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发现除了我，没有一个玩家。”千十道。
竹子若有所思：“所以……这三个‘小世界’都有这个姓齐的NPC，而且，梦里的那个人格分裂症患者，也姓齐？”
T抬起头：“这代表了什么？”
千十没有作声，但不影响竹子说下去：“如果这里也不是副本里真实的世界，不仅是黑帽子，连带着整个场景都像上一轮一样被套入下一轮中，那么‘齐管家’、‘齐老师’以及你遇到的那个NPC又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T边说边想，语速很慢：“我相信，副本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您觉得，我们下一轮会传送到哪里？”
“显然，”千十道，“我们会出现在那个精神病院，成为齐一鸣。”
竹子沉默了会儿，突然抬眼：“你说，如果只有齐老师T们是真实的呢？——我的意思是，T们是齐一鸣在这几重虚假里投射的意识，是T本人，我们只是T的副人格——您觉得这个猜测怎么样？”
千十沉吟片刻，说：“那副本需要我们做什么？”
竹子被这问题卡住了：“这个……”
副本只说了需要达成完美结局，却没具体描述应该怎么做。
“或许应该找到齐……”T话未说完，就被“吱呀”一声打断了；两人回头一看，是齐老师。
身形略微臃肿、手臂粗壮有力的男人此时温和地笑着走进门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竹子警觉起来，感到非常怪异；T退后了一步，手臂不期然碰到了千十，T又朝旁边挪了半步。
“你们都起了啊，”齐老师自顾自地说着，“真乖，自己穿好了衣服呢——之前，你们不是说想听故事吗？今天表现乖，老师就跟你们讲个有趣的……”
T抬起书，竹子看见封面上显现出的“红眼女鬼”三字——“快按住T！”来不及多想，竹子猛地扑上前；可小孩的力气与成人终是悬殊，齐老师一手高举着书，一手拽住竹子后领用力一提。
“啊！”竹子被勒得生疼，使劲地挣扎也无济于事。齐老师打量着T，嘴里念叨了句“力气还挺大”；然后将注意扳回书上，翻到准备好的一页。
“夜晚，我们一群人……”
齐老师的声音戛然停住了，T把目光从书上缓缓地移开，略微低头，看到从身后压上脖子的重剑——千十脸色有些白，这身体实在不顶事，翻床抽剑弄得T心慌气短。
“放下书。”
齐老师嘴角刚刚弯起——刀锋抵紧，其上萦绕的黑气令人不能轻视。
“好，”T做出一副对小孩子的无奈，将书放下；姿态没绷，还是上位者冷静自持的模样。
“扔下去！”千十再度发令。
齐老师又想笑，这次千十毫不手软，直接将利刃钳进T脖子里。为了获得更多信息，T控制着黑气没有侵染。
“砰——”
书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现在行了吧，”齐老师试探着伸指抵在锋刃上，轻轻地往外推——
“别动！”千十看了下快被勒到窒息的竹子，“你先把颜……放开。”
齐老师依言；竹子跌坐到地上：“咳咳咳……咳咳……”
“我问，你答；老实点！”见对方有悄悄远离的动作，千十再次逼紧——
“你也是玩家吧？”竹子突然道；T已经恢复过来了，站在齐老师之前五步的位置，声音有点哑。
齐老师疑惑：“玩家？这……”
打断表演，竹子直接道：“如果你真的是副本里的NPC，面对一个小孩子拿出又长又宽、还开了刃的一把剑，上面还有萦绕不绝的黑气——你猜，正常NPC会是什么反应？”
齐老师嘴角微颤；T确实想好了临危不乱等一系列能获得最大利益的反应，但却独独疏忽了，一个没有技能的NPC根本不可能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临危不惧！
“你是玩家，而且是与我们对抗的玩家，”竹子无比笃定。
听了这话，齐老师却笑了：“不错，你们确实有几分本事。但这本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T突然朝刀刃上撞去。
千十急忙撤手，剑锋在T脖子上划了道十多厘米的口子；鲜血顺着脖子滑下去，可齐老师却毫不在意：“看，你们根本不敢杀我。”
这一来，就彻底让T逃脱了钳制。成人和小孩体型悬殊，再想控制T就难了……
竹子强自镇定：“你是玩家，却不知道T那把剑吗？”
“略有耳闻，”齐老师没有丝毫畏惧，T随意地抬手往伤口上一拂——竹子睁大了眼睛，那冒着丝缕黑气的伤口竟是瞬间愈合！不对，T感到脖子一痛，低下头来。
那伤竟是转移到了T身上！
有这般强悍技能的人，至少是中级玩家！
竹子还在苦苦思索应对之法时，千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有这种技能……”齐老师微笑扬眉——“却不见得没有冷却。”
竹子回头看T——T持着比人还高的剑站在上铺，有高度的加持即使是小孩脸也非常有气势：
“猜猜，我再刺你一剑，你能否逃过？”
齐老师皱眉，从下往上仰扫千十，眼神异常阴狠恶毒：“你们不会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竹子一瞬不瞬地盯着T的动向，脖子愈发疼痛了——
“关于任务，你们知道些什么？”很不屑的口气，“是不是觉得齐一鸣是主人格、你们是副人格？你们知道下一阶段是怎么玩的吗？啊？以为与我作对……”
千十正要发难，却听得竹子一声轻笑：“哈，你怎么说，我倒是明白了。”
齐老师再次紧锁眉头：“你知道什么了？”
“上一阶段的两类任务，其实已经给过我们提示了。我的任务给到的信息，是这个副本与多重人格有关；而千十T们的，则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人格的厮杀。你需要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杀死我们，而我们则是要取代你的位置！”
齐老师先是愣怔一下，然后颓唐地退后几步：“你！你只是一个初级玩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千十在竹子说那番话时已经走上前来，此刻剑剑正对着男人腹部；T毫不犹豫地往下刺，齐老师这时却突然狂笑起来：
“你们以为这就赢了？哈哈哈哈哈……”
笑戛然而止，齐老师“咚”地仰倒在地；竹子怔忪着，在千十收回剑转身时问：
“T那话是什么意思？”
千十沉默一下，说：“这种话一般没有意思，只是给你添堵。”
[恭喜两位玩家，杀死主人格夺得身体控制权。传送时间缩短，倒计时：29：45……]
竹子随意找了张床坐；T脖子现在疼痛无比，黑气向外铺展，血肉像被撕裂绞碎——千十时不时瞥T一眼，犹豫着是否该说些什么……
这不是结束，第六感告诉竹子，还有什么是T没有想到的。听着倒计时“嗒嗒”作响，时间在这机械重复的声音里渐渐流逝，而T的脑海里却是一团乱麻！
[10：24……23……22……]
是有什么让我感到怪异的呢？齐老师的表现？T说的话中……努力回忆着，旁边的千十看着T眉头越皱越紧，无比苦恼的样子，还试图抬手捶打太阳穴——
[00：35……34……33……]
倒计时快归零的时候，T终于忍不住出声：“喂，别想了……”
“砰——！”
回应T的是对方凭空掏出的手枪、射出的子弹；T最后看见竹子的脸晕在黑气里，格外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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