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裴祀半夜惊醒，再难眠，将今晚值守的手下叫来，心不安的再问过。
手下无冀摇了摇头，影子在微弱的灯光下被拉扯，变成了裴祀眼前难散的阴霾。
裴祀头疼的像铁丝紧箍，难熬的叹出一口气来。“退下吧。”
人走。
“我一定要找到你！”裴祀将枕边的女子画像拿出，细盯着她的每一寸纹理。
似要把人从画里揪出来。
“将军最近……这是怎么了？”留罔望着将军帐篷里的火光，像藏匿着的火球，遮不住的透出光亮，又张牙舞爪的带着凶兆。
无冀还是摇了摇头，他是哑巴，眼神却也冷漠。
画像砸倒了烛台，裴祀恨难消，挑起了剑，连扬起的火星都不放过，都想斩的一干二净。
画像中的女子，无名，或者说她是任何人。只因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2055年。现实世界
“我说，我们就该干嘛干嘛去吧，都等到现在了，没一个人来面试的，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司楛剔着牙，一脸的不耐烦，才吃过饭，就快要眯上了眼，这时打着哈欠，脚翘到了桌子上。
刘鹭翻过白眼，其余人显得有些麻木。
没有更好的办法，司楛也只能是发发牢骚。
房间里，安静的像死后的默哀，持续到了面试的最后的二十分钟。
“我我我！”破晓灰暗的声音，却仿佛是地狱低吼的玩笑。
“我我我！”听的真切了。“我去，真有不怕死的？”司楛跳起，忙出房间，去迎接救世主。
可这救世主，甩着双马尾，下身穿的是短裙，上身穿的是印有裴祀画像的单薄长袖t恤……
看她十分欢喜的，飞奔着来，在马上要撞上司楛时，女孩一脚刹住，她表现的有些兴奋，还在喘着粗气。
“你们这是面试《朱颜祠壁》志愿者的吗？”女孩问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却圆鼓鼓的望着司楛，万分期待的，心脏都快要蹦出了胸腔。
“是我说，就她吧，毕竟也只有她一个人来。”面试官小声的讨论着，此刻他们面前的桌子，替他们伪装起那高傲的心虚。
刘鹭微微低下头，身体依旧坐直。“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你别把人给吓跑了。”司楛显得心急，焦急的带有责备的反驳。
“我就随便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刘鹭不让步。
“你叫什么名字？”刘鹭神色不动，平淡的语气却带有强大的气场。
“叶宁决。”叶宁决乐呵的模样，像是不知道事情重要性和场景严肃性的顽劣少年。
“你为什么来这面试？”司楛问。
“因为我是裴祀的狂热粉丝。”叶宁决扯起自己的t恤衫,满带自豪的说。
“其他原因呢？”刘鹭撇了撇眉，抢过司楛的话。
像是被一眼看穿那单纯到可笑的一腔热血，叶宁决吞吞吐吐的说：“当然还有……钱。”
刘鹭认为叶宁决总是在不正经的回话。“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你知道你一旦被选上，意味着什么吗？”
叶宁决察觉到刘鹭眼中的不悦，认真了些。“意味着我要进到游戏里，帮你们修复游戏漏洞，修复好了，我拿钱，修复不好，我估计会死。”
刘鹭的眼神变得很尖锐，好像要戳破谎言，刺穿叶宁决大义凛然的虚假外壳。
在刘鹭的眼里，叶宁决随意谈笑生死的样子，像在自作聪明的无知小儿。
司楛发觉，咳了两声，见刘鹭侧过头去，不语。
司楛笑过。“看来你已经熟悉过我们的面试海报，但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我们已经发现这款游戏里的人物出现了自主意识，并且将一些游戏玩家困在了游戏中，导致失联，甚至生死未知，但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谁拥有了自主意识，所以你一旦进入游戏世界，可能会……”
“我都知道，我确定，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叶宁决中断了司楛的忠告。
好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
“好，那最后我再问一个问题。”一旁的刘鹭再次开口，不是她佩服，而是她始终不信。
“你怕死吗。”
这个问题的意义，比问题的本身更让人害怕。
但叶宁决不慌不忙，思考片刻后，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答道：“怕，像活着一样的怕。”
叶宁决面试结束。
“怎么样？”房间里，叶宁决走后，她的资料已经被孟肆查完，等着汇报。
孟肆把电脑推到刘鹭面前。“我调查到她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她身边只有一个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而且她母亲病重，看起来很需要钱，并且她很早就辍学打工，看起来倒像是个苦命人。”孟肆同情。
但刘鹭从不为苦难动容，她只在意对方存不存在利用的价值，既然叶宁决身份没有异样，小心加以操控就好。“嗯，我知道了，那我先下班了。”
洗手间
在狭小的空间里，叶宁决动作舒展困难，有些压抑的只想快点逃离。
终于，要等的人，她来了。
“你的衣服。”约定好的隔间位置，刘鹭一进来，确认了没外人，将洗手间反锁，压着声音的说。
从隔间上方伸出来接过的手，伤痕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你为什么不等离开公司再换？”
“我没时间了，我爸的车就停在外面。”结束，叶宁决把帽子扣在了头上，戴起了口罩，在分开时。“刘鹭，我们答应彼此的，最好谁都不要忘。”
刘鹭没说话，只是对视，不动摇的目光。
楼外停着的豪车，叶宁决钻了进去，像见不得光的贼。
车驶离。
“爸，家宴我就不吃了。”叶宁决拘谨，连发丝迷入眼睛，都忍痛不敢动弹。
“没规矩了？”
叶宁决汗毛直竖。
父亲，依旧的，威严不减，幸好的，温情从未。
叶宁决微微红了眼眶。“规矩是什么？绝对服从，不许反抗？”
“你翅膀不是早就硬了吗？为了反抗我给你定的婚姻，赶着来这送死。”
这冷冰冰的话，听着像是指责叶宁决孩子心性的叛逆。
叶宁决心死了，是不该抱有能被怜悯的希望。
“可这说到底，不都如了你的意，我嫁给那个草包，帮的是你，我进入游戏，冒着死的风险找出漏洞，再加以破坏彻底毁了他们，帮的还是你啊，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叶宁决唤得好心累。
可叶锋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
“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不嫁人？”叶锋很谨慎。
“怎么会？”叶宁决笑了起来，却像在自嘲。
如果真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生命，叶宁决也绝不会活那么大。
像是不装了，叶宁决说：“我还要公司的股份，和你那私生子一样多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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