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芯幼儿园

怪诞们总是难以忘记某些事情,尽管有些记忆在他们死后被模糊了。

伊恩总是回忆起那场灾难。

但他也觉得自己弄丢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处在混乱之时,常感到自我的突兀,比如颈上的项链,也比如胸口里空荡荡的心脏。

但这不能成为自己的弱点,那时手握着项链的小孩发誓。

“没有心怎么会流血呢?”他望着自己被攻击了两次的胸膛,黑色的血很适合他。

“弱点找错了呢。”他一把握住锐利的风筝线,不顾上面锋利的尖刺,柔软的血肉穿刺而过,在掌心里留下惨败的伤口。

‘你们难道没有死?不、不对...’

它亲眼见证并帮助了残害同族的人类...

风筝连同整个线柄在他手中尖叫着,像一条“飞鱼”一样使劲儿挣脱,并竭力在他们身上寻找破绽。

“不,我的确死了。”伊恩否定了这个假设,他紧紧抓着风筝,挣扎的长线勒进了血肉也不管。

“在那场实验中。”

他眼中渗着不明的光,措不及防地嗤笑一声:“当年是你绑的我不对么?”

“你不配作刽子手,却也不介意任何无意义的死亡。”

黑色的幽灵从地底里钻出,飘荡人间,向着同为被污染改造变异的怪物发出歇斯底里地咆哮。

他只能证明自己还顽强地“活着”,尽管以这般要死不活的非人样子。

恐惧会形成煎熬心肺的力量,但地狱里不应该只有自己。

——“求求你们,放过我!呜呜...”

“爸爸...妈妈!!”尖锐的呼救声似久久响彻在两人之间。

这触目的现实惊动了某种恐怖的过往,那些诞生之初的记忆,织成一张狰狞的大网,密不透风地将所有忆起过往的人包裹起来,风筝感受到面前人的威胁,动也不敢动。

‘你你...’

它想再次确认。

“是的,见到你的一瞬间我就想起来了。”

伊恩承认,但他并没有坦白大部分被模糊的记忆。

只是,短暂的回忆碎片也足以炸掉这个‘危险物’紧绷的神经。

如果它也有神经的话。

‘这不可能!’风筝想也没想地否认。

“为什么...”伊恩讥笑着反驳。

下一秒,他手里挣扎的东西不可思议地拟人化张着大嘴:

‘没有心脏的怪物不会...’

就像一只骤然被掐住脖子的鸡,场面一度离奇荒诞。

“嘻,不会什么?”

金发的怪诞显然并不满意它的表现,空洞的眸子死死盯着它,手指危险地按在风筝脑袋上。

但愚蠢的非人物似乎反应过来:

‘!!你在诈我?’

伊恩没想到它还有几分理智,有些遗憾,他起身站了起来,紧扯着风筝线,刚打算威逼利诱。

忽地对上班裳的目光,这个大人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咚叮咚叮”的脚步声不知何时逼近了仓库门,那诡异的哨声再度响起,仓库里的所有生物一瞬静默无声。

他们虽然知道祂潜伏在附近,但不知道这次触发了什么,对方竟无所顾忌一般直接踱了过来。

脚步声一再欺骗成为怪诞许久的幼儿园孩子们,等察觉到的这一刻,那个存在的浑浊眼睛穿过破开的大门,直接看了过来。

‘啊——’

安迪眼睛对上了仓库门边那不断涌动堆砌的眼球后,一瞬间想要尖叫,但他身旁的怀亚特及时阻止了他。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胆小,但那怪物怎么会比自己这个怪诞更加专业?!

“嗽嗽——”

尖锐危险的触手忽然从破开的大门上捅了进来,引起那个存在攻击的是另一道非人的崩溃声。

却不是来自这群熊孩子们,而是——

伊恩看着手里张狂着,试图逃脱的风筝:“在这里面呆着,我想你会很喜欢的。”

金发怪诞毫不客气地将它投进了只出场过一次的“长盒子”里。

——是那些长着大嘴,在木屋一楼盛放的'家具'们。

不顾风筝的咒骂,盒子在猎物进入的瞬间,满意地合上了“牙齿”。

好像什么都可以吞啊。

海獭瞄着那只曾吸收了她气息的盒子,蓝色的眼睛微转。

故事进展到此刻,她很想试验这只盒子与自家小宝熟强孰弱,对方似也察觉到自己视线镇定地扭过了盒身。

她感觉对方也不是很排斥这个提议,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小心!!”

班裳感觉这个副本不愧为恐怖游戏的第一站,惊险程度实在是九曲十八弯。

她身后的两个玩家都蒙着眼睛,没有看见那只生物的样子,但班裳见到了堆在地上的无数眼球,以及空中不断飞舞的触手。

曾被她挡回去的无数爪甲争先从那说不出的形象的嘴里涌出,朝着仓库内抓了进来。

这场面实在有些掉SAN值,无数繁杂的呓语让所有见到祂的生物为之疯狂。

与此同时,仓库暗色的角落里,无数黑流全都狂欢着涌了过来,它们像是进行了一场升级,随着神明的召唤,变成了沥青样的充满污垢的淋漓状。

黑压压地滚过地面,留下腐蚀过的恶心痕迹。

灰蒙蒙的天空像要随时坍塌下来,伴随心惊的系统警报声,而这并不是错觉。

班裳仍记得本系术法能令这怪物沉默一瞬,她立在众生物之前,水意遮掩住了祂窥视仓库的视线,连她也不敢多看地面上那些疯狂跳动的眼珠子。

而周围恶劣的环境似乎都在帮祂。

甲烷、氮氧化物等有毒气体争相涌进室内,令她身后的人类玩家们打了好几个喷嚏。

变故只在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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