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俞走近擂台，见一女一男正交手，男持鞭，其鞭若黑蛇，游走灵活，径直朝对面女子手中长剑缠去。
女子的长剑虽不如鞭灵活，偶有几瞬迟钝，但她招式凌厉，出手丝毫不犹豫，进退有度，攻守兼备。
对峙良久，无人占得上风。
“晏芸，还打吗。”男子再次出招，同时朝对面喊道。
“打。”女子言简意赅，持剑直冲其面门，迎头砍下。
……
“大师姐和大师兄又打上了！”擂台上打得火热，台下的人也看得兴奋不已。每每晏芸同闻竹对打，场面都是极精彩的。
“她们打多久了？”也有迟来者问。
“估摸着有个一刻钟了。”
“真能打啊。”
……
卓俞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擂台一刻。她用得最趁手的是长剑，同这位大师姐此时用的一样，但她的招式不如师姐，相较而言……过于冒失，虽快但无顾进退。
“这个飞踢好。”“诶这个招记下来。那个也不错。”“哇这个能学会就好了。”……卓俞心中大喜，今日算是来对了。
待到台上二人几轮打斗结束，她只觉受益颇多。
“登峰堂大师姐—晏芸。”她自然地记入了心里。至于选科……渊州书院共三堂：“登峰”武堂、“神机”谋堂、“踔绝”艺堂。此时，她心中天平已向登峰堂顷斜。
武啊，感觉更适合自己呢。
此时师姐师兄停手，又无人再上擂台，场子冷清了下来。卓俞忽然想起，今早她给卓缘和卓令传了信，这会回信应是在鸢阁存着，她得去取。
鸢阁在书院仪门边上，由几位修仙者看管，那几位都擅以阵传信，所以书院中的信件都传递得极快。譬如从书院传至峨山，仅一柱香时间，即可来回一趟。
卓俞去到了鸢阁，报上名字，将两封回信取走，又回到了静心斋中，准备阅信。
她端坐桌前，先拆开了卓令的信。
“乖囡，书院膳食可用得惯？”开头便是这么一句，爹爹真是……卓俞撇嘴，她哪有那么馋。
“你说的择科一事，我无法替你做决定，你从心便好。只是这路未走远前，你得想清楚自个为何出发，想清楚了，你走哪条路都不会歪了道。”
还怪绕的。卓俞合上信，反复咀嚼其中内容，想了好一会，没想出来自己要的是什么。罢了，不是不知道，是时候未到，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搁下卓令的信，她又打开了卓缘的信，“小妹，展信佳，分别不过一日，我便有些不习惯，耳根清净了，倒不适了，真怪。
说起择科一事，当时我也思虑甚久，最终选武，倒只是因为合适。一来我人不聪慧，用不好谋略；二来我并无一技之长，选艺并行不通。
我知晓你顾虑，不过是自觉招式蛮横，无谋划。但我倒觉得，你如今光使力气便敌过数人，已是大有天赋所在，谋辅武，对你已足够。”
卓俞合上信纸，折好放下，又撕出两张纸片来。一张写上“武”，张写上“谋”，然后揉成团，在手上胡乱抛接。
“接到什么选什么。”她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将两个纸团高高地抛到上边，落下时接住一个，但又不拆开。
“嗯，刚刚落下时我希望它是“武”，那！就！选！武！了！”她内心一字一句道。
靠随缘决定才不靠谱呢，最可靠不过“从心”二字。当然了，无论什么选择，总归是会尽全力的。
而后，她龙飞凤舞地在择科表上“武学”一栏勾上了一笔，跑出居所，朝秉公堂奔去。早做决定多好，今个跑上跑下，将书院逛了遍，想想都废功夫。
人生大事不过转念一瞬。不过，卓俞不在乎，以后的自己不会怪罪此时的自己。她打包票。
……
将择科书上递后，卓俞打道回府，走到斋门口时，正巧碰到林扶云，“林姐姐，你去看打擂台了吗？”卓俞见她从东边走来，道。
林扶云点头：“正看完。”
“唉？大师姐和大师兄交手后还有人上擂台？我以为结束了，就先走了，早知多留一会了……”卓俞难免觉得可惜。
“没事，来日方长嘛，今后大有机会。”
“嗯！姐姐今晚可用过膳了？”
林扶云笑着看她，这卓俞，说到吃的眼里总闪着亮光，“尚未，一起吗？去珍馐阁可好。”
“好！走吧。”
珍馐阁坐落在擂台不远处，四层的小楼，囊括了上百样膳食，酸甜苦辣，一应俱全，常有人把肚子吃得滚圆，倚在栏边休息。
卓俞和林扶云沿着长梯向上走，正到二层平台，便见一人从栏杆边跃下，一身青衣，宛若树叶飘落。而在他跳下的平台处，有一男子手持薄扇，朝下望，似在嗤笑。
“姓白的，有本事跳下来啊。”地上传来呼喊。
“哪有你有本事。”男子轻摇扇，神色不明。
……
“这男子好生眼熟……”卓俞开口，“我入学时在湖心亭见过。”她说的是青衣男子。
“那天……我似乎也有见到。”林扶云回想起。
“长得好周正……”卓俞对他印象尤其深刻，那天湖心亭，他乌发垂腰，腰上金带钩也犹为亮眼，主要是，容貌冶丽。不过当时卓缘在场，她不好多加欣赏。
“哈，确实，那是周国三皇子，站在上边的是白家小公子，两位可都在榜上呢。”林扶云笑笑，她想起了周国世家男公子们中流传的排行榜。
“什么榜？”卓俞好奇。
“大概是评比容颜的榜？我听到过一些，是大家私下里相传的。”林扶云娓娓道来，她那可有不少一手消息。
……
“对了，要吃些什么。”两人一路聊，走入阁中，坐这桌前也有一会了，仍没决定好吃什么。
“豆腐羹？”卓俞看着不远处的菜牌，上边刻着各色菜肴，她随意念了几个，“莲子百合粥？八珍面？肉燕？千张？芋饺？嗯……我吃面罢，姐姐呢？”
“我喝粥就行，午后嘴馋吃了糕点，这会还未消食。”
定好后，两人拿着荷包便去付账，随后把吃食拿上桌，又继续聊起来，聊到碗中食物吃完见底。
饱餐后，两人沐浴着月光，漫步湖边，小步走回居所。
“后日大比可有把握？”
“还行，被揍能护住我这张脸。”
“哈哈哈哈，那一会可还练？”
“嗯，练几盏茶时间。一起吗？”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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