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技惊四座

他在医院里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气味,自己身穿条纹衣服,盖着白色的被褥,手背上也贴着白色的东西,连着透明的管子一直蔓延到头顶的瓶子里,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束鲜花,正散发出馨香,给这个诺大的屋子平添了一丝温暖,夕阳的余晖也正好透过一扇巨大的透明窗户洒在洁白的房间里,将半个房间染上橙色。

“好像真的活过来了,终于找到□□了呢。”他喃喃自语。

病房门打开,一对中年夫妻跑进来,围着他嘘寒问暖:“儿子,感觉怎么样?心脏有没有不适?有不舒服就说,我们在医院呢,随时叫医生。你可吓死爸妈了,差点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嘿嘿,幸好儿子没事,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两人边说边抬手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花。

而他只是用沉默回答这一切问题,原来是这一世的父母呀,以前的父母长什么样他已想不起来。

这对夫妻在这短短的三天里,经历了丧子的悲痛和失而复得的惊喜,正沉浸在自己孩子死而复生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样。

“儿子,饿不饿,妈去给你带点饭过来。”他看着一脸殷切期盼的妇人,还是不忍心再沉默下去,轻轻点点头。妇人见状连忙拉着丈夫离开病房去准备晚饭。

“我到底要找寻什么?”他的心里蔓延着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感。

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走进来很多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悲喜交加的复杂神情。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怀里抱了一大束淡黄色的花,花朵挨着她小巧光洁的脸颊,蹭得她鼻头轻皱,刘海之下是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好熟悉的感觉。

“虔之,身体好些了没?你最近在网络上再次爆火出圈,陆虔之这三个字连续三天高挂在热搜第一的位置上,咱可得抓住这一波流量啊,身体赶快好起来,不能淡出大家的视野。”为首的女子先开口说话,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小夏,快过来,别在那儿插花了,最近几天你寸步不离的照顾虔之,务必让虔之赶快恢复,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今天好几个签约品牌联系我们,要给虔之推杂志封面呢!”说完女子便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中带着一些奸诈。

正在插花的年轻女子听罢连忙应了一声,“陆老师,有事儿您尽管吩咐我,还像以往一样!”

直到这伙人也散去,他都保持着沉默,刚刚名叫小夏的年轻女子留了下来,递来一杯热水,随后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luqianzhi,怎么书写,是哪几个字呢?我在不甘心些什么?找回身体之后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但是眼前这个女子很奇怪,目光总被她吸引,什么情况?我得赶快熟悉这一世的身体,没有记忆怎么办,要不然就说自己失忆了?失去一部分记忆?”他不动声色,在心里默默地想。

……

夏景忆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脑子一抽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陆老师,死亡是什么感觉?死而复生又是什么感觉?”话一出口,夏景忆简直想狂扇自己嘴,这不是找骂呢!

意想之中的怒骂并没有出现,沉默,只有沉默,夏景忆看着眼前的陆虔之,觉得非常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默寡言?

夏景忆快把自己的指头抠吐噜皮的时候,救星终于到了。陆虔之的父母拎着晚饭来了,“小夏也在呀,你看看,阿姨不知道所以没准备你的晚饭,真不好意思呀。”

夏景忆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夫妇,想到往日里陆虔之的所作所为,不禁疑惑他们怎么教出这样一个神经病。“没事没事,阿姨我自己解决就好,我先走啦,不耽误你们一家人相处。”说完她便一溜烟逃离,终于可以离开这尴尬的是非之地了。

才休息两天,陆虔之便出院了,经纪公司要求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拍戏的同时还接了一些广告拍摄和杂志拍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夏景忆再次跟着陆虔之回到了片场,一切是那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陆虔之的父母说他短暂失去了一些记忆,要求工作时多关照关照他。

“失忆了?怪不得这么沉默寡言,失得好,多失点!”夏景忆暗暗吐槽,

今天一天都是武打戏,都是之前陆虔之推脱不拍攒下来的,现在戏马上要杀青,不拍不行了,刚好合适的替身已经找到,所以说今天陆虔之只需要拍一些打戏的特写画面便可以收工。

“来来来,武打替身演员就位,先拍远景。”导演组那边传来呼喊。

陆虔之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什么要替身?替谁?替我吗?”

夏景忆一脸震惊地打量着陆虔之,阴阳怪气地回答:“是的,陆老师是您之前说武打戏太难学不会,要求用替身的。”

“我可以自己上。”

短短一句话再次震惊夏景忆,“真的吗?陆老师那我去跟导演组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导演导演!我们虔之可以亲自拍武打戏,劳烦安排武打老师来指导一下!”夏景忆边跑边喊。

“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可信吗?”导演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早就被这种乌龙事件磨平了棱角。

“试试嘛!让我们虔之试试!”夏景忆低眉顺眼地乞求着。

“好吧,武打老师来指导男主角!”

这边,武打老师先是完整展示了一整套武打动作,随后准备分步教学。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学不会就别在这儿耽误大家时间,直接上替身得了!”

没想到下一秒陆虔之一句话如平地惊雷:“我会了,多谢。”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陆虔之已开始展示,只见他身轻如燕,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脚步快到出现残影,玄色的衣袖随着身姿舞出飘逸的弧线,翩若惊鸿,轻盈的身姿又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每一次出掌都充满凌厉的气息,每一缕发丝都仿佛会跳舞,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还原,眼神中流露出坚毅的光芒,最后停住时的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久经沙场的大将军。甚至比指导老师打得还好。

夏景忆惊呆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背着手,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这个少年郎跟眼前的陆虔之逐渐重叠……

众人也惊呆了,零零星星的鼓掌声此起彼伏。导演死鱼一般的眸子又闪出奇异的光芒,“陆老师,深藏不露啊,竟然一点就通!快快快,大家就位,开拍!”夏景忆也慌忙掏出设备,必须录下来,等到剧播后当作高光放出来,美美固粉。奈何太久没用这些设备,有些生疏。

一条过,没有咔!并且是原速拍,完全没用上慢速之后再通过视频加速处理的方式。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天空中弥漫着火烧云,陆虔之一整天的表现都无比出色,所有武打动作一看就会,甚至还会加入自己的理解,将人物诠释得淋漓尽致,超额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看着相机里满满当当的花絮视频,夏景忆心里美滋滋的,一身轻松的她拿出手机与美丽的天空合照,看着照片上神采飞扬、没有班味儿的自己,夏景忆由衷地期盼,希望以后的陆虔之都像今天一样听话。

……

新的一天开始了,夏景忆一边洗漱一边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今天照例开车先去高档酒店接陆虔之,喊他起床,顺便帮他收拾要带的东西。

即使是早晨,盛夏的阳光也是如此刺眼,仿佛要刺穿人的每一寸肌肤,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郁郁葱葱的树木挺立在天地间,斑驳的树影洒在地面上,灼热的浪潮滚滚,风儿偶尔吹过,风里也带着些燥热的气息。

到了片场,夏景忆如往常一般先行下车,打好遮阳大伞,帮陆虔之开车门,保证他不被阳光侵犯,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陆虔之,大伞仿佛开了追踪器,时刻高悬在陆虔之的头顶。

这么大的遮阳伞,重量可想而知,没一会儿夏景忆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双臂发软。“加油!夏景忆,这是你的本职工作,怎么还没适应!”夏景忆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夏景忆突然觉得手臂一轻,血液似乎又循环回来,原来是陆虔之接过了大伞。

“什么!陆虔之自己打伞,这怎么行?”夏景忆在心中无声怒吼。

“陆老师,是嫌我伞举得太矮了是吗?”夏景忆一如既往低眉顺眼地说道。

“没有,只是……你看起来很累。”夏景忆居然在陆虔之的眼睛里看到了关心,这种情感为他漂亮的眼眸平添了一丝深情。

“我不累,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呢,您可能失去了这些记忆。”夏景忆慌忙从陆虔之手中夺过大伞,本职工作必须做好,她可不想被骂。

陆虔之的手指尴尬地抖动两下,随后赶紧背到了身后,这工作,有点像丫鬟呢。

今天是杀青日,只差最后一场大结局戏份,夏景忆看着陆虔之乖巧任人摆布的穿好衣服,化好妆容,赶忙将剧本递过去,“陆老师,今天的戏份是大婚,您看看剧本,如果还记不住台词的话,还是念数字,我们后期用配音。”

陆虔之一言不发地看着剧本,上面的字明明很陌生,但却畅读无碍。

夏景忆看着他认真研读的神情,抓紧咔嚓一张,这些可都是后期营销的好素材。

“演员就位,最后一场戏准备开始!”

夏景忆将陆虔之护送到拍摄地,接过剧本退居幕后,但目光却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开拍了,男女主身着喜庆的婚服,衣服上走线工整的刺绣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夺目,男主牵过女主纤细的手,拉着她跨过一道道门槛,来到拜堂的正厅,在礼生的呼喊声中,完成所有仪式。

整场戏是一镜到底的长镜头,陆虔之的表现果然同昨天如出一辙,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深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翩翩少年的气度。虽然台词不多,但陆虔之说得格外好,连导演都说可以直接用原声的程度。整部戏耗时四个月,在即将杀青这一周内,陆虔之逆风翻盘,扭转自己的风评,得到了导演的认可。

拍杀青视频时,陆虔之看到了女主手里拿着的一个道具匕首,是这部戏中男主送给女主让她随身携带的利器,陆虔之借来匕首,细细端详,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片段,拾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找寻的东西了。

杀青后,来不及参加中午的杀青宴,陆虔之就被带着开往海市的杂志拍摄地,想来剧组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应该也不想与陆虔之共赴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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