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布尼烈和侍卫们只是听见了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画舫内女子也是手足无措,看着鱼贯而入的护卫们。
“小郎君夹着家主跳湖了!”舞女朝着一众护卫大喊。
随即,碧澜湖像是被下饺子了般,一连跳下去五六人,大喊着顾圣崒的名字。湖边游客也是纷纷望着湖中央,小声议论着。
沈淇虽然化成人形数日,但基本功没丢,做鱼这么多年,水里功夫还是一流的,只是要实时确定顾圣崒的呼吸就有点难了。伸手一边托着他的脑袋,一边奋力向岸边游去,只不过不知怎么的,明明不远的一条路,却好像隔了黑海那么长。
倏然,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人握住,随后拉入水中。
沈淇咕噜咕噜几声,就被人含住了嘴唇,虽然看不清眼前人是谁,但这股暖流他确定是他的“顾阿哥。”
随后,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向之前的方向游着。
出水那一刻,看着眼前是之前那些舞女,又是一惊,也顾不得其他,拽着顾圣崒有要走。
“小淇别怕,我的人已经把她们都制服了,你看,你看小淇......。”说着抬眼给了布尼烈一眼刀。
布尼烈一怔,心道:“完蛋了......。”转身朝护卫大喊,把那几个舞女拿下!!!
舞女呆愣在原地,很快就被摁住了。
沈淇这才安心下来,深吸一口气,刚刚惊慌失措带走的五感,现在都回来了,脑袋发晕,浑身发凉,不停的打着寒噤,半阖着眼往顾圣崒怀里拱。
“阿哥,冷!”
顾圣崒单手捧着小孩的脸,感觉怀里人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双脚一蹬踩着船壁,旋着上了画舫,众人各自退开,随后有手忙脚乱的上前。
子夜,落花别院灯火通明,老皇帝不知哪里得的消息,在二人落水一个时辰之内就谴人来了,彼时,沈淇正烧的迷迷糊糊,面色潮红抱着顾圣崒的手臂不撒手,嘴里还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
玉屏外,徐管事引的老太医坐下,自己便进去回话。
“家主,外面这位是太医署的致仕医官,虽然说是那人安排的,但看小郎君现在的状态......。”
说着目光瞥向躺着发抖的沈淇。
“让他进来吧。”
徐管事怔了一秒,没想到顾圣崒这么快就答应了,这两日还不是计划试探着小郎君嘛......。
顾圣崒抬眼,冷冷的瞥了眼徐管事。“愣着做什么,快去!!!”
徐管事回神,赶忙搀扶着老医官转了进来。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看了眼坐在床头的男子,本还绷着的脸一瞬松了下来,嘴里喃喃着,“颖妃娘娘......。”
顾圣崒只是眼球微动,并没有回应老太医的说法。“快来给他看看。”
老太医连连点头,单手搭在沈淇的脉上,摸了半晌才开口。“他这是落水受寒,还受了惊吓,心志不稳,要安神养性。”随后转身拿出一小罐香粉来。“公子可以点些这个安息香,再用凉帕子在颈侧两边降温,老夫这就去给小郎君熬药!”
顾圣崒拧了帕子轻轻放在沈淇颈侧,刚要起身就又听见沈淇喃喃自语。
“丹......,把我的丹还给我......。”
顾圣崒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揉着沈淇的唇。“你是我的了......。”
午夜孤鸟轻吟,屋内青烟缭绕,顾圣崒低头轻轻碰了下少年的唇,又盯了半晌才起身离开。
院内,一俊逸男子躺在躺椅上打着扇,满脸悠闲。顾圣崒见状撇了瞥唇,缓缓靠近。
“林先生深夜前来,不是来顾某这别院睡觉的吧!”
男子打着扇闭着眼,嘴角微微勾起,侧头看了眼顾圣崒。
“从你那心肝宝贝那出来了?”
顾圣崒不语,面上看不出情绪,转身就要离开。
男子睁开一只眼瞥了瞥。
“谁让你非要去南庭前试你的那小宝贝,现在给人玩坏了吧......。”
顾圣崒握拳捏了捏大拇指。“说不说,不说滚!”
“哟哟哟.....,还给你说不开心了.....。”
身旁突然蹿出了几道黑影,架着男子就要往外扔。男子这回紧张起来。
“我说,你这七尺男儿怎么气度这么小,这不是看你为了那个小宝贝放我鸽子撒气嘛,怎么只需州官放火?”
护卫没得到顾圣崒的指令,架着男子越走越远。“明日有人要参你一本,说你治理黑水府十余载贪墨贰拾万两白银!”
一刹,护卫和顾圣崒都停了下来。院内寂静无声,只有孤鸟又啼叫了几声。
男子甩开架着自己的护卫,快步走向顾圣崒。
“你有提前准备吗!要不就先别进南庭了,等拿到证据指明对方污蔑再去!”
顾圣崒勾唇,“本来也没打算明日回。他们还是没明白,不是我想和他们争,解决问题要解决源头!”
男子又凑近了些,眼神疑惑的扫了眼顾圣崒。“你这到底是有没有准备啊!不是被你屋里那个小东西把脑子吃了吧,这回南庭可是时时都要命的,不像你在黑水,山高皇帝远,又不在权力中心!”
顾圣崒伸手推开靠的越来越远的男人,“离远点,你身上有味道!”
“你还知道我身上有味道!我这都为了谁啊?要不是从小就认识你,我才不想搅进这滩浑水里呢!!!”
男子转身要走,就听见顾圣崒开口。
“是老东西想要我回来,他们现在任何一个想要阻止我回南庭的人都会被视为太子一党,而且贪墨这招......”顾圣崒缓缓摇头,半晌说出一句话。
“真是太蠢了,果然被精心教养的金丝雀比不过在外放养的鹰隼。”
“你管他是不是金丝雀!人家能拿出证据来,你这什么都没准备,就靠老东西对你的信任有用吗这!”
男子抚着胸口,插着腰说。
“不是信任。”说完又顿了顿。
“每一笔经过我都尉府的账目岁岁都送了账本给老东西,年年可查。倒是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贰拾万两白银,还有黑水府督都是老东西的人这件事他们是真不知。”
男子先是欣喜,随后怔住。“这些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顾圣崒拍了拍男子的肩。“政务上的事情不告诉你才正常,毕竟你这个南庭里的太府少丞怎么能和我这边城都尉有挂钩呢!”
男子本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管事匆匆赶来。“家主,小郎君吐了,现在正难受着要找您呢!”
顾圣崒神色一变,心口像是有一口气冲了出来,转身瞥了眼林少丞。“你们太府寺好好给我查,别心慈手软,把人连根拔起才好!”
说完快步朝屋内走去。
沈淇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感觉全身被人用火烤着,翻来覆去都摆脱不了,世界一片漆黑,想要睁眼可是怎么的都睁不开眼来,之后就是感觉到有什么令人苦到作呕的液体划过喉管,一瞬便睁开了眼。
扶着床沿呕了出来。
小僮轻轻拍着沈淇的背,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是知道家主对这个小郎君的在意度的,但现在那老太医不在,自己又不能去叫,要是家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还没等小僮开口询问,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难受,脑袋疼,还想吐,阿哥呢!阿哥在哪?”
小僮深吸一口气,大喊。“刘管事,刘管事,快来啊!小郎君醒了,要见家主!!!”
屋檐孤雀被吓得振翅高飞,徐管事听闻都没进去,直接去□□找了顾圣崒。
顾圣崒进来时,就见这沈淇趴在床沿吐酸水。心漏跳了一拍,上前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
“好些没......。”
沈淇已经吐到认不清人了,只是依稀觉得眼前人应该是他的顾阿哥,呜咽两声,把脑袋埋在顾圣崒怀里摩挲着。
“顾阿哥,你终于来了,我难受......,哪里都难受......。”
顾圣崒听着沈淇虚弱的哭腔,心疼坏了,真不该试探他的,都是自己没安排好,这么乖的小孩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猛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去叫老太医。
沈淇见顾圣崒要走,呜咽出声。“你去那里......,我都这么难受了你怎么还要走......。”
此刻在沈淇眼里顾圣崒就是一颗会行走的丹,发着光,只要自己抱住了就能不那么难受。
顾圣崒看着朝自己伸手的少年,一瞬便败下阵来,伸手把人抱回怀里,轻轻哄着。“不去怎么给你叫医官,这样会越来越难受的!”
“不要医官,要阿哥抱,阿哥抱着就好了。”
顾圣崒心软的一塌糊涂,再次悔恶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个笨办法试探他的宝贝。抱着沈淇缓缓躺下,拉过衾被,轻声安慰。
“阿哥不去,阿哥陪着小淇,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夜尽天明,晨光初现,落花别院的小门被人打开,一娇俏女子背着包袱偷偷摸摸的离开,身后一道黑影缓缓跟上,消失在晨光里。
沈淇团在顾圣崒怀里,动了动手指,感觉身前有源源不断的热量在传给自己,就又王身前人怀里拱了拱。嘴里低声喃喃。
“阿哥,快跑......。”
随即猛的睁开眼,喘着粗气。
日光缓缓从窗柩爬了进来,直到移动到纱幔上沈淇才回过神。
伸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脸颊。“怎么回来的......。”
见眼前人动了动眼皮,便收回了手,低头闭目等着顾圣崒把自己叫醒。可又过了许久,都没等到叫自己的声音,只有一股异香传入鼻腔。轻手轻脚的挣开顾圣崒的怀抱。半撑着身子打量着躺着的人。
从英挺的眉,到深邃的眼,最后落到略微有些干的双唇。
手指不自觉点了点略干的唇,身前人微微抖了抖还是没醒来。小声喃喃:“阿哥身上怎么这么香......。”
俯身从头顶嗅起,鼻子经过鼻梁时,房门被人猛的打开,布尼烈大喊。“家主,那女人跑了!!!”
沈淇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的一抖,双唇贴在顾圣崒的唇上,随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迅速转身把自己团成了个球,拉过顾圣崒身上的衾被,背对着他睡着。
布尼烈见里面没动静,上前了两步,只能隐约看见纱幔后有两道身影侧躺着。
又上前两步小声喊了句,“家主!”
顾圣崒嘴角瞥了瞥缓缓坐起身,隔着纱幔冷冷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布尼烈,平静的开口。
“出去!”
布尼烈刚要开口应答就看见顾圣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瞥了瞥门,瞬间明白,动作利落,出门前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沈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明明之前在水下时顾圣崒还给自己嘴对嘴渡气,低声安慰自己“这没什么,没什么.......。”但,但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少顷,听见一道柔和的声音。“小淇别憋着了,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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