就是爷爷手拿擀面杖要打人,李煊脑中景象与现实重叠,爷爷狰狞的面目和少时要砍他手指的绑匪愈加幻视,他像当时的乐珩雨一样,冲刺般地速度撞向施暴者,手中没有存在感的扳指再次显形发光。

李煊没有精力去关注扳指的不同,刚扶起母亲,就被爷爷拎起来,打量着指间。

扳指被爷爷粗暴地摘下后,李煊的手指疼了很久,肉眼看不出任何伤痕,但针扎一样的刺痛告诉他,他的手指确实伤了,而他却找不到任何人倾诉,自己好像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讲到这里,李煊顿住了,因为这段记忆好像被他遗忘了很久,突然就从角落里被翻出来,有些骤然见到阳光的不适感。

原来着扳指是他,怪不得他捡起来的时候有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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