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组队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要主动和「哈迪斯」建立链接，没有懂得摆弄电子设备的家伙可不行。”
「哈迪斯」驾驶舱内，泽菲尔的眼神兴致勃勃近乎含情脉脉，态度变化之快让被他注视着的瓦洛怀疑这位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人格分裂。
半小时之前，泽菲尔踏入机甲内，就看到瓦洛低着头在驾驶舱里一圈圈转，“咳咳。”泽菲尔大声咳嗽，再看瓦洛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别转了，有话赶紧说，你转得我脑子疼。”要是不制止任由他这样转下去的话迟早把驾驶舱踩出个窟窿来。
“我会搞清楚支撑你战斗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决意。”瓦洛开口道：“在此之前，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尽管开口吧。”
瓦洛的眼神里透着坚定，长衬衫的衣袖遮住了手臂上的那些痕迹，比起昨天的消极模样判若两人。
下定决心，旁若无人地一往无前，只要这样就好。
“我已经修改了安全程序。”他说道：“现在可以尝试和机甲建立精神链接了。”
“真的呀！”泽菲尔闻言一个箭步扑到操作台前，转头用星星眼盯着瓦洛，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兄弟，我简直爱死你了！”
瓦洛没想到泽菲尔如此直白，反倒不自在地别过头。
泽菲尔达成目的心满意足，什么好听的都说的出口，要不是瓦洛一看就很不习惯来自外人的亲密举动，他恨不得把功臣抱起来转两圈。
“来，看看我们的杰作。”泽菲尔自己先坐到驾驶座上，朝瓦洛招手。
瓦洛苦着脸磨磨蹭蹭坐上副驾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侧的束缚带，或许是PTSD作祟，被绑过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下一秒，泽菲尔倾身过来。
不会又要绑我吧，瓦洛开始感觉脸颊一阵阵地发烫，下意识地闭眼。
等等，他为什么要闭眼睛，应该缩手或者把泽菲尔推开才对吧。
他睁开眼，和正在殷勤地给他系安全带的泽菲尔四目相对，泽菲尔露出“有什么事吗？”的疑惑表情。
太近了。
少年柔软的金发带着橙花的浅浅香气拂在他耳畔。
太近了。
脖颈处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温热呼吸，并不算很痒，却让他整个人都快缩起来了。
“我不喜欢男生，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他垂下眼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泽菲尔满脑子都是在哈迪斯上试验他的新思路，只听清了前半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算这是一个BL游戏，也不至于凡是个有名有姓的角色都得喜欢同性。
“害，异性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不喜欢男生，很正常啊。”
“你喜欢利欧里克。”瓦洛微微停顿一下。
他对这些八卦绯闻不感兴趣，但挡不住两个当事人太过出名，一个是最强军事帝国的皇太子，一个是星系首富的唯一继承人，这两位的情感纠葛长年占据网站杂志头条首页，想装作没听说过都难。
难道要他解释小时候眼神不好把利欧里克当成妹子了？未免麻烦又有点尴尬，泽菲尔只说“情况特殊”。
“少将。”
菲尔南德斯副官敲了敲舱门走进来，他脸色煞白，泽菲尔注意到他胸前的绶带换成了白色。
“第二军团…全军覆没，军团长殉职。”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参与者找回了部分紧张的实感，这不是游戏，也不是轻松的日常番，这是个真正的战场。
“走吧。”泽菲尔站起身朝舱外走去。
“——看来我们战斗的理由又多一条了。”
*
“这么说，这个名叫卡尔的虫族元帅很厉害了？”泽菲尔问。
菲尔南德斯犹豫了片刻，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他深吸了口气：“您先看一下前线传回来的视频吧。”
会议室的圆桌边已经站满了星舰上的尉官，泽菲尔落座后，费尔南德斯打开了投影仪。
人类军团的每台机甲都安装了这样的监控，战斗中全程开启，在机甲损毁达到一定程度时视频会同步到内部联络频道上。
费尔南德斯打开的这个视频是第二军团机甲驾驶员的视角。
伴随着机甲过载的轰鸣声、驾驶员的尖叫和怒骂，画面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渐渐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台通体黑色的机甲。
画面拉近，他们这才看清机甲的侧翼上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那个虫族身高大约两米，没有锋利的口器和节肢状的利爪，除了背后展开的黑色骨翼，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几乎无异。
“那就是虫族的元帅卡尔。”有人颤声说，没有人回应，大家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正在人类驾驶员急忙想要反击的瞬间，卡尔已经从他那架机甲的侧翼跳起，瞬间来到了驾驶舱的上方，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用双手硬生生撕开了机甲的外壳。
与其说是战斗更不如说是卡尔单方面的屠戮。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至少一个正常人类没办法徒手撕裂机甲，卡尔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难以想象的恐怖级别。没有人傻到开口询问这架机甲里的驾驶员存活与否，人类脱离驾驶舱后没办法在宇宙的真空环境中存活下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同胞像这样长眠宇宙，他们光是看到就已经失语的绝望画面，跟战场上残酷千万倍的地狱景象比起来，一定是微不足道的。
泽菲尔按按额角，竭力不让自己叹气，他驾驶机甲能达到的战力换算成游戏数据现在大概有LV65左右，在原定的计划里，最终战他会爆血到LV100打败LV99的BOSS，现在告诉他大BOSS的战力其实有LV999，未免有点太超过了。
就算在战场上打败卡尔，如果不能成功阻止对方自爆，也没办法达成活捉对方的判定。而且想必虫族的单兵作战能力要比我们强得多吧，视频里的卡尔可是能徒手撕机甲的，如果在战场上直面他，我们连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嗯，这下有点麻烦了。
泽菲尔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作沉思状，突然问道：“奥康纳副官，如果你是我的话，准备怎么做？”
随堂点名，能吓死一个是一个。
奥康纳从第一场战斗推测这位少将应该是主战的鹰派，而且还是比较激进的那一类，忖度着长官的心思，他犹豫开口。
“一半兵力集体发动自爆式袭击，牵制住卡尔，如果可能的话尽力将他活捉，另外一半趁机进攻虫族母星。”
泽菲尔只是点了点头不置一词，他抬眼环视四周，有不少人红了眼圈，战死的第二军团士兵里，也有他们的家人。
“下命令吧，军团长！我们愿意为了人类的胜利献出生命！”
“为了人类的胜利！”
“啪，啪。”
泽菲尔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着鼓掌。
“真是正派。”
“如果自杀式袭击就能打败卡尔的话，我也很高兴。”他如同唱歌一样轻快地说道：“可惜，那家伙的命比你们想象中要硬很多。”
众人纷纷沉默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实力并不比第二军团强，就连最近这次胜仗和成功收复迪尔娜星也完全仰仗这位新任的军团长。
“面对严苛的环境和难以战胜的敌人时，一点点的负罪感都可能演变成自我牺牲的冲动。”
泽菲尔接着开口，他的眼神早已不带有丝毫笑意：“但是我讨厌无谓的牺牲。既然二军团已经团灭了，我们更没必要主动过去送死。”
“是人总有弱点。”
“如果重视亲情就拿他的家人要挟，如果是个情种就绑架他老婆，和皇族关系不睦就从这里开刀挑拨。”
虽然发表着格外可怕的言论，但泽菲尔的话中，有股莫名的魄力，让人忍不住信服。
“可是…卡尔是虫族，不是人。”菲尔南德斯在一旁弱弱发言。
“有什么本质区别吗，你不要打岔。”泽菲尔摇了摇头：“总之不管是布防还是搜集潜入的信息，都尽快开始行动吧。”
*
“您准备今天晚上直接潜入虫族母星吗，是不是应该多做一些准备？”
“既然知道了虫族今晚就会在母星上举行庆功宴，已经没必要再拖了。”泽菲尔推门步出更衣室，把军服递给还在绞尽脑汁劝说他的副官，对着全身镜整理了一下领带。
“我意思是您没必要亲自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关系啊，毕竟我是反派角色，可以随便做坏事的。”泽菲尔理所当然地说着：“绑票这种事得我亲自出手才行，否则也太对不起我的设定了吧。”
“您的真实相貌可能已经被虫族军队掌握了，以这个打扮潜入并不安全。”
菲尔南德斯看着泽菲尔身上的西装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伪装成女人的样子就好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副官刚想要辩解，但泽菲尔已经露出了一副“想看我女装就直说，遮遮掩掩地做什么”的了然表情，重新钻回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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