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乐十点

祝梨书当然知道。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的许知亦,是娱乐板块的头条人物,是红极一时的顶流歌手,是坐拥千万粉丝,当之无愧的大明星。

这么多属于他的头衔里,每一个都在将他推离出她的世界。

以前是,现在亦是。

她垂着头,按下电梯,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响,震的她不禁一抖,祝梨书手伸进去正要掏出来,电梯门开了。

她有点别扭的一边掏手机一边往电梯里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按下了接听:“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徐南溪有些着急的声音:“梨书你在哪呢?刚才许知亦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要带着许知亦过来,跟咱们过一遍新改的台本。”

祝梨书按下电梯楼层,电梯里的信号有点弱,她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南溪姐,我在电梯里,有点听不清你说话。”

电话那端又说了什么,可祝梨书一个字都听不清,她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梯很快到了,她出了电梯小跑着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在屋里气冲冲的徐南溪,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她竟然挂我的电话!她竟然敢挂我的电话!我这个组长是个摆设吗难道!”

徐南溪气的,完全没听见身后的门开了又被关上,等她走到办公室的尽头再转过身时,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祝梨书,不管不顾,张口就是一句质问:“祝梨书!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祝梨书有点无奈,“南溪姐,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听不清你说话,你好像也听不清我说话,我不挂电话不是浪费你电话费么。”

徐南溪听的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等一下,徐南溪皱起眉头,“我看上去是个穷鬼吗?连个电话费我都交不起??”

祝梨书咽了下口水,连忙摆手:“南溪姐你别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

徐南溪立刻说:“我不激动!谁激动了!”

祝梨书笑起来,小步子的往自己的工位挪着:“你不激动就行,对了,你刚才在电话里要跟我说什么?”

徐南溪这才想起刚才那个十万火急的事儿,“许知亦的经纪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一会儿要带着许知亦过来跟咱们过一下新的台本。”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再慢,半个小时也就到了,新台本我昨天熬夜梳理好了,对了。”

徐南溪走到办公室门口位置,拿过她刚才过来放下的两个剧本,来到祝梨书的工位上,平铺在她桌上告诉她:“你先看左边这本,这本带标准答案,昨天许知亦的经纪人特意打电话跟我说,让我费费心,做一个带标准答案的台本出来,他怕到时候许知亦太过随心,说出的话容易被有心人乱扒,到时候影响不好。”

“你大致记一下,如果录节目的时候,发现许知亦说话的苗头不对,你就得想办法制止一下或者转个话题,再不济就弥补一下。”

“右边这本是没有答案的台本,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对台本的时候呢,你先把这本不带答案的给许知亦,看看他的回答,如果和答案上出入不大,那就没必要给他了,再因为这个觉得咱们节目不真实,就怪不好的。”

祝梨书明白了她的意思,估计是彩排那天,许知亦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才会有了这两份台本的诞生。

“我知道了南溪姐,我速记一下。”

徐南溪满意点头,她就知道祝梨书是一个有无限潜能的人,这种临时换新台本的事儿,换在其他主持人身上,未必会有祝梨书这样的态度。

“那梨书你记着,我去那边不打扰你了。”

徐南溪笑着走了,祝梨书这才抬起刚才一直垂在椅子旁的手,顺便拎起了她还没有吃的早餐。

她打开台本的第一页,边看边拆早餐。

许知亦和经纪人陈景言敲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祝梨书:一边背着台本,一边快速往自己嘴里塞着三明治,看上去竟意外的和谐。

如果忽略掉陈景言有点因为惊讶而微微抽搐的嘴角,这一幕应该会相当的和谐。

祝梨书听见声响,连忙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因为太急,甚至有点噎嗓子。她拿过旁边的水杯,结果发现没有水。

在这一瞬间,祝梨书觉得,今年会发生在她身上最尴尬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她试着咽下口中那个大块三明治,不行,好像彻底被噎住了。

她连忙站起来,拿着水杯准备去接水,正要转身,身前突然被人递过来一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

她愣了一下,没等她抬头看一眼是谁,耳边已经响起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刚拧开的。”

喉咙卡的厉害,祝梨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才将那口三明治彻底咽下去。

喉咙得到解放,祝梨书握着那瓶矿泉水,已经被她喝过,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抬起头,视线对上许知亦那双明亮的丹凤眼。

他今天没有化妆,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有着被自然吹干的小凌乱,额头前的刘海有些长,悉数落在眼前。褪去了昨天精心打扮过的成熟感,今天的他,看上去才更像是,她记忆里的许知亦。

祝梨书就这样静静的端详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会抬起头,是因为需要对他说一句谢谢。

许知亦任由她看着,平静的外表下,是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疯狂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感受到自己不断翻腾的内心,每一下,都像是在怂恿。

可他还不能,最起码,现在还不能。

许知亦垂下眼眸,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个红色瓶盖。他朝她伸出手,仿佛要给她的,不单单是一枚瓶盖。

祝梨书猛地回过神来,轻声道谢。

然后,她伸出手来,带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指尖捏住瓶盖,将它拿走。

全程,没有触碰到许知亦的掌心一点,将刻意的疏离表现的再明显不过。

许知亦慢慢收回手,掌心合拢,刚刚瓶盖被狠狠压在掌心里留下来的印记,随着他的动作,渗出细细密密的疼。

犹如他此刻的心。

他以为再次相遇,祝梨书也许会质问他,也许会怪他当年的不辞而别,却万万没有想到,她选择的,竟然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方式。

把他完完全全当成了一个陌生人,处处透露着礼貌的疏离。

-

徐南溪算计好时间推门进来,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连忙招呼着祝梨书将台本拿过来。

祝梨书快速将桌上的垃圾装进方面袋里,拿上两份台本过去,怕颠倒了顺序一会儿分不清,她左手拿着一本,右手拿着一本,就这样摊在徐南溪面前。

徐南溪笑着拿过祝梨书手上的台本,左边的递给了陈景言,右边的递给了许知亦。

陈景言看的很仔细,确定这些答案万无一失后,眼里露出赞誉的目光,将台本还给了徐南溪:“台本改的很好。”

徐南溪脸上挂着标准笑容:“您满意就好。”

许知亦简单翻了翻,重点看了一下改动过的地方,很多关于他未出道前的问题都删除了。

他嘴唇轻轻勾起,似是早有预料,他合上台本,直接扔给了陈景言:“这是什么意思?”

陈景言没想到许知亦会来这一出,台本砸上他的大腿,疼得他直抽气:“许知亦!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许知亦此时的眼里,一点温柔的痕迹都找不到。他撩起眼,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直视着站在徐南溪身后的祝梨书,他走向她,在她面前一米处停下来,压着心里的怒意,眼睛直直的盯着祝梨书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她:“祝梨书,你难道不想知道吗?那两年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突然消失,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情绪最直接的体现,如果想要看透一个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首先要看他的眼睛。

可此时此刻,许知亦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妄图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点,她还在乎的痕迹。

可是没有。

祝梨书就那样坦然的回望着他,那双黑亮的双眸里,没有一点能让他抓住的情绪波动。

他看着她缓缓摇了下头,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问他:“许知亦,这重要吗?”

许知亦,这重要吗?

对于祝梨书而言,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燃起了光亮又陡然阴暗下去的一段时光。

她联系不到许知亦的那天,梵城42摄氏度,天气闷热的像是在下火。她慌张的跑出家,沿着他们昨晚一起喝酒吃饭的小摊,一路找下去。她不知道许知亦的家在哪,只能漫无目的的找,她不记得那天她跑了多少个地方,只记得最后,日暮低垂,她无助的跑回学校,坐在他平常最喜欢去的地方,一遍一遍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这一次,没有人回应她。

她一声一声,在这个已经空荡的校园里循环着。不知过去多久,她哭到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浑身火辣辣的疼,病床边坐着程嘉洛。

程嘉洛的眼眶红的厉害,眼里遍布着红血丝,手里拿着药膏,正轻柔的给她的手臂上药。见她醒了,程嘉洛望着她,声音里像是含了沙砾:“祝梨书,梵城今天多少度你知道吗?!42度!体感温度能达到44度!”

祝梨书看到程嘉洛含在眼眶里的泪,伸手想要给他擦,却没想到动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

后来祝梨书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医院病房里的空调好像坏了,屋子里又闷又热。为什么一向好面子的程嘉洛会在她面前没忍住哭出来。

她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严重晒伤,身上的衣服疼到脱不下来,身上不能盖一点被子。

那段时间,是梵城最热的时候。程嘉洛陪着她,在那个仿佛能蒸桑拿的病房里,待了一天又一天。

那段心里加身体最难熬的日子,真正把她带离那里的,不是他许知亦。

而他现在又凭什么,带着一个质问的语气,来问她想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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