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急病

队伍在丰原并没有停留多久,第五日大军便继续往东边行进。

短暂的时间不给沉竹留出进一步探查昭王在丰原生意的信息,在离去之前,沉竹寻机外出用钱财在城中留下眼线,监视着那位商人的一举一动。

路途之上,走在前面的士兵传来了消息,说东羌近来不安分,多次侵扰周邑边境。

军队的行进因此变得快,霍间重领着队人马先行,沉竹则跟着大军一起朝周邑行进。

过快的行程让人吃不消,顾涟涟在中途染上了风寒,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可公务要紧,陈年并不能因此耽搁拖慢脚步,沉竹便主动请缨在中途的一座名为仲阳的城池留下休整,照顾病中的顾涟涟。

陈年从队伍中挑出几个人组成护卫队,留在仲阳保护沉竹与顾涟涟二人。

护卫队中领头的人名叫彭焦,早些年曾在陈年手下做事,近来在燕京城的守卫军队任职,是临行前陛下调来的军士之一。

此人长相憨厚,可沉竹总觉得他的眼中有着一种她不喜爱的钻营。

沉竹与顾涟涟落脚在仲阳城中一间朴素的客栈之中。

安顿好顾涟涟后,沉竹带着沁兰前去医所请来医士,又拿着医士开出的药方去到药铺为其抓药。

可那药方之上有一味药材沉竹跑遍了城中所有的药铺也未寻得,一打听才知晓,这味药材被军中尽数调去,城中药铺剩下的这味药材都积压时间过久,不宜使用。

沉竹再去向医士打听可否换一味药材,医士左右考量过后才又写出一味来,只是药效不如先前那般良好。

这味药材普遍,沉竹按着药方配好药后,和沁兰两双眼睛看着药炉扇着火煎熬,终是有了药给顾涟涟服用。

可顾涟涟的病却愈发地重了,先前身体留下的旧疾也在此刻发作,一连几日都高烧不已,喝下去的药短时间不见成效,沉竹不可避免地变得心焦。

她写信给已然离开几日的陈年,问其是否能从军中要到那味本来的药材,她不敢离开顾涟涟身侧,只得遣彭焦一行人去到周围的城池寻访问药。

沉竹忧心,一连几日夜晚都难以入眠,不时便被惊醒。

不愿去见梦中的厄鬼,沉竹披了衣服走到客栈之外来回踱步吹着冷风保持清醒,留沁兰在顾涟涟身侧照看。

夜色深沉,只有沉竹手中提着的灯笼在黑暗重发出微弱的暖黄色光亮。

门前只剩风声的街巷出现了一点车轴滚动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许是本能作祟,她吹灭了手中的灯笼,轻声走出门口,前去察看。

一队人带着斗笠,穿着深色的棉衣,一个个推着板车奋力在雪地里前进着,板车之上放着几个中等大小的木箱,天色昏暗,沉竹看不清木箱之上有何标识。

沉竹暗中跟着这队人,去到了城门之外临时搭建的草棚之中,待那群人将货物清点离开后,她绕过守卫离得木箱更近了些。

木箱之上没什么标识,甚至也未上锁,她打开木箱,一股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药材。

她将手伸入,拿出一小块药材,离开草棚,回到了客栈之中。

借着客栈中烛火的光芒,沉竹看清了手中药材的模样。

往日度过的草药典籍浮现在沉竹心头,她识出此药正是医士第一次写出的药方中的那味难寻的药。

那队人晚间偷偷摸摸将药材运出城,显然不是军队的做派,看来是有人故意将此药运出了仲阳城。

疑虑在沉竹的心底滋生,次日,她守在顾涟涟身边,遣沁兰去找城中的木材铺子询问近日可有打量木材被定出,又有何用途。

一日下来,沁兰打听出了结果,她整理出一份单子交给了沉竹。

名单之上的人名沉竹大多不识,只是一个叫做段贵的人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已是第五日了,这烧还未退下,不知陈夫人的病何时能好。”沁兰叹息道。

“你可还记得这几日前来牵车引马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夫人说的可是那个高高瘦瘦的人?”

看到沉竹点了点头,沁兰接着说了下去:“好像叫段……贵。”

“你去将他给我找来。”

沁兰点头答是,没一会儿就把段贵带到了沉竹的面前。

段贵今日恰巧来此处检查车马可有异常,沁兰说夫人有事寻他,便将人带了上来。

“夫人找小的有何事?”段贵恭恭敬敬的向沉竹询问道,浅褐色的粗制棉衣将他瘦削的身体包裹,脑袋像一只雏鸟从干草造就的窝巢冒出头来。

沉竹不着急说话,从头上拔下一只镶着玉石的珠钗,放到了面前的木案之上,让沁兰端着走到了段贵的面前。

“夫人这是何意?”

“你家中急着用钱?“

沉竹话说出口,面前的段贵不敢接下那根送到眼前的玉簪,慌张地跪在了地上。

“家中妻女染了重病,我实是没了办法才偷拿了夫人马车上挂着的坠子拿去换钱,还望夫人宽恕。”

沉竹几日都不曾乘马车外出,哪里知道马车之上少了几个坠子。

“万般事宜,你只捡了最轻的一件来说。”

沉竹边说边示意沁兰将那只银簪塞到段贵手中,段贵没有退却,他颤颤巍巍地将那只簪子握在手中,对沉竹说道:“夫人想要我干些什么?”

“这只银簪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上面镶着的宝珠可抵万两。”沉竹假做思索接着补充道,“应当是你帮彭焦跑腿拿到的酬劳一倍还多。”

听完沉竹的话,段贵立马反应了过来,忙拱手向沉竹道:“夫人放心,夫人交代的事我定会办妥。”

段贵拿着簪子离去,沁兰却看着其离开的身影颇有些不安。

“那支簪子并没有我说的那般珍贵。”

沉竹的声音让沁兰转过身来,“夫人可信任此人?奴总是担忧此人会两边讨好,坏了事。”

“惩治他们的事情先放到后边,现在最为紧要的是拿到那味药材,让陈夫人的病有所好转。”

“那彭焦该如何?夫人还要放他在身边吗?”

“此人如此胆大妄为,必是身后有人助力,短时间要是想将此人捉拿怕是不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段贵一早就将那味药材送到了沉竹所在的客栈之内,沉竹让沁兰拿着去为顾涟涟煎药,自己则暗中跟着段贵,去到了他的家中。

段贵家中的确有一对正在病中的妻女,可病情却不如沉竹想象那般严重,只是简单的咳疾。

探明情况后,沉竹返回客栈,不想正巧遇到一刺客潜入,目标正是顾涟涟所在的那一间厢房。

沉竹紧随着他的脚步,但她今日出门之时没带匕首,只得用身体阻挡着其接近顾涟涟。

沁兰正巧端着药进到房中,拿着手中木案便朝那人的头拍去,那人受了打击一个愣神,沉竹便将他擒拿在地。

沁兰找来绳子递给沉竹,沉竹将那人的手脚捆绑,整个身子绑在了厢房的一根柱子之上。

那人在地上不断挣扎着,沉竹的脚用力地踩在他的膝盖之上,手揭开那人遮面的布。

黑色遮面之下的面孔沉竹认得,是平日里跟在彭焦身边的那个侍卫。

“谁派你来的”的问话在此时显得多余,沉竹看着那人不屈的面庞思考着解决方法。

此人身上还穿着盔甲,若是鲁莽地将此人杀掉,难免落人口实,可若将人放走又实在不是沉竹的风格。

思考过后,她当着沁兰的面,拿出赋凌司的匕首,按住那人的肩膀一刀刺向那人的咽喉。

血越来越多地流淌在地面之上,待那人没了生机,她将那人解绑平躺放在了屋子的正中央,把绳子藏了起来。

将一切事情安顿好,沉竹让沁兰唤彭焦来。

床榻上的顾涟涟尚且虚弱,眼前景象模糊,只知发生了搏斗,但无法分辨具体的请情况。

“霍夫人,发生了何事?”顾涟涟语气虚弱的朝沉竹问道。

“无事,不过是房中进了歹人,现下已无事了,你只管休息便好。“

“那霍夫人可受伤了?”

”不曾。”沉竹边说边活动了一下方才与那人搏斗时用力的臂膀。

彭焦赶来时,沉竹已然拿那人的血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装作疲惫的样子,靠在方才帮着那人的柱子之上。

“彭将军你可是来了,方才客栈之内进了贼人,多亏这位将军相救我们才幸免于难。”

彭焦一脸疑惑地看着现场的情况,被他派来刺杀顾涟涟的手下双目睁着倒在了地上血泊之中,而手下脖颈上的伤口似是……

“赋凌司?”彭焦在京中任职,对廷正监捉拿城中细作一事也是略有耳闻。

“彭将军在说些什么?我并不知晓。”

“那人的身材样貌,夫人可还记得?”彭焦神情焦急地朝沉竹问道。

“我受了惊,一时间没看清那贼人的样貌,只记得身量与这位将军差不多高。”沉竹说完用手扶住头,轻飘飘地对彭焦说道,“将军可有带医士前来,我这头疼得厉害,方才陈夫人也受了惊吓,莫要影响病情才好。”

彭焦听闻霍夫人有请,来得匆忙,以为达成了目的,只多带了几个手下等着抬尸体,哪里想得到带个医士过来。

沉竹的话让彭焦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盔甲出门为沉竹请医士来察看。

见彭焦离开,沉竹拍拍手起身,用沁兰端来的水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清洗干净。

“夫人,奴有一事不知该问否?”

“只管问便是。”

“夫人的匕首是从何而来?”

沁兰的疑问沉竹早有准备,她语气平淡地同她说道:“沁菊进入廷正监牢狱之前身上带着的东西被搜了干净,我特地问夫君要了来,想着当个念想,这匕首便是其中一个。”

沁兰听后点点头,不再多做问询。

”还有这个,一块玉佩,我去探望沁菊时她嘱咐我交予你。“

沉竹从带来的行囊中翻出那块玉佩放到了沁兰手上。

“本想着之前就给你的,不想记性不好,记起来又忘,今日想起匕首便想起了此物。”

沁兰看着手中的玉佩不出声,眼眶却微微湿润。

“这玉佩可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沉竹试探着向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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